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用性命換來的本郡主活著,本郡主哪裏能夠不好好地活。


    刀飛飛不住地向嘴裏胡亂地塞著直到噎出了眼淚來,一遍遍吃了吐,吐了吃,靈兒終於再看不下去,一把將那飯菜全部撤了下去。


    “小姐,或許我們可以去曉月閣打探一下……”靈兒不過是隨口一說,那個曉月閣閣主不是自詡什麽天上地下無所不知呢。


    刀飛飛猛地起身,還沒走到門口,便一頭栽倒下去。


    三日後


    刀飛飛的身子終於有了些好轉,靈兒不過下去吩咐小廚房一些事情,迴來的時候,未央小築上下哪裏還有刀飛飛的影子。


    靈兒的心咯噔一下,深怕刀飛飛如今這般模樣有個三長兩短。


    靈兒原本想著通報雲扶蘇,隻是小姐這明顯是為了國師而去,若是被殿下知曉了,眼看著大婚在即,不好讓小姐與殿下之間再平添誤會。


    靈兒隻得在未央小築原地等著,一遍遍不停地在地上轉著圈。


    曉月閣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刀飛飛猛地止住了腳步。


    明明知道這曉月閣閣主就是慕辰,本郡主又在瞎期待著什麽。


    刀飛飛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本想著轉頭離開。


    “佳敏郡主裏麵請!”一個夥計恭敬地上前。這佳敏郡主是誰啊,曉月閣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可是未來的閣主夫人,豈敢慢待。


    刀飛飛明知道夜離他不在了,對於這曉月閣故地重遊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卻還是想走著他曾走過的路,迴想著與夜離那點點滴滴的過往。


    雕欄玉砌應猶在,昔日的珠光寶氣黃金屋哪裏還在,眼見著隻剩枯藤老樹一片。


    刀飛飛心頭發酸,一直緊緊地揪著,直到到了先前夜離見她時的主殿。門就那般虛掩著。


    “怎麽,郡主不打算進來麽?”


    刀飛飛一聽這聲音便知道了是誰。一把將門推開。


    一抹紅衣妖孽,半躺半坐的倚在地墊上。


    “都這個時候來,郡主來這裏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麽?”上官臨風還真是毫不留情。


    那個病秧子好好的時候,不見這母猴子對他有過半點心思,如今這個時候,她還來這裏幹嘛?


    莫不是堂堂太子殿下滿足不了她了麽,竟然還敢來曉月閣找不自在。


    刀飛飛雖然不知曉上官臨風與夜離之間的過往牽扯,眼看著上官臨風話裏話外這般夾槍帶棒,想必他們得關係自然是非比尋常。


    若是換作是誰,慕辰他因為本郡主已經不在了,難免將怨恨傾注於本郡主身上。


    刀飛飛想要為自己辯解幾句,卻如啞巴吃了黃連一般,如何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來。


    “在你佳敏郡主心裏,究竟將夜離他當做什麽?樹上的桃子麽,你佳敏郡主想摘便摘,咬上一口若是覺得不可口,說扔就扔?”上官臨風狠狠地瞪著刀飛飛,在上官臨風眼中,夜離從來都是個有主意的,即便是偶爾貪功冒進,至少都在可控範圍內。


    直到遇到這個母猴子,他的一切都亂了,若隻是行事毫無章法也就罷了,這次竟然直接丟了性命。


    你這病秧子倒是情癡一片,這萬裏江山當真不要了麽?肩上的責任使命也說推就推了麽。


    就為了這麽一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母猴子憑什麽,值得麽?


    刀飛飛知道自己如今再留下明顯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卻還是想著再多感受一下夜離的氣息。直到心痛到漸漸沒了知覺這才不知如何從那曉月閣中走了出來。


    就好像遊魂一般,刀飛飛隻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走著。直到被一陣飯菜香所吸引,這飯菜香除了嶽仙居還有哪家酒樓能做得出來。


    涼水遠遠地就看到了刀飛飛,這個是自己不好得罪的主,忙著迎了上去。


    “郡主裏麵請。”


