窗外竹葉莎莎,屋內時光流逝,三人仿佛定格。


    見華邈眉頭越皺越緊,楚瀟遠再也按耐不住,發出的聲音幹啞的可怕:“如何?”


    不是不想問別的,而是不敢多問,怕結果不盡如意。


    但終究還是不得不麵對現實,該說該知道的也沒必要隱瞞,畢竟房間裏也沒外人。


    收起手,華邈捋捋僅剩幾根的花白胡須,緩緩開口:“依小綿兒目前的脈相來看, 身體正在逐漸好轉,但身體裏的寒毒依舊絲毫未減輕半分,至於將來如何、、、、、、”


    “將來會如何?老頭,別賣關子”


    失而複得是驚喜,得而複失,那真真比殺人誅心還要讓人絕望了。


    聽到楚瀟遠的話,華邈賞他一記白眼,雖然不雅觀,但是很爽。


    “老頭也是你叫的,沒大沒小。”


    真是明目張膽的雙標。


    看到師傅恢複到以往的鮮活,白沐綿掩唇低笑,心裏的負擔減輕不少。


    聽到小女人的低笑聲,楚瀟遠尷尬,但提起來的心也漸漸放下。


    “師傅,你如何得知我是中了寒毒?”


    關心則亂,白沐綿深知兩人對她的寵愛,隻能出聲打破尷尬,將話題拉迴來。


    聽到小徒兒的聲音,華毅川劇變臉般換上和煦的微笑,驚呆身邊的楚瀟遠。


    “當初你早產身體虛弱,白大將軍為你便尋名醫才堪堪保住性命,又因葉將軍的病,無法將你送到藥王穀,我感念他為國征戰,便瞞下你的身世,將你養在穀中。


    唉,也怪老夫學藝不精,這麽多年來,竟從未發現你身體裏早已被人在你出生時就種下寒蠱,此蠱兇險陰毒,下蠱之人應是精通此術的高手,竟能控製蠱蟲在你身體裏存活十幾年,直到你及笄才會激發蠱蟲,一舉吞噬你的性命。


    如若不是我讓毅兒將雪玉丸送與你,那臭小子又剛好捉來北極寒蜍送你當生辰禮物,恐怕這次為師還真是搶不過閻羅王。”


    白沐綿知道,師傅一生救人無數,習的都是如何救人之術,又從未出過穀,對巫蠱之術也隻是從古書上得知,並未見過,更不曾遇到醫治過,能找到她身體所中何毒已經是拚盡全力。


    “師傅,謝謝你,綿兒知道,這段時日辛苦您了,都徒兒不孝,讓師傅勞心了。”


    經曆這一遭,白沐棉早已看透看淡,沒有什麽比活著重要,況且這裏還有這麽多關心她愛她的親人,她有什麽理由自怨自艾,讓親人活在對她的虧欠中。


    看兩人依舊眉頭緊鎖,白沐棉想到自己沉睡這幾年 ,不知道那個空間是否真實存在,還有那兩個小團子,原本就敏感沒有安全感的心情更加低落,眼淚不經意間已經占滿消瘦的臉,心裏依舊自責不斷。


    和平國白沐棉家境豐厚,生活無憂無慮衣食無憂,但爸媽也因此很少陪伴她,她又不喜歡保姆,爺爺奶奶因病早早去世,外公外婆在她剛上小學時,也因一次接她放學遇到馬路殺手,醉酒開車撞向他們,雙雙死在白沐棉麵前,也因為親眼看到那個場景,白沐棉失去童年,將自己封閉起來,一度患上自閉症,也因此過上了父母陪伴的日子,但也是杯水車薪,有些傷害一但造成,將是終身噩夢,所有些好轉,也不過是將自己保護起來,用帶刺的外表包裝自己,讓爸媽能安心些,少些自責。


    隻是沒想到好景不長,原以為自己經走出一片黑暗,上天又將她推進深淵,因著自己的不懂事,爸媽因為她雙雙出了車禍,雖然昏迷時靈魂好像看到爸媽身體康健,但也察覺到那是一場夢,一場自己不願意接受的美夢,自我逃避的弱小表現,這也是白沐棉穿越過來不敢麵對這一世的父母的原因,實在是這一世的父母跟前世不能說一模一樣,起碼有七八分相似,剩下那幾分隻能說,這一世的父母經曆過戰場,自身帶有軍人那股氣勢。


    白沐棉不知道的是,和平國的爸媽也是因為她放棄了自己,舍棄自己一輩子努力的結果,隻為唯一的女兒一生平安健康。


    小小的房間氣氛壓抑又悲傷,眼看白沐棉啜泣出聲,楚瀟遠臉黑如炭,周身冰冷氣息四放。


    華邈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冷意,以為變天了,轉頭對上楚瀟遠責怪暴怒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他,好像一頭隨時發狂吃人的樣子,縱使活成老人精,也被嚇得心肝顫了又顫。


    轉頭又看到小徒弟充滿悲傷的頭頂,也是自責不已,知道這次真真算自己活該,心裏的害怕也換成擔心,伸出粗糙的手撫摸上白沐棉的頭頂,輕歎一聲開口安慰: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天有眼,想來是想將你前世今生所有的苦難一次性安排給你,往後餘生必定都是平安順遂,健康長樂,無憂無慮。”


    華邈這些話何止是在安慰白沐棉,也是對自己。


    聽出師傅聲音裏的自責,白沐棉再也壓抑不住,撲到師傅懷裏放聲大哭,哭前世自己的不懂事,哭自己爸媽,哭這一世的軟弱逃避,哭自己凡是隨遇而安,做什麽事都被推著走,浪費老天爺為她費心再創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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