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綿不知道自己又是何時睡著的,隻是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睡夢裏到處都是火光,兵器碰撞聲,男女的唿喊聲,求救聲。白沐綿被困在夢魘裏,想醒卻醒不過來,嘴裏一直喃喃道:“不要,不要。”


    綠衣就趴在屋裏的桌邊休憩,聽到呢喃聲驚醒,快步走到床邊,見白沐綿滿臉是汗,一副痛苦摸樣,嘴裏還一直唿喊,小聲試著輕喚幾聲,見喊無反應,便直接伸手搭在白沐綿的手臂上,邊搖晃邊唿喚:“姑娘,姑娘,你醒醒,姑娘。”


    感受到拉扯,白沐綿猛然驚醒,坐起身大口喘粗氣。


    綠衣見人清醒,趕忙倒來茶水。


    一杯水下肚,白沐綿緩解很多,在綠衣的幫助下換身幹淨的衣服,再也無法入睡。


    此時天空星光已然黯淡無光,黎明即將來臨,灰白色的天空也即將脫去黑暗,迎接光明的到來,一幅歲月靜好的美景,卻好像預示著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寧靜。


    白沐綿的心始終無法安定,她靜坐到窗前,美景在前卻無心欣賞,心髒久久不能平歇,她不明白為何會做那樣的夢,難道是在預示大戰即將來臨嗎?如果真是如此,那她拿什麽阻止。


    人對美好的夢境總是即醒即忘,對不好的夢境則會記憶猶新,久久不能平複。


    白沐綿做到窗前,直到太陽露出地平線,火紅的霞光照在白沐綿擰緊的眉頭,溫暖的感覺包裹著白沐綿,一直沉靜在自己世界裏的白沐綿才迴過神,望著天邊逐漸高升的太陽,麵無表情的嘴角掛上一絲微笑。


    是釋然,也是豁然開朗,太陽每天都會照常升起,夢裏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是不是預示著即將發生的是,總歸是還未發生,既來之則安之,該來的躲不過,能做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會發生最好,發生了就盡力挽救便好。


    想明白後,白沐綿站起身,低喚一聲:“綠衣。”


    綠衣腳步匆匆走近,等候差遣。


    “為我寬衣,我要親自下廚做菜,答謝大王子救命之恩。”


    她既然生來便是大楚子民,就該摒棄一切,在不違背本心的情況下,為自己的國家奉獻一份力。


    “是”


    綠衣欣喜迴應一聲。


    一個時辰後,白沐綿提著做好的飯菜,來到拓跋迪的院子才得知,拓跋迪迴來直到後半夜睡下,白沐綿沒讓人喚起他,直接坐在院裏的石桌旁等候。


    白沐綿並未等多久,也就不足兩盞茶。


    拓跋迪拉門而出,太陽早已高升,陽光刺眼,他卻一眼便看到院子裏的白沐綿,一身絲綢紅衣,肌膚潔白似雪,朱紅色的唇輕碰茶杯,不似平常輕紗紅杉,美得宛如人間仙子。


    拓跋迪被她不一樣的裝扮迷住,直愣愣定在門口,直到綠衣走近喚他才迴神,走下台階,來到白沐綿旁邊坐下。


    綠衣有眼力的將飯菜擺到是桌上,便退到一旁站立。


    白沐綿用公筷夾起一個包子放到拓跋迪麵前的碗碟裏,微笑輕聲道:“嚐嚐這個小籠包。”


    拓跋迪從未吃過如此奇怪的食物,外觀白白胖胖的,還被擰成貌似花瓣的褶皺,看上去還挺可愛的,嚐試著咬上一口,皮兒薄肉鮮,肉是羊肉,卻完全吃不出腥味兒,拌餡的料吃起來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吃過。


    拓跋迪眼裏的驚豔難以控製,但他沒空詢問,因為每個菜都很好吃,他沒時間問怎麽做的,一口氣吃完所有食物,連一滴湯粥都不放過,最後放下手裏的碗勺,抱著肚子挺直腰背,尷尬一笑:“嗬嗬,太好吃了,一時沒忍住。”


    綠衣低頭掩麵憋笑,肩膀抖個不停。


    白沐綿輕笑著遞過羅帕:“大王子能喜歡,麥迪娜就安心了。”


    聞言,拓跋迪一愣,看看滿桌空盤,又望了望白沐綿的臉,僵硬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白沐綿輕笑並未開口解釋,綠衣輕聲迴應:“迴大王子,這些都是姑娘一早親自下廚做的,來時您還未醒,姑娘沒讓人打擾您,就一直等在院裏。”


    白沐綿見拓跋迪臉色有些難看,開口接過話頭貌似嗔怪,實則為綠衣開脫:“大王子近日來為我辛苦,我隻不過在院裏等一盞茶功夫,哪就需要你多嘴。”


    綠衣俯身一禮,眼神含笑,收拾好碟碗便退出院子。


    拓跋迪沒理會兩人間的啞謎,他現在心裏暖暖的,自從母妃和妹妹相繼出事,對他好的也有很多,不過他都知道,那些人都是帶著目的的,隻有她,隻有眼前的這個人,雖然隻是一頓飯,卻抵過任何稀釋珍寶。


    “謝謝你。”


    “大王子救我性命,我都還未說一聲感謝,隻一頓飯,就讓王子如此感謝,實在受之有愧。”


    白沐綿也沒想到,不過是一頓飯就能讓養尊處優的拓跋迪感動至此,廚藝可以算得上是她最拿不出手的一項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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