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城的清晨充滿了煙火氣,叫賣的小販,正在攬客的出租車司機還有那些站在汽車站門口攬臨工的男人們。這會還早,還沒到了“上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車也沒那麽多,早餐店的包子冒出陣陣熱氣吸引著將要開始一天忙碌的人們。


    張偉起了個大早,睡眼迷瞪的拉開了冰箱想要找點吃的湊合著吃一口,可冰箱裏除了幾盒看不清生產日期的牛奶就別無他物了。他掏出手機翻看著信息,想著出去喝完雜碎吃個肉夾饃,時間上應該來得及。


    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張偉不由得笑了笑,一個長期不聯係的同學發了微信“偉哥睡了嗎”看了眼時間是昨天晚上發來的。出於禮貌性的迴複“不好意思,昨天睡著了。”剛點出發送沒幾秒電話就過來了。


    “偉哥,這大早上的打擾你還真的挺不好意思的,這不老同學這遇到了點事想請你幫幫忙。你還在幹警察吧?”


    聽著這個聲音張偉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其貌不揚,戴著眼睛滿臉堆笑的男人。”這是高中同學,在自己幹了警察之後一次偶然的機會相遇,互留了聯係方式。這又是好幾年沒有交集,他今天這一大早急衝衝的給自己打電話是有什麽問題。


    “嗯,我還在幹警察,有什麽事你說吧。”


    “偉哥啊,有這麽個事我想諮詢一下你,我們公司有一筆債務收不迴來,那個欠債的跑路了,我想請你幫忙查一下這個人的個人信息。最好有他的行動軌跡,當然也不能讓你白幹不是?”


    聽到這張偉也大概知道這個所謂的老同學要幹什麽了,近幾年這種無理的訴求井噴式的增多,有讓幫忙查個人信息的,還有更甚者直接來打探案情進度的。麵對這種無理的訴求,張偉也有他的一套應對方法。


    “兄弟啊,感謝你為哥哥著想,想著給我提供一個免食宿的好地方,可我對那實在是不感冒啊,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幫你聯係聯係把你送進去也行。”張偉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堵的慌,近幾年有多少所謂的“朋友”打著友誼的名號讓公安民警非法查詢公民個人信息,也因為這個有多少民警鋃鐺入獄。


    “偉哥你看你這話不就說的言重了嗎,這對你們完全就是順手的事麽”


    眼看電話那頭還在糾纏不清,張偉也沒了好脾氣。開口說“你們的公司債務如果合法,那你去法院走正常的民事訴訟,如果不合法,那你下午來公安局投案自首。”


    “嘟嘟”電話的盲音響起,張偉在撂下電話後忍不住罵道“什麽玩意麽,這樣的同學多來幾個,我遲早得載進去。”


    現在的警察舉步維艱,非法調取公民信息,車輛信息,名下財產等案例屢見不鮮。張偉接到的這種電話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警察麵對的不光是窮兇極惡的歹徒還在麵對著友情親情與法律道德之間的紅線。


    還在睡夢中的韓陽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空曠的屋內響起的音樂震耳欲聾,韓陽覺得自己是被一隻大手狠狠的從夢境中揪起。


    “韓陽我馬上就要到了,等著接駕吧!”是陳宇,也隻有這個癟犢子才會幹這樣的事,一大早上或者淩晨忽然一個騷擾電話。


    “接你大爺,我還要上班呢,自己一邊玩去。”


    被陳宇的一個電話驚醒的韓陽也沒了困意,穿上衣服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鎮可樂,幾口喝光,舒爽的打了個嗝。


    第二天去市局,韓陽的心裏還是充滿了期待,走過路邊的小攤,踏過柏油馬路韓陽感覺路上的一切都在朝著他招手給了他一個微笑,就連被烏雲籠罩的天空似乎都沒那麽陰鷙了。


    “你聽說了麽,咋們局裏來了幾個新人,禁毒那邊的那個昨天就來報道了呢!”市局的餐廳裏正在吃著早飯的倆名女警在竊竊私語。


    “聽說禁毒新來的那個小夥子還是蠻帥的呢,我昨天下午在整理檔案的時候看到照片了。”說的眉飛色舞的阿姨心裏已經在盤算著給韓陽介紹個小姑娘了。


    “昨天那個小夥子好像是被分在了張偉那裏。”冷不丁的一句話嚇了正在遐想的“阿姨”一跳。她有些驚訝的問著說話的姑娘。


    “怎麽會把新人交給張偉,跟著他那不就廢了麽。”提起這個話題,所有人都有些尷尬,隻剩寥寥幾人歎口氣表示對新入職的小夥子同情。


    6.24專案組,屋內的氣氛很嚴峻,專案組的成員都紅著眼睛整理著卷宗,他們已經高速運轉了倆天了。每一個專案成員心裏都憋著一股火,李偉負傷都這麽久了,可他們的專案卻陷入了僵局。


