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飛飛本想著上前與之理論一番,虧得本郡主一直堅持的人生信條,不與傻缺論長短,就知道這倒黴國師,果然不能給他幾分顏色。


    夜離原本早已想好這丫頭惱羞成怒竟是如何模樣,奈何左右等了看會,也不見她有所動作。


    眼看著她這副收拾細軟的模樣,莫不是當真生氣了,想要卷鋪蓋卷走人,隻是她是不是忘了,這榻上的一鋪一蓋,一針一線都是本國師的。


    “讓開!”刀飛飛眼看著這人還真是好不難纏,莫不是真當本郡主是沒脾氣的,惹不起你,本郡主躲還不成麽,況且本郡主且還有要事要做。


    竟然那件事已經開始了,怎好中途叫停,若是皇上當真大事化小,豈不白費了自己與玲瓏姐姐的一番苦心算計。


    夜離終於收起了那潑皮無賴的勁,認真起來,反而讓刀飛飛隱隱有些害怕。


    “你這次又想著怎樣?險些被那種豬糟蹋了不死心,這次難不成打算再來一個以死相要挾皇上?”夜離坐在桌子上,隨手撚起一杯茶水,似喝未喝,眼神不過在刀飛飛那身上一掃,皇上是誰,莫不是當真可以被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而要挾住的。


    刀飛飛難免有些心虛,心事被人看透的滋味並不太好受。


    本郡主還真就是這麽想的,如今不管雲陌寒那個淫賊是否做成了那事,那麽多人都看見了,包括番邦使臣,本郡主的名節已然敗了個徹底。


    橫豎都已經丟了名聲,對於本郡主而言,除了咬著牙前行,再無退路。


    不管本郡主付出什麽代價,若是能使得雲陌寒他這個淫賊再無翻身之日,本郡主責無旁貸,義無反顧。


    靈兒與青椒在門外便聽到,屋內二人相談並不愉快,靈兒正想著衝進去,小姐如今本就受了天大的委屈,國師他不安慰一二也就罷了,若是以往,閑來無事打趣小姐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再破一盆冷水,虧國師他也能做得出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刀飛飛眼看著走到門口,夜離隻恨不得將手中的茶杯碾碎。


    夜離啊夜離,你敢不敢就一次,別再管那丫頭的死活。


    你為那丫頭操碎了心,她可曾有過半點領情。


    “我若是你,便想想,自己苦心算計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夜離的聲音忽然溫和了起來,隻是每一個字都好像刀子一般劃在刀飛飛的心上。


    “若是為了你那心心念念的表哥,昨日之事,莫說是他堂堂大陵太子,便是換作任何一個尋常男人……”夜離故作停頓,即便是換作本國師,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被戴了綠帽子,若說是當真不在意,又怎麽可能。


    刀飛飛心頭一緊,表哥那裏,本郡主又何嚐沒有想過。隻是事急從權,眼下本郡主除了這身子之外,別無長物,若是不冒險一試,憑什麽搬到他雲陌寒,就憑著滿腔的憤怒難平麽?


    “本國師並非在責怪郡主,當然本國師也沒有那個資格,隻是希望郡主下次若是再行事之前,可以三思,至少多考慮下自己,或是在意你的人。”


    難得靈兒如此安靜,這一路上不發一言,倒不是自己不想說什麽,不知為何竟然第一次覺得那倒黴國師的話,倒也有那麽幾分道理,竟叫人無力反駁。


    在意下在意你的人,本郡主倒是想,可是如今這世上,還有誰當真在意本郡主。


    夜離看著那毫不留戀地遠去的身影。眼看著這茶水換作了南陵醉,瞬間好喝了不少。


    “傻瓜,你還有我啊!”


    刀飛飛這一路上,隻覺得行人的眼光明顯有些異樣,就好像看著一個怪物般盯著自己,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難怪,宮中原本就是那最能藏住事的,也是最藏不住事的。


    並非百姓不懂是非,且不說那傳話之人帶有怎樣的目的,即便是好話傳出去,經過那無數人之口,難免以訛傳訛。


    本郡主偏偏要將這壞事變成好事。


    小姐這是傻了不成,眼看著眾人一人一口吐沫恨不得將小姐淹死,不抓緊迴東宮,還傻站在這幹嘛?


