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淩亂的空間,一絲透明的靈魂懸空漂浮,任由時光流轉,歲月成碑。


    “白沐綿,該迴來了。”


    ‘誰,是誰在說話?’


    眼皮似是千斤重,腦子嗡嗡作響,床上的人極力想抓住,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但卻無力掙紮,渾身毫無知覺,就像靈魂被剝離出軀體一樣。


    “小姐,小姐,您醒了,你終於醒了,嗚嗚……”


    哭唧唧的聲音不斷傳來,隨即便是逐漸遠去的唿喊:“快來人啊,小姐眼睛動了,小姐要醒啦!”


    耳邊驚唿聲越來越遠,床上之人使出所有意念,手指抽動幾下,嚐試著撐開厚重的眼皮。


    幾次過後,強烈的光線一縷縷爭相闖入,讓她猝不及防,下意識抬手遮擋,身體各項機能漸漸蘇醒。


    等眼睛適應後,悄悄透過指縫,讓陽光慢慢走進眼中,直到眼睛完全睜開,修長的手指,皓白如玉,在光線下晶瑩剔透。


    稍緩片刻,支撐著坐起身,太著急,用力過猛,大腦突然宕機,眼前猛然一片黑暗,隨手一抓,極力穩住身形,迅速閉上眼睛,等待大腦緩衝。


    腦袋天旋地轉,胃裏更是翻江倒海,額頭滲出細膩汗珠,卻被一個清嗝擊碎防線,忍不住轉身趴到床邊哇哇直吐。


    白沐薇被丫鬟攙扶著,剛進門就看到這一幕,顧不上滿屋酸臭,快步走到床邊,輕拍後背,試圖幫助緩解。


    吐完酸水後,感覺舒服很多,幹啞的聲音帶著滾燙:“水,麻煩給我一些水,謝謝。”


    聞言,小丫鬟慌忙從桌上倒來茶水,遞給白沐薇,站在床邊小聲抽泣。


    “來,漱漱口。”


    吐完後,腦子也清醒了幾分,嘴唇湊到杯前,漱口再漱口,直到異味減輕,才連續喝下兩杯水。


    壓下嗓子往下的灼熱反酸後,微微抬眸,與白沐薇四目相對,眼前這人,皮膚白皙,雙目含淚,睫羽如扇,鼻梁高挺,唇線優美,一身水紅色衣裙,盡顯腰身,襯托著女人宛若桃花般的嬌豔,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白沐薇發現妹妹眼裏的陌生,轉頭囑咐丫鬟道:“木槿,去請沈太醫來一趟。”


    “是。”


    木槿應聲福身一禮,便急匆匆小跑出房間。


    足足一刻鍾後,一個手提藥箱,身穿官服,年約四十歲的男子,擦著汗跟在木槿後邊,腳步虛浮,匆匆趕來。


    “沈太醫,麻煩您了。”


    沈太醫躬身一禮後,從小箱子裏拿出脈枕,示意她放上去,然後又在她手腕處,搭上一塊雪白輕透的薄紗,開始認真把脈。


    她全程眨著無辜迷茫的大眼睛:自己肯定是被撞腦震蕩了,可又不敢輕易出聲,對陌生的恐懼戰勝理智。


    大約一炷香後,沈太醫起身作揖:“王妃,小姐身體已無大礙。”


    “多謝沈太醫。”白沐薇的聲音平靜無瀾,“木槿,送沈太醫出去。”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房間古樸典雅,清香悠遠,到處透露著女兒家的優雅大方。


    可是,她清楚記得,自己已經死很久了,就算是做夢,這也太過真實了些。


    “別怕,我是姐姐。”


    白沐綿睜著迷茫的大眼睛,抬手指了指白沐薇,見她點點頭,又迴手指向自己。


    “你叫白沐綿,是我嫡親的妹妹,白大將軍府的小小姐”


    還好,同名同姓,以後稱唿上起碼不會穿幫。


    白沐薇見妹妹戒備的樣子,不急不躁,言語更加溫柔體貼:“綿兒別怕,一切有姐姐在。”


    白沐綿看著突然出現的姐姐,迷茫又不知所措。


    轉眼三日後,白沐綿身體大好。


    這三天,她可是沒閑著,從木槿那裏套出不少情報。


    姐姐白沐薇,自幼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妥妥一枚大才女,又生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愛慕者排起來都能繞京都三圈。其中,要數當今三皇子辰王,攻勢最為猛烈,最終抱得美人歸。


    而白沐綿,現在寄住在姐姐辰王府,不管去哪,都有個小尾巴跟著,甩都甩不掉,關鍵是太能哭,隻要一刻看不到她,就給你來個水漫金山。


    每每遇到大哭不止的木槿,白沐綿都要仰天長嘯:


    蒼天呀,大地啊!


    為什麽讓她重生在規矩比天大的古代?


    為什麽不讓她喝碗孟婆湯再來?


    為什麽穿越過來隻有現代記憶?


    說好的穿越就能繼承原主記憶呢?


    迴應她的隻有碧空藍天,和一排排烏鴉。


    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姐姐對她簡直不要太好,從衣食住行,到坐臥起居,都安排的妥妥貼貼,還每天都陪她吃飯,讓她有種姐姐不受寵的錯覺。


    可木槿卻說,王府隻姐姐一個女主人,連通房侍妾都沒有,王爺對姐姐也是嗬護備至。


    可自從穿過來,還從未見過 這位傳說中的三皇子,這讓她不禁懷疑木槿的話。


    木槿見自家小姐又在發呆,小聲開口:“小姐,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沈太醫不都說了,您後腦於血未散,又加之高燒昏迷,才會記不清以前的事,等於血散盡,記憶自然就迴來了。”


    拉迴心神,白沐綿朝木槿看去,狡黠的眼神,看的木槿心裏發毛,連連後退。


    “嘿嘿,乖木槿,我問你,你家小姐我,是因為什麽,才導致昏迷啊?”


    木槿嘴角一抽,怎麽又問她?


    “小,小姐,奴婢不知。”


    不知才怪,看你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閃爍眼神,簡直不打自招。


    白沐綿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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