    刀飛飛迷迷糊糊地被涼水一直領到了樓上雅間。


    “郡主請稍等!”涼水示意刀飛飛坐下之後,便忙著下去準備。


    沒有多久的功夫,兩壇好酒,幾個招牌菜便端了上來。


    那酒香隔著大老遠刀飛飛便可聞出自然是南陵醉無疑了。


    “這是先前主子特意吩咐郡主來的時候,為郡主特意存下的。”涼水話音剛落便忙著到樓下去忙了。


    刀飛飛隻將兩個酒壇攬在懷裏,若是換作尋常,早就一把打開,一口氣不幹掉它半壇不解恨,如今卻是半口也舍不得喝。


    倒不是心疼這兩壇酒,若是本郡主一時貪杯,真將這兩壇酒全都喝光了。


    慕辰他與本郡主就真的再無牽扯了。


    飯菜自然都是刀飛飛平日裏最喜歡吃的,如今卻是半點味道也嚐不出來,隻是這酒香猶在。


    果然先是不舍得喝,隻打開蓋子嚐了那一小口之後,便再也停不下來。


    不知多久竟是真得醉了。


    誰說慕辰是那爛桃子,那個死太監,果真還是將本郡主看成那母猴子。


    慕辰他,他是本郡主的……


    “表哥……”刀飛飛左搖右晃地剛想著起身,卻是一陣頭重腳輕便向著那抹杏黃色蟒袍栽去。


    莫祁山


    “師傅,師兄這是要泡到什麽時候?”慕白眼看著師傅那日將師兄扛迴來的時候,那一身是血的毫無生氣的模樣,儼然已是一個死人。


    這一晃便泡足了七七四十九日,慕白不知為何,眼前總浮現出什麽稀奇古怪的地方,那裏好像不知用什麽人間罕見的藥水泡著像師兄這般一個個死人。


    那個藥水好像叫,叫什麽福爾馬林。


    慕白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我怎麽什麽都知道。


    夜離這在洗髓池中泡了七七四十九日,莫祁就這麽多天沒有合過眼。


    這洗髓池即便是重塑肉身倒也不是什麽難事,莫祁擔心的卻是經這洗髓池重塑之後,先前夜離那被封存的記憶怕是一下子被衝開。


    即便是失去了前世的記憶,這個癡情種尚且願意為了那妖女去死,若是再恢複了先前的記憶可還了得。


    莫祁隨手放在夜離的頭頂,正準備再次洗去夜離的記憶。就在那一掌還沒有拍下的時候。


    “師傅,眼下是何時了?”


    莫祁猛地瞪大了眼,再迴神,夜離已然起身,換好了一身衣袍。


    慕白在一旁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師兄的身材別說還真好。


    莫祁這才想起一旁的慕白,一個女孩子家也不知道非禮勿視,還不趕緊給為師滾下去。


    莫祁原本還想著,至少再晚一天,哪怕就躲過今日就好,沒想到,夜離偏偏趕在這個時候醒來。


    萬般皆是命,非人力可以阻擋。不等莫祁答話,哪裏還有夜離的影子。


    就憑夜離的修為,難不成當真占卜不出今夕何夕麽。


    莫祁無奈地搖了搖頭。


    東宮


    可惜苗欽沒機會看到,太子娶親究竟是怎樣一番熱鬧。


    若是從東宮出嫁,這接親等許多儀式便都省了,一輩子就這一次大婚,雲扶蘇可不想委屈了刀飛飛。


    所以在大婚前一晚,便將刀飛飛送到了宮中,住的正是先前雲夢蘿的寢殿。


    刀飛飛也沒有多想,反正那人竟然不是慕辰,至於大婚到底有何繁文縟節,就都隨著雲扶蘇安排便是了。


    雲扶蘇興奮得一整晚都沒有合眼,一大早便被喜婆宮人們裝扮好,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都精神了不知多少。


    宮中


    “小姐?”靈兒眼看著刀飛飛的眼眶有些發紅。早就聽說過女子嫁人之時,都會有些不舍和恐懼。


    靈兒原本以為,刀飛飛與雲扶蘇畢竟相處了這麽久,感情也算是不錯,自然會與旁人不同。


    想著想著,靈兒的心裏也不好受了起來。可憐小姐大婚,如今將軍府卻是再沒有一個人在。


    不光是小姐難受,就連靈兒也心疼。


    “今天可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小姐要開開心心的,日後才可以平安順遂!”靈兒邊為刀飛飛綰發便小心地安慰著。


    刀飛飛一把扯住了靈兒的手,嘴角微勾,生生擠出一抹笑意來,一邊是安慰著靈兒,叫靈兒放心,一邊是從今往後,我刀飛飛不再是為自己而活,原本肩上背著的隻是我將軍府的數十條人命與名聲,如今還多了慕辰。


    眼看著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宮門口,喜婆在外麵急得團團轉,不過是一個新娘子妝麵,怎好畫了這麽久,若是再耽擱下去,太子殿下那裏怕是該著急了。


    “太子妃可是準備妥當?”喜婆不得不在門外催了催。


    不過一抬眼的功夫便看到眼前這一襲大紅喜袍逶迤拖地,頭上雖然隔著一個喜蓋,卻能將那姣好的麵容,勾人的媚眼映襯無疑。


    殿下還真是好福氣,這太子妃的麵相一看就是一臉的旺夫相,且看著這身段,瘦是多少清瘦了點,好在屁股還算是渾圓,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


    喜婆這一個仔細打量險些誤了正事,忙著上前同靈兒一起將刀飛飛扶到了正殿。


    雲扶蘇早已急得坐立不安,直到看著那一身大紅喜袍之人,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


    雲扶蘇忙著上前了幾步,隻將人一把牽在了手裏。


    “殿下這不合……”禮法。不等喜婆將話講完,便收到雲扶蘇一個滿是威脅的目光。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眾人眼神之中滿是羨慕的目光,隻有古玉樓麵色未免有些凝重。


    終究是飛飛這丫頭一個人扛下了所有,若是公主殿下她還在,可會舍得自己的女兒如此。


    “好飛飛,孤來迎你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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