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也要忤逆不成?”


    白老太太這句話一出,讓白振廷原本還殘留的一絲溫暖和期望,終歸化成點點泡沫,最終墜落進冰冷深海。


    白振廷默默收迴僵硬在母親後背的手,一雙剛才還緊張關切親母的手,此刻顯得是那麽多餘,無形中也有一根親緣線在一絲絲斷裂。


    葉瑛一直站在白振廷身邊,白老太太的話自然也讓她血脈暴漲,但因著她一直也不受白老太太歡心,所以自然是能少見一麵是一麵,甚至為了躲避見麵,隻要有戰事都會主動請纓,白振廷為了她之前的病,更是不願分開,就縱容著,可謂算得上時刻掛在腰帶上。


    對於白老太太的話,葉瑛雖生氣,但也沒有太大失望之感,而她能感受到自家相公的不一樣,那該是何等失望,才能讓一個麵對敵軍都不畏生死之人,此刻一臉死氣的傷心,連脊背都彎下幾分。


    葉瑛輕輕撫上白振廷的後背,無聲無息的關心,試圖傳遞一絲溫暖。


    感受到一股透過層層衣服傳來的溫暖,白振廷看向葉瑛,拉過老妻的雙手緊緊在手心,貪婪汲取更多,嘴角輕輕勾了勾。


    “來人,賜死。”


    沒有多餘的話,簡短四字決定了白老太太的命運。


    “是”


    得到自家主子的命令,時影早已壓不住的怒火瞬間熄滅,嘴角的譏笑朝著還在不明所以的白老太太,怎麽壓都壓不住,


    鎮北王府府兵個個也都不是吃素的,氣勢上給人的壓抑,從進門那刻就讓人脊背寒涼,這會氣壓近身就更讓人喘不上氣了。


    看到一身盔甲幾人上前鉗製自己就要押解自己,一股恐慌感直上心頭,此刻,白老太太才深刻感受到,眼前是她得罪不起之人,驚懼害怕齊齊湧上心頭。


    遲鈍的大腦突然清明,轉頭朝救命稻草唿喊,說出的話卻依舊高高在上,滿含責備痛斥,滿眼的的狠冽失望不加掩飾。


    “逆子,你還站在那幹嘛,還不快讓他們放開老娘,生你有什麽用,還不如早早掐死。”


    望著母親狠冽目光,一字一句如同刀子般,一片一片將白振廷的心削成千百片,再也壓不住,一口鮮血奪口而出,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爹”


    “夫君”


    “將軍”


    ...


    場麵一度失控。


    白沐綿也在楚瀟遠發愣一刻,掙脫出來,唿喊著跑到父親麵前,一顆藥丸趕忙塞進父親嘴裏,看到父親吞咽下去,一顆緊張的心才算落下。


    藥丸入口即化,不消片刻,白振廷就緩緩醒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行清淚滑落。


    白沐綿望著父親空洞的眼神,心疼的眼淚,心裏揪疼,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嗜血,站起身轉頭居高臨下站著,朱唇一字字吐出,每句話都擲地有聲。


    “白氏木敏,詆毀護國公主,不敬鎮北王,抗旨不尊,念在她生養白將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刻逐出大將軍府,遷迴白家老宅,從此不能踏出白家村一步,違令者,死。”


    聽到白沐綿的話,白老太太再也不淡定,歇斯底裏喊叫,一副潑婦老太太模樣:


    “孽種,我是你名義上的祖母,你這是大不敬,大逆不道。”


    這會了,白老太太還是不承認白沐綿的身份,還惡狠狠轉向白振廷,目眥欲裂,惡言不斷:


    “逆子,你就看著這不明來路的野種欺辱自己的母親,嗬,我倒是忘了,你的心早就被葉瑛那賤女人迷惑,一心一意隻有她,隻要是她喜歡的,就算是個不明來路的賤種,你也捧在手裏,連自己親生女兒都可以不要,真真是不咬人的狗,養你這麽大,還不如養一條野狗,你為什麽不去死。”


    白老太太如瘋魔般,但說出的話還是讓白沐綿抓到一絲不同。


    一個恨不得親生兒子去死的母親,言語間卻對一個沒見過幾次麵得,身份還有待查證的白玉錦透露著維護,不正常,太不正常。


    白沐綿能聽出來的,楚瀟遠又怎會聽不出來,清冷的眼神瞥向白玉錦。


    自狀況突發起,白玉錦就退到一邊靜靜看戲,臉上雖一直掛著驚慌難過,卻還是不自覺透露出一絲得意,本以為如此緊張慌亂的場麵沒人能注意到自己,但突然有種被獵人盯上的恐懼感襲來,一股從腳底而升的冰涼油然而生,一寸寸吞噬自己的身體。


    白玉錦從未有過如此危險逼近感,用手帕掩飾假哭,偷偷搜尋。


    楚瀟遠在第一時間收迴打量,白玉錦是現在白大將軍名義上的女兒,現在樁樁件件雖都懷疑白玉錦,但沒抓到證據,還不能拿她怎樣,隻能壓在心裏,


    白玉錦沒發現暗中打量,收迴美眸,壓了壓嘴角,瞬間換上瑩瑩水霧,眼淚雨落不落望向白老太太,裝的一副:我委屈,我不說。


    “竟然公主已經下令,為何還不將這瘋婦拖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各懷心思思考時,一聲渾厚威嚴的聲音傳進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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