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看了好友一眼,隨後又看向外麵,並沒有迴答他。


    隻聽他緩緩開口:“苦竹,流光那邊可安排好了?”


    苦竹點頭:“大人放心,那些人沒有機會傷到他。”


    說完,苦竹的視線停在幾處箭矢的來處,隨後喬茜就看到他竟然忽然從身後摸出一把弓,然後隨手從地上拔起兩支箭,對著剛才看的箭的來向,弓箭上弦,咻的一聲,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出去。


    接著,樹林深處就響起兩道哀嚎之聲。


    見識到苦竹的身手,喬茜眼神中滿是欽佩。


    看到苦竹得手,徐毅也用讚賞的眼神看著苦竹。


    不想剛一抬頭,就跟一人視線對上。


    她的眼神過於明亮,徐毅想忽略都不行。


    不過看著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旁人,徐毅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這種感覺讓他很是排斥,即刻想揮之於腦後。


    “苦竹,可還有弓?”


    徐毅看著苦竹問道。


    苦竹把手上的箭矢射出後,看了徐毅一眼,一聲不吭,伸手示意不遠處的自己人。


    那人見狀,不用吩咐,就把手上的弓扔了過來。


    徐毅抬手接過,也隨手從地上拔出三支利箭,瞅準箭矢的來處,張弓搭箭,一氣嗬成,箭聲如響雷,疾馳而去。


    樹林深處再次傳來三道哀嚎之聲。


    喬茜欽佩的眼神這下子轉移到了徐毅身上。


    不知徐毅是有意無意,往她那邊掃了一眼,看到她的眼神,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但轉迴頭的他,唇角卻微不可察的微微勾起。


    苦竹和徐毅射藝之術了得,再加上其他弓箭手,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射殺對方諸多弓箭手。


    估摸著對手大勢已去,苦竹看向沈清晏道:“大人,可要我們的人行動了?”


    沈清晏淡淡道:“動手吧,差不多是時候了。”


    得了他的允可,苦竹不再蟄伏,率先現了身。


    他的現身,對於其他人來說則是指令。


    不需苦竹一聲令下,其餘人紛紛從樹叢中出現,接著他們快速圍作一個大圈,壓低身子,手中拿著劍,快速往樹林深處而去。


    不出意外,這將是一場必勝的廝殺,不過勝的是苦竹這一方,敗的則是那些暗中放箭之人。


    不出片刻,苦竹就帶著人返迴。


    “大人,你們可以出來了,危險已經掃除!”


    聽到這話,躲在樹後的人緩緩走了出來。


    沈清晏首當其衝,喬茜扶著蕭玉山和徐毅緊隨其後。


    “可有收獲?”


    沈清晏問苦竹。


    苦竹頷首,一揮手:“把人帶上來!”


    說完,便見幾人綁著幾個黑衣人過來了。


    那幾個黑衣人的眼神漆黑一片,猶如淬了毒,尤其是看到沈清晏,好似要把他生生撕碎。


    沈清晏審理案子至今,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暗殺,投毒,甚至買通殺手要取他性命,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可他始終堅信邪不壓正,豈能被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失了自己的方向。


    是以看到他們這樣的眼神,沒有半分畏懼,甚至連裝都懶得裝。


    “是死還是降,本官給你們半刻鍾的時間考慮。”


    聽到這話,喬茜也看向那幾個被捕的黑衣人。


    不過怎麽瞧,她怎麽感覺奇怪。


    抓了這麽長時間,除了惡狠狠的眼神,他們竟然這麽沉得住氣,半點聲音也沒發出。


    聲音?想到這裏,喬茜才終於知道她為何感覺不對勁了。


    原來這幾個黑衣人的下巴從剛才到現在,竟然沒有動一下。


    “師父,他們的下巴——”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蕭玉山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不由得在心裏再次感歎自己收的乖徒兒就是與眾不同。


    他側頭低聲解釋:“從剛才的箭矢上,苦竹就大致猜出,他們是受過訓練的人,一般這樣的人嘴裏都藏著毒藥,所以一旦將他們擒拿,想要留幾個活口,就得立馬把他們的下巴卸了,以防他們咬舌自盡。”


    聽到蕭玉山的解釋,喬茜了然的點了點頭。


    眼看著半刻鍾已經到了,可那幾個黑衣人卻全無反應,怕是他們來時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時間一到,沈清晏看他們一眼,隻淡淡道:“苦竹,把他們帶下去吧。該怎麽做,你知道,做得幹淨一些。”


    苦竹拱手領命,然後示意幾人把這幾個黑衣人帶了下去。


    沈清晏雖沒有明說,但是喬茜知道,這幾個人怕是再出不了這片樹林。


    “師父,沈大人不試試刑訊問供嗎?”


    從影片裏她曾看過如何審訊犯人。


    可為何連審訊都沒有,怎麽就確定他們不會招供呢?


    “乖徒兒,你要學的還很多,等你去了白帝城,為師再教授你一些跟醫術無關的東西。但那些東西有時比醫術,比功夫還管用。”


    蕭玉山看著喬茜的眼神複雜。


    看著此刻的他,喬茜突然感覺跟前幾日看到的蕭玉山有些陌生,好似突然之間換了個人。


    不過,好在她並沒有從他的神情中看到什麽黑暗的東西,這倒是讓她放了心。


    隻要人心不變,其他都不重要。


    “徐毅,你們就送到這裏吧。”


    沈清晏看著徐毅低聲道。


    徐毅看著沈清晏的眼睛,不用他再說什麽,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於是恭敬地向他行了禮,然後來到喬茜身旁。


    蕭玉山聽到好友說的話,知道是跟自己乖徒兒道別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陣叮囑,末了擺擺手,示意一旁的徐毅帶著自己的乖徒兒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沒辦法,他的好友實在是太招人恨,這也是自己大哥不太喜歡自己跟著沈平寧的地方。


    不然他明知那日好友跟他打賭是有所圖,還依然絕人跟他打賭。


    因為他知道,好友需要自己的幫忙。


    左右都是救人,在白帝城還是在這裏,有什麽分別呢。


    大哥經常數落他,說他這麽聰明的一個人,為何總要裝糊塗。


    他不知道,人有時候裝糊塗,才能過得輕鬆一些。


    *


    一輛馬車正往淩霄城疾馳,趕馬車的人,由苦竹變成了徐毅。


    雖然走的是官道,但是疾馳的馬車還是有些顛簸的。


    喬茜用力抓住身下的木板,極力穩住自己的身形。


    “我們現在去哪裏?”


    透過車窗看著外麵的景物飛逝,喬茜開口問趕車的徐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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