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綿本就愛睡懶覺,加之昨晚被連續審問,身心俱疲,更賴在床上不願意起。


    子衿雖心疼郡主,但畢竟已經迴京,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每日晨起都要先去給老夫人請安,再是將軍以及夫人。


    將軍和夫人一時心疼郡主,一早就提醒她免去郡主的晨昏定省,可是老夫人沒有,反而還一早派人來,說是極其想念郡主,讓郡主早些去請安。


    什麽想念郡主,分明是借機拿喬,想擺長輩的譜,偏偏自古孝道至上,無法反駁,子衿也隻能聽之任之。


    就在子衿準備第三次叫醒郡主時,紫萱怒氣衝衝走進來,還有點小委屈,看到子衿瞬間繃不住,吧啦吧啦竹筒倒豆子:


    “子衿姐姐,有個瘋子跑到咱們府門前,說她才是郡主,咱們跟隨的這個郡主是假的,犯了欺君之罪,還要認迴夫人,做真正的郡主。”


    子衿一時被她繞暈,什麽真郡主假郡主,沒聽說大楚還有其他郡主,怎麽突然冒出很多嗎?


    紫蘇匆匆就來,就看到紫萱氣紅的臉,和子衿迷茫的眼神,走上前仔細將府門前發生的一切,一字不差的講一遍。


    等子衿聽明白前因後果,瞬間的想法和範管家一樣,都是覺得背後有人使壞。


    隻是,她們不知道玉佩之事,要是知道,就不會如此淡定,泰然處之的依舊護在白沐綿房前了。


    其實白沐綿早就在紫萱開口時,就已經醒了,實在是怕子衿的炮火,一直睡得擔心,漸漸也就沒了困意,眼睛是閉著的,腦子卻警惕的清醒著。


    “你們都進來。”


    屋裏傳出白沐綿因剛睡醒的奶泡音,絲毫聽不出擔憂。


    子衿三人互望一眼,輕聲推門而入,一排站在白沐綿麵前。


    白沐綿此刻已經端坐在床邊,但依舊睡眼朦朧,按壓著酸重的肩膀,行軍粗糙一段時間,這麽綿軟的床竟睡的渾身酸。


    “紫蘇,去叮囑範叔,先別讓那女子進府,子衿,為我梳洗打扮,咱們去會一會那女子,看看她到底是什麽牛鬼蛇神。”


    看似不經意的囑咐,卻透露著寒意,看來郡主已經肯定,此女子背後一定有人指使,隻是背後之人知道的如此詳細,想必也是有些真真假假的東西在。


    子衿一邊猜想,一邊為白沐綿迅速打扮,不自覺還有點小興奮,就很喜歡看白沐綿手撕人,解氣又好笑。


    這邊範管家也已經將事情原,原本本迴稟給了白振廷夫妻,還遞上了那塊玉佩。


    白振廷和葉瑛起初聽到管家的話,還不以為意,當仔細查看玉佩過後,又想到生產後昏迷過好一段時間,一時都有點忐忑不安。


    “夫人,那女子哭喊著要見您一麵,現在正在府門前,您看……”


    範管家也是左右為難,事情出現的太過巧合,任誰都會產生懷疑,但又有理有據,讓人無從反駁,也許真的是無巧不成書吧。


    “夫人,既然那名女子能拿得出這玉佩,不管結果如何,總要見上一麵。”


    白振廷看出夫人的猶豫,如果事實真如那女子所言,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又是誰,流落在外的女兒,又吃過多少苦,又該怎麽麵對所謂的親生女兒。


    葉瑛心裏百感交集,但在看到玉佩的那刻起,就堅定內心,想立刻去見那女子一麵,驗證猜想。


    夫妻兩個互相對視,眼神堅定,輕輕點點頭示意後,相伴往府門走,範管家緊隨其後。


    白沐綿率先來到府門,一身碧青色束腰長裙,淡粉色的木棉花層疊在裙擺,亦步亦趨間如波浮動,看得出製作者的用心。


    過腰的烏黑柔亮秀發,半披散在身後,配上子衿為她挽的發髻,加上簡單的碧藍色的流蘇木棉花,將白木棉襯托的如花間精靈,俏皮可愛又不失端莊優雅。


    站立在台階上,巧笑環視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戴著圍帽的那名女子身上。


    來得路上,紫萱已經一字不落的經過,以及所有人說的話,重複給白沐綿了一遍。


    女子戴著圍帽,誰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隻她自己知道,此刻有多羨慕嫉妒恨白沐綿,不過很快就恢複溫柔端莊。


    白沐綿沒放過她機不可查的動作,手指微微掐指腹的那一下,暴露圍帽女子的心,隻是令白沐綿沒想到的是,圍帽女子克製力如此之強,看來是個難對付的。


    “聽說母親的親生女兒尋來了,不知是哪位?”


    白沐綿這明知故問的一句,弄得在場人看不明白她到底想幹嘛。


    圍帽女子不卑不亢上前半步,輕福半禮,表現的極其恭敬,溫柔和煦迴答:“正是小女子。”


    白沐綿笑得如春風化雨,恭敬迴禮後,繼續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唿。”


    圍帽女子想不明白白沐綿到底要幹嘛,配合著迴答:“養母為我取名玉錦。”


    白沐綿淡笑腹誹:這剛來認親,就連姓氏,都不願意再冠上養她之人的,可見是個忘恩負義之徒,絲毫沒有她白家的錚錚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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