    組長林飛提著一大包吃食走了進來,看著大家的發紅的眼眶說“案件現在是毫無頭緒,是走在死胡同裏,但是我不相信會有天衣無縫的作案手法,我也不相信犯罪嫌疑人能逃得過我們的層層追捕。”


    案件首犯曹二江的屍檢報告出來了,據法醫報告“死者曹二江死亡原因為利器割破了頸動脈,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兇手的手法極為老練且精準,一刀斃命,刀口的整齊程度不亞於專業的外科醫生。”


    “死者曹二江的身上並無任何遺物,通過現場痕跡觀測,死者在生前並未與兇手搏鬥。該案另外倆個突破點“陳誌勇”綽號小黃毛,為死者生前的心腹馬仔之一,也是直接帶著我們的民警李偉前往賭場的引路人。”


    “郝建軍,綽號郝四,這個人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陌生吧。”林飛指著投影儀上的照片問著坐在下邊的各位組員。


    提起郝四,隻要在駝城幹警察的幾乎都略有耳聞,這是個成名已久的老混子。早些年聚眾鬥毆,非法集資,私藏槍支,暴力拆遷等等事件都有他的影子,苦於證據不足,一直未能拔掉這顆社會的毒瘤。


    幾年前他的結義兄弟劉龍因非法拘禁,暴力脅迫等罪名被公安機關立案偵查。可巧合的是在公安機關將要對劉龍進行抓捕的時候,這個人卻不翼而飛。據駝城公安掌握的情況,劉龍投身於地下,開始涉毒。這其中必定有曹二江和郝建軍的影子,因為劉龍跑路的時機過於精準,還有他販毒的起步支持。


    “林支,我建議我們從劉龍入手,畢竟禁毒那邊的人追查劉龍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對這個犯罪團夥掌握的信息會更全麵一些,曹二江,郝建軍,劉龍這三個人是屬於一條繩上的螞蚱,牽一發而動全身。”


    沒等林飛開口就有組員反駁道“禁毒那邊都追查劉龍這麽久了都沒什麽頭緒,這不是一個好的突破點,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賭場的幕後組織者,我建議全城搜捕“陳誌勇”和“郝建軍。”


    看著爭論不已的專案組眾人,林飛覺得一朵烏雲遮蔽在了他的心頭,這個案子絕對牽扯甚廣,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曹二江在他們剛剛決定徹查緝捕的時候神秘失蹤了,這個人再次露麵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比曹二江的死更讓林飛擔憂的是郝四和小黃毛,這才多久,所有的涉案關鍵人員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這個案子怎麽和幾年前那件懸案如此相似,作案手法和“離奇程度簡直如出一轍。”


    韓陽總感覺有些怪異,今天的禁毒支隊辦公室人還是挺多的,可是一聽到他是跟著張偉的,所有人都會先驚訝繼而拍著他的肩膀去歎息不已。韓陽覺得有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而唯獨他埋在鼓裏。


    張偉拿出了自己的玉溪,點上了一支。待到一口煙氣吐出,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車上狹小的空間煙霧繚繞。


    有個男人在敲著車窗,張偉抬頭看了一眼眼神示意他上車。敲著車窗的男人眼眶深陷,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這麽熱的天他居然穿著長袖長褲。


    “張警官,給我抽支煙吧!”男人一上車第一件事就是討要煙抽,張偉有些厭惡的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玉溪給他扔了過去。


    “小子,煙也拿了,別磨嘰了,說吧!”


    “偉哥呀,你是知道我的,我這都戒了,和那些人已經不怎麽來往了。我這也不知道這些情況呀!”


    “別逼我跟你動粗啊,在這不想好好說,那咋們換個地方”說著就要發動車,男人一看這個架勢有些慌了。


    “偉哥,別呀,你要問啥,你問。我肯定說,絕對不跟你打馬虎眼。”


    “我問你,最近這幫癟犢子都在哪拿貨,上家是誰。”男人一聽這話愣住了,愣神間就要拉開車門跑。張偉朝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這人多,咋們換個地。”張偉調轉車頭朝著國道的方向駛去。


    一下車男人就在大喊“警察打老板姓了,警察打人了。”張偉沒搭理他,走在男人的身旁一個壓臂將男人掀翻在地。


    “你這樣的是老板姓嗎,你好意思說你是老百姓?”


    “偉哥,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呀。你也看到我現在這狀況了,我老婆都跑了,能賣的都賣了,我真的再沒沾那玩意啊。”


    這個躺在地上哭嚎的男人是早年間駝城小有名氣的個體戶,家庭溫馨幸福,為人也仗義大氣。後來可能是有點錢了也飄了,在朋友的蠱惑下開始沾染了那玩意。散盡家財,債台高築不說,整個人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終落了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張偉看著在地上撒潑打滾的男人也有些唏噓不已,自己幹了禁毒,這種妻離子散,家庭破碎的場景看的太多了。很多人都是圖新鮮,覺得一口不會有事,殊不知一口誤終生啊!更有甚者想要去證明自己可以戰勝毒癮......


    “我問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拿貨的渠道特別少?”


    “是,不知道哪出了問題,最近這玩意又漲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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