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已是翌日一早。


    白沐綿隻記得求饒無果,被楚瀟遠一通懲戒,她都保證以後定會管好自己的眼睛,那個臭男人依舊不願放過她,直到又一次把自己親暈過去。


    怎麽迴來的她不知道,看著鏡子裏自己紅腫的嘴唇,和子衿笑靨如花的倒影,狠狠在心裏問候了楚瀟遠一百遍。


    正在交代啟程事宜的楚瀟遠,一個噴嚏接著一個打,打得時影心慌,關切開口:“主子,您沒事兒吧,要不,屬下還是去請郡主來一趟。”


    “切”


    楚瀟遠又是一個噴嚏,擺擺手沉聲道:“無礙,都下去準備吧。”


    時影嘴唇張了又張,終是沒再勸解,默默退出房間,關上房門,絲毫沒注意到,楚瀟遠不自覺上揚的嘴角。


    為了不被別人看到,白沐綿一天都窩在院裏,在小廚房折騰吃食,大軍肯定要快馬加鞭趕路,來的時候就沒準備好,這迴去,她可不能再委屈自己的胃了。


    荷嘉院一整天都香氣縈繞,饞哭一府人,幾個膽大的,幾次想偷偷潛入,都被白沐綿安排的人手阻攔在外。


    直到月上柳梢,白沐綿才揉著發脹的胳膊走出廚房,還好幫手多,不然她就是第一個死在灶台上的郡主。


    打發所有人去休息,也沒讓子衿伺候,白沐綿洗洗沾枕頭就睡,忙一天吃食,邊做邊品嚐,也不覺得餓。


    楚瀟遠悄然進門,看到床上睡姿隨意,甜蜜咂嘴的白沐綿,一陣寵溺搖頭癡笑,還是第一次見如此這般的她。


    輕腳走到床邊,為她蓋好被子,將手放進被裏,理了理她鬢間碎發,拇指劃過她依舊紅腫的唇瓣,心生眷戀。


    從懷裏掏出一個精巧青瓷小罐,打開指蓋大小的玉蓋,粉嫩的膏體如果凍般,散發著幽幽的木棉花香。


    食指微沾,輕手溫柔塗抹在白沐綿唇上,睡得深沉的白沐綿,咂吧咂吧嘴,以為是什麽香甜吃食。


    望著小貓似的白沐綿,楚瀟遠全程笑得溫柔愛憐,塗好後,又掖了掖被角,才不舍退出房間,輕輕關好門。


    “主子。”


    子衿一直守在門外,見人出來,下意識行禮。


    楚瀟遠瞬間冷臉,冷聲警告:“以後,你隻有一個主子,別再讓我說第二遍。”


    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語氣,嚇得子衿立即跪地磕頭,除兒時那匆匆一眼,她一直覺得,楚瀟遠還是那個,救她於水火的少年,沒想到竟變得如此冰冷可怖。


    子衿伏地,渾身顫抖,不發一言。


    楚瀟遠冷氣依舊外放,聲音收斂兩分:“起來吧。”


    子衿聞聲顫巍巍起身,低頭退後一步,遠離冰點,還是聽哥哥的,不該想的不想,做好本職就好,況且郡主很好。


    一隻修長如玉,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緊跟著傳來冷硬的聲音:“這個每日塗抹,既能消腫又能護…”


    唇字還未說出口,心裏一緊。


    子衿是何等心細,郡主需要消腫的,隻那一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慌忙伸出雙手。


    楚瀟遠很滿意她的表現,綿綿什麽都好,就這恩威並施不忍對待身邊人,那就隻能他來了。


    迴手將玉罐選在子衿雙手上方半寸,鬆開手後,頭也不扭的走出院子。


    直到聽不到腳步聲,子衿才深唿出一口氣,緩緩抬起頭,望向遠處的黑暗,後背早已濕透。


    白沐綿跟周公下了一晚棋,一覺醒來隻覺渾身酥軟,甚是舒爽。


    披散著頭發坐到鏡前,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嘴唇竟奇跡般好了,自己的藥膏何時變得這麽好了。


    吱呀。


    子衿推門而入,走到白沐綿跟前,雙手遞過一青瓷小罐,輕聲開口:“郡主,這是鎮北大將軍親自送來的唇脂,說是既能消腫又能潤唇,讓您每日塗抹。”


    白沐綿哈切打一半,尬在臉上,什麽意思?


    收迴哈切,拿過青瓷小罐,打開蓋子,一股清香迎麵撲來,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下意識摸向唇邊,腦袋叮的一下想到什麽,臉刷得一下紅到耳根,心裏暗罵:流氓,什麽消腫滋潤,她才不要每天塗抹,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楚瀟遠。


    子衿低笑出聲。


    自打子衿到白沐綿身邊,就再沒穿過男裝,起初白沐綿還百般不自在,在母親的威壓下,隻能妥協,到現在,也已習慣。


    梳妝打扮好,白沐綿又一頭紮進藥房,明日就要啟程班師迴朝,經過這麽久的治療,楚瀟遠身體已經大好,隻要不動用內力,再有一月,就可恢複從前體魄,加以鍛煉,恢複到鼎盛時期不在話下。


    楚明皙中毒太久,想恢複到鼎盛時期,少則三年,多則五年,而且毒入肺腑,傷及根本,恐怕會落下病根兒,無法根治。


    迴京一路多有不便,為了不間斷藥浴,白沐綿要將兩人藥包提前準備好,之前的藥丸都留給大哥,為防萬一,還要再備一些,誰知道這一路會不會太平。


    總覺得此次迴京,不會平靜,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壓抑又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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