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還在想著自己的算計,根本沒能聽清上官臨風說些什麽。


    趁著上官臨風不注意,淩風飛鴿傳書雲扶蘇,將夜離潛入幽靈郡之事悉數告知,不曾想這信鴿還沒飛出多遠,便被一箭射了下來。


    直到晚膳淩風看見桌子上擺了一道紅燒乳鴿,旁人不知道,淩風可是清楚得狠,自家侯爺一小便不吃這些會飛的禽類。


    這隻鴿子怕是就是自己傳訊的那隻。


    淩風忙著跪下,卻被上官臨風一把扶住。


    上官臨風自然知曉淩風的這般忠心護主,一切都為侯府考慮,這些都沒錯。


    “夜離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江山社稷,他想要的不過是那母猴子一個人罷了!”


    “侯爺這是要到哪裏去?”淩風看著上官臨風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忙著追了上去。


    就在淩風與上官臨風出城之際,城門上的守將已經悄無聲息地換了人,掛起了南陵的大旗。


    大陵皇宮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幽靈郡城中守衛不說有一兩萬也差不多,竟然就這般半點掙紮都沒有,就將城池拱手相讓?


    什麽叫沒有人員傷亡?夜離那個狗賊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麽迷魂藥?


    雲扶蘇一把抽出手中佩劍向宮門外衝去。


    “都別攔著朕,朕要禦駕親征,親手宰了那亂臣賊子!”


    “皇上,皇上息怒啊!”大臣們慌忙跪地,拚命死諫。


    都是刀飛飛那禍國妖女,既然皇上狠不下這份心,做臣子的隻得代勞。


    李程安自打從南陵迴來便對外稱病,閉門不出,朝中大臣倒是有幾個來探病的,到底是好心探病還是來看自己笑話的,李程安還分辨得清。


    李程安心裏想著,這次吃了敗仗,眼下在皇上心中失勢也算不得什麽,隻要自己的女兒能夠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皇上還能虧了我李家不成。


    誰曾想刀飛飛那個賤人竟敢對李貴人痛下狠手,這次李程安不能再坐視不管了。


    既然天要亡我李家,索性誰都別想好過。


    夜裏拿下幽靈郡的消息才剛剛傳出,天命之子衝冠一怒為紅顏之事便一下子在大陵街頭巷尾傳開,一時之間,大陵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皇上,既然那南陵反賊隻為了刀飛飛那個妖女而來,臣鬥膽懇請皇上交出妖女……”不等那大臣將話講完,可憐已被雲扶蘇一劍斬殺,血濺三尺。


    “還有誰敢口出狂言,休怪朕手下無情!”雲扶蘇一把將佩劍丟在地上,怒氣衝衝地直奔冷宮而去。


    冷宮


    “臣恭迎皇上。”刀飛飛如往常一般見禮,這才看到雲扶蘇那冰冷的眼神,好像是在隱忍著,或是蓄謀已久的爆發。


    “飛飛可是考慮好了?”雲扶蘇且看著眼前之人,如以往一般若無其事地煮著茶,茶香雖然寡淡了些,茶杯之中飄著零星的茶葉沫子,想到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喝到刀飛飛親手煮的茶,雲扶蘇的指腹不住地撚著杯沿。


    不過是一杯茶,如今竟然喝出了幾分不舍來。


    隻可惜那煮茶之人當真隻在是煮茶,半晌亦沒有看過雲扶蘇一眼。


    雲扶蘇猛然動作,一把抓起刀飛飛手腕,刀飛飛明顯有些吃痛,一不留神,茶壺竟然打翻,滾熱的茶水不偏不倚地濺在那白衣之上。


    刀飛飛猛然將那燙得發紅的手抽迴,小心地縮迴衣袖之中。


    雲扶蘇緊忙起身,眼神之中,再明顯不過的關切與緊張。


    “飛飛沒事吧!可有燙傷了,快給朕看看。”雲扶蘇見刀飛飛本能地退後了幾步,便不再勉強。


    雲扶蘇不過一個眼神,花無影識趣地退下,門外隻聽花無影生怕是別人聽不見一般,有意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


    “傳太醫!!!”


    刀飛飛知道該來的終是來了,對於刀飛飛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臣願意。”這冷宮刀飛飛沒有半點留戀,刀飛飛隻是不忍再見慕辰,竟是在戰場之上。


    雲扶蘇狠狠地攥緊衣袖,猛然起身,正準備離開。前腳剛踏出門檻,卻又止住了腳步。


    “隻要飛飛願意,飛飛仍是我大陵的皇後……”雲扶蘇不禁苦笑,心裏卻還是想著,自己到底要被她拒絕多少次,才肯死心。


    “臣……”不等刀飛飛將話講完,雲扶蘇猛然轉過身來,大步向前,隻將人攬在懷中。


    “飛飛,再喚朕一聲表哥,可好?”


