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喊聲,剛才有點嘈雜的人群此刻更是吵鬧起來。


    因為她個頭不高,前麵又站著一些個高的人,她隻得踮著腳尖往府衙門口望。


    徐毅以為她不舒服,故一直注意著她,看她這麽費力,隻得出手再幫她一把。


    喬茜正踮著腳,忽然感覺到手臂一緊,接著就看到前麵的人似乎變矮了,她可以毫無阻礙的看到府衙門口的動向。


    突然之間能看個清楚,她自然高興。可仔細一想,人不可能突然變矮,那就隻能是她“高”了。


    想到此,喬茜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下,發現自己腳尖略微點地,幾乎是懸空。


    能讓人幾乎懸空的力道,她怎麽可能忽略。


    轉頭看著抓著自己的雙手,喬茜臉頰比剛才又紅了些,不過並沒有忘記向徐毅說謝謝。


    就在她剛道謝完,忽然人群中再次傳來嘈雜聲。


    喬茜顧不得其他,急忙看向府衙門口。


    這次,終於清楚的看到有人從府衙出來了。


    先出來的是幾名衙役,他們手上都拿著刀,揮舞著手,嘴裏不斷喊著“讓開讓開”!


    人群雖擠,可還是被他們手裏的大刀所威懾,紛紛向後退去,很快便讓出一條小道。


    接著喬茜就看到幾個衙役押著聶家父子從府衙裏麵走了出來。


    隻是他們剛走了出來,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聶歸舟,你個狗東西,我砸死你!”


    說完,喬茜便看到有個東西從人群中騰空而起,衝著聶歸舟就去了。


    那個東西精準的砸在了聶歸舟的頭上。


    接著喬茜就看到黏糊糊的液體在聶歸舟頭上流淌。


    而聶歸舟被砸的頭一偏,來不及反應,便又有東西砸向他。


    接著就看到他露出嫌惡的表情,很是憤怒的看向人群尋找砸他的人。


    可淩霄城的百姓早就對他殘民害理行徑恨之入骨,此刻終於有傾瀉心頭之恨的機會,哪裏肯放過。


    況且聶家父子戴著枷鎖,沒有誰會怕他們。


    於是見一個人扔東西砸,沒有壓抑阻止,其他人膽子也紛紛大了起來,凡是手上有能扔能砸的,不約而同的都向聶家父子砸去。


    由於喬茜往府衙門口擠得太近,簡直如池中的水也被殃及。


    時不時的有人扔不準,東西往她這邊飛來。


    眼看著一個雞蛋衝著她的臉就飛過來了。


    她下意識抬手去擋。


    接著就感覺到雞蛋液濺到了她的臉上一些,但是她的手並沒有被東西砸到了的感覺。


    不由得納悶的拿下手,才看到有隻手正擋在她的麵前。


    不知何時,她的腳已經落在了地上。


    那替她擋雞蛋的手,乃是剛才扶著她的徐毅的手。


    *


    沈清晏看著眼前群情激奮的百姓,眸色一沉,想了會兒,終是歎息一聲,並沒有出聲製止百姓的行徑。


    直到百姓手裏已經沒有東西可扔,他才揚聲道:“諸位百姓,聶家父子在淩霄城飛揚跋扈,獨霸一方,為所欲為,本官知道你們對他們異常憎恨。


    但是本官奉命要把他們父子押往白帝城,還請諸位百姓略微手下留情,暫時留他們性命一時,日後聖上裁奪,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聽到他的話,剛還有些嘈雜的人群慢慢安靜下來。


    安靜了一會兒,人群中開始有人議論起來。


    聲音過於嘈雜,喬茜想聽聽他們議論些什麽,卻很難聽清。


    就在她納悶之時,忽然有一男子揚聲道:“大人可說話算話?聶家父子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喬茜率先循著聲音望去,發現那說話的人就在離她不遠處,是一個健碩的中年男子。


    此刻喬茜看得分明,他看著聶家父子的眼神好似要把他們撕碎。


    是什麽讓他對聶家父子如此恨之入骨?


    就在喬茜不解時,徐毅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


    “那是淩霄城一戶姓張的人家,生了一個好女兒,可惜——”


    徐毅的語氣中滿是惋惜和同情,說到這裏忽然停了。


    喬茜是個聰明的,還有她對聶歸舟的耳聞,再加上聶歸舟之前對她的覬覦,她又豈能不知徐毅未盡之話是何話。


    瞬間她對聶歸舟的厭惡又多了幾分,暗恨自己怎麽沒帶幾個臭雞蛋讓聶歸舟好好“享受享受”。


    循著聲音尋人,不隻是她,還有沈清晏。


    沈清晏看到說話之人,很快就認出他是何人。


    聶家父子被抓後,他曾到府衙狀告聶家父子的罪行。


    自己當時答應過他,定會給他一個交代,想來他沒有親眼見到聶家父子被處斬,所以有些不相信自己。


    對於他的不信任,沈清晏很是理解,因為為官多年,他也不是一個輕易相信他人的人。


    等他聽到聶家父子在白帝城被處斬的消息傳過來,自然會相信他所言。


    想到此,沈清晏便移開了視線。


    忽然,他視線一頓,便停在了一處,眼神中滿是不讚同。


    蕭玉山此刻正站在沈清晏的身邊。


    看到好友愣怔了一下,便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結果就看到自己的乖徒兒,不過很快他的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


    不為其他,隻因他看到自己的乖徒兒正被她那個小叔子徐毅,也就是好友剛收的學生圈在懷裏。


    這是什麽情況?


    就在他疑惑不解時,沈清晏有了反應,轉身招手示意身後的苦竹上前。


    苦竹附耳過來,沈清晏對他耳語一陣,苦竹點了點頭,然後便退開了。


    喬茜的注意力一會兒在人群中,一會兒在聶家父子身上,等她聽到苦竹和徐毅說話聲,才發現苦竹不知何時已經從沈清晏的身邊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苦竹跟徐毅打了聲招唿,隨即便低聲道:“你們怎麽會在人群裏?”


    “來給老師\/師父送行。”


    喬茜和徐毅同時開口。


    對於兩人的默契,苦竹意外地一愣,掃了他們倆一眼,隨即便沒事般撥開人群,領著他們兩個往人群外而去。


    喬茜原本以為他是來帶他們倆到師父身邊去的,可是這怎麽離府衙門口,離沈清晏和蕭玉山越來越遠呢?


    “你要帶我們去哪?”


    壓不住心裏的好奇,喬茜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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