    靈兒正想著小心提醒,刀飛飛隻是迴之一笑,好戲這才剛剛開始。


    “非言那裏準備的怎麽樣了?”刀飛飛神情忽然嚴肅了起來,使得靈兒明顯有些不適應。


    那些罪證,很早刀飛飛就已經讓非言開始收集了,奈何那些人,還真是不長毛比狐狸都精,自打齊文遠出事之後,齊楚桓便吩咐下去,務必將尾巴處理幹淨,便是我忠義侯府上下三代,莫不要再讓旁人逮到半點錯處。


    功夫不負有心人,有些事情隻要做了,就別想著一點痕跡都不留下。靈兒隻將先前非言交給自己的那些雖然看著不起眼,但也足夠他忠義侯吃一壺的了,刀飛飛要的就是他忠義侯府自身難保,如此一來,哪裏還分得出精力去管他雲陌寒之事。


    忠義侯府


    “侯爺,侯爺不好了!”管家忙著來報。


    “什麽?”齊楚桓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險些暈了過去,那件事,不是早就處理幹淨了麽,怎麽還能被人翻出來。


    齊楚桓狠狠地瞪了眼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


    “逆子跪下!”


    齊煬先是一愣,顧不上心中慌張,徑直跪了下來。


    “父親,孩兒不知哪裏出了錯,惹怒了父親。”如今寒兒與妹妹出事,忠義侯上下一時之間草木皆兵,本就人心惶惶,若是我們自己人再鬧起來,不是更讓那些背後不懷好意之人撿便宜麽。


    “我就隻問你一句,那王家之事,可是你與文遠犯下的!”如今外麵傳的跟真事似的,那王家人不是已經死絕戶了麽,偏偏哪個地縫不開眼,又鑽出了一個什麽狗屁知情人。


    齊楚桓狠狠地收緊拳頭,眼神之中明顯動了殺機,眼下這事不管是不是我忠義侯做的,想要全身而退地摘幹淨,隻怕是不成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過是區區一個賤民,冒出來一個,本侯爺便殺一個,冒出來一百個,便殺他一百個。


    “來人!”齊楚桓隻比了一個動作,暗衛們忙著下去準備。


    “準備一下,明日隨我去丞相府登門拜訪。”


    丞相府


    “筠兒這麽晚還沒睡?”蕭重年眼看著燈還亮著,便隨手敲了敲門。


    “父親這不也沒睡。”蕭如筠猛然起身,向著父親行了個禮,隻覺得這才眼看著過個年,長一歲而已,怎好父親瞬間便蒼老了這麽多。


    我蕭重年教導出來的女兒,便是做那太子妃,想必也委屈不了那太子,偏偏命運弄人,竟然便宜了那二皇子。


    蕭重年原本以為男人即便是荒唐了些,隻要大婚之後,就知道收斂了,眼看著正月十五便是那婚期,便是本相有這份心思,還望著他二皇子可以更好,皇上和有些人,可會再給他機會。


    “筠兒心中可有怪罪為父!”蕭重年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筠兒她自小心思便比尋常孩子重些,十歲那年,本相便問過她,將來筠兒長大以後,定要為她尋一門好的親事。


    太子正妃之位,自然是非佳敏郡主無疑,做個側妃,我兒還是可以的,總好過嫁入尋常人家,甘心情願地做一個無知婦人。


    不曾想,那丫頭倒是個有主意的,不等本相表明心意,便突然跑開了,隻丟下一句話。


    “筠兒此生不嫁入帝王家!”


    終究是為父對不住你,原本隻當是童言無忌,卻不曾想,這些年眼看著筠兒她這般努力,心思澄明,便是本相都自愧不如。


    依著筠兒的才能,便是做個女相也未嚐不可,偏偏……


    “女兒從未怪罪過父親,父親為女兒安排的一切,自然都是最好的。”即便是那二皇子他如今自作自受,又與父親他何幹。


    蕭如筠心裏卻還想著,今日之禍於他二皇子而言,或許也是件好事也說不定,最起碼,日後再做什麽事,懂得先想好利害關係。


    蕭如筠越是不怪罪,蕭重年心裏越是難受,早知道,便是拚上本相這條性命,也不會應下這門婚事。


    “二皇子他,挺好。”蕭如筠嘴角微勾,隨手扯起手中的一枚玉墜子,那是先前二皇子親手送給自己的,上麵還刻著一個寒字,自然是他的貼身之物。


    翌日一早,天才剛剛亮,管家忙著稟報。


    “丞相,忠義侯來人了!”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蕭重年心裏咯噔一下,如今二皇子出事,即便是他忠義侯不找上門來,本相想把自己摘幹淨,隻怕是也沒那麽容易。


    “都誰來了?”蕭重年隨手撚起一杯茶水,放在嘴前吹了吹,這才剛剛準備仰頭作飲。


    “老侯爺與齊參事一同來了!”


    “噗!”蕭重年險些一口茶水嗆死。


    “你怎麽不早說!”蕭重年猛然起身,出門相迎。


    且先不說如今這親家這重身份,便是侯爺他親自登門,本相哪裏敢隨意慢待。


    “不知侯爺造訪,本相有失遠迎,侯爺不要怪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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