    金陵三年,護國大將軍刀飛飛親帥兩百萬精兵征討南陵叛王夜離。


    幽靈郡


    夜離一身黑色錦緞,隻是看了眼沙盤,揮手之間已然夷為平地,這大陵萬裏江山,沒有人比我夜離更加熟悉,隻是這萬裏江山雖好,於我夜離而言,終抵不過那一顰一笑,一人心安。


    “報,護國大將軍已距幽靈郡不足五百裏。”


    夜離嘴角不禁扯起一抹笑意。


    “吩咐下去,朕要沐浴更衣。”夜離話音剛落,侍衛們匆忙下去準備,夜離的視線,隻落在榻前那白色鮫人俏身上。


    “慕辰果然穿白更好看。”


    夜離不禁嘴角上勾。沐浴焚香之後,整個人果然精神了不少。


    “皇上,龍體要緊,皇上已然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眼看著護國大將軍行軍至此,最快也要三五個時辰,皇上不妨小憩片刻。”青椒隻看著那明顯憔悴不堪,勉強支撐著的人,難免不忍與心疼。


    “朕不能睡,若是飛兒來了見不到朕,會失落的。”夜離瞄準自己的大腿內側,狠狠地掐了一下。


    “嘶……”這頭懸梁,錐刺股的滋味,固然令人清醒不已,隻是那些聖人先賢,怕是沒有嚐過這入骨相思的滋味。


    “稟大將軍,前方距幽靈郡已然不足二十裏。”


    刀飛飛雙眼微眯,心中一沉。連日趕路,早已人困馬乏。如何作戰。


    “吩咐下去,原地安營紮寨,好酒好肉且備好,今日本將軍與眾將士不醉不歸。”刀飛飛隻看著這不足二十裏的城門方向,她哪裏知道,城門之上,亦有人望穿秋水一般,也在看著她。


    青椒正要見禮,被夜離一把止住。


    夜離心中隻如長了草一般,隻想著飛兒她莫非不是騎著汗血寶馬,而是那千年王八不成,怎好這般龜速。


    隻見青椒支支吾吾了半會,也沒有吭哧出一個屁。夜離豈是個沒脾氣的,上前就是一腳。


    “稟皇上,護國大將軍與眾將士,烹羊宰牛,舉杯痛飲,隻怕是最早也要明日天亮才會攻城。”青椒不過是據實以告,可憐了屁股又是生生地挨了一腳,隻可憐這好好的屁股被踢成了兩半,還真是疼。


    是夜,一黑衣蒙麵之人,悄悄潛入大陵軍營,好不容易摸到大將軍營帳,月黑風高,四下無人,鼾聲震天,簡直天賜良機。


    “這沒良心的,當真是睡得好不香甜。”黑衣人有意地壓低腳步,直奔榻前。借著幾許燭火搖曳,隱隱地勾勒出榻上幾分玲瓏有致。


    夜離正準備動作,奈何頸間好一陣微涼。


    “南陵帝深夜造訪,本將軍有失遠迎。”刀飛飛隨手將匕首收起。一個眼神,示意婢女可以下去了。


    “咳咳,朕要是說,朕隻為討一口茶水來喝,飛兒信嗎?”夜離果然沒有失望,收到刀飛飛一個大大的白眼。


    不曾想眼看著那一身盔甲之人,竟然真的像模像樣地斟了兩杯茶水,夜離難免有些受寵若驚。


    這茶水之中,莫不是下了什麽毒。


    刀飛飛懶得顧及夜離的心思,隨手抄起茶杯,一飲而盡,還真是有幾分,大口吃肉,大口飲酒,糙老爺們的風采。


    不過小小一盞茶,夜離生生砸吧了半會,亦沒有見底,刀飛飛正想著將茶杯奪來,夜離搶先一步動作,隻將那茶杯寶貝似的護在懷裏。


    “南陵帝若是喜歡這個茶杯,本將軍自然成人之美,送你便是,隻是如今茶水也喝了,杯子也討了,更深露重的,南陵帝不妨早些迴營休息才是。”刀飛飛隨手擺了一個好走不送的動作。


    夜離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隻怕是自己再故作拖延,便不會有如此好的禮遇。


    夜離剛剛行至門口,猛然止住腳步。心頭一緊,聲音中,竟有幾分低沉而沙啞。


    “明日戰場相見,飛兒會如何?”夜離隻覺得一顆心仿佛懸在了嗓子眼上,吐不出,咽不下,好不煎熬。


    “我會親手殺了你……”


    夜離隻是嘴角上勾,不過眨眼之際,便徹底消失在蒼茫暮色之中。


    翌日一早,戰鼓錚錚,幽靈郡城門之下,黑壓壓的一片肅殺之氣。


    “皇上……”


    夜離隨手一揮。


    “爾等不必多言,朕心意已決。”我夜離以萬裏江山為注,一場豪賭,隻為你贏。


    不等刀飛飛下令攻城,城門緩緩而開。那一席白衣英姿颯爽之人,胯下騎著的正是汗血良駒踏雪。一人一駒格外的紮眼。


    “護國大將軍,可願與朕生死一戰,將軍若是贏了,南陵退兵,永不來犯;將軍若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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