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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菀說完就抿唇,她一猶豫或者緊張就會咬嘴唇,這是她下意識的動作,自己倒是沒發現,而陸齊修對她這個動作很了解。


    陸齊修在她咬嘴唇的同時,低頭吻住她的唇,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他還是那麽熱衷做這種事情,而且是隨時可以為她掀起一場熱血封疆的風暴。


    沈菀當然知道他多野多兇了,在他要更進一步的時候,立刻推開他,氣息不穩,說:“等下要去接桑桑,別這樣……”


    陸齊修忽然笑了:“晚一點接也沒事。”


    桑桑在老宅被趙美珍帶著呢,趙美珍和沈家楊想外孫女,隔幾天就把桑桑帶迴老宅住幾天。


    要是陸齊修要出差,沈菀就帶桑桑迴老宅住,因為他出差,家裏沒人做飯,沈菀又不想請做飯阿姨,嫌麻煩,反正老宅也不遠,就迴老宅蹭飯。


    結婚後,趙美珍也嚐試讓沈菀學做飯,可她腦子學會了手沒學會,差一點把廚房給毀了,至此後,陸齊修再也不讓她進廚房了,做飯的事都是他來操持,沒讓沈菀做一頓飯。


    沈菀迴過神,又說:“不行,等下桑桑又哭了。”


    陸齊修不管不顧,把她拽到自己懷裏,咬她耳朵,說:“她爺爺奶奶會哄,桑桑在老宅也很高興,菀菀,自從桑桑出生後,我對你有些冷落了,一直在照顧桑桑,對你少了一些關心。”


    沈菀否認:“沒有,哪有,桑桑還小,我隻管生,生了我也沒怎麽帶過,桑桑黏你也是正常的。”


    陸齊修說:“那我怎麽感覺你最近不太關心我了?”


    “也沒有呀,我一直很關心你。”


    陸齊修看著她,嚴肅了一會兒之後,又忽的揚唇笑起來:“那等下個月,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了,去度蜜月,好不好?”


    沈菀說:“你怎麽了?突然要去度蜜月。”


    陸齊修微微眯起眼睛,“不想去?”


    “也不是,我隻是怕你太辛苦,而且度蜜月也不著急,才辦過婚禮沒多久。”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後乖巧圈住他的腰,臉貼著他胸膛,聽他的心跳聲,這種事情她經常做,聽著他的心跳聲似乎能給她帶來足夠的踏實感。


    這樣平淡、甜蜜的生活看起來跟夢一樣,太不真實,她偶爾晚上做噩夢還會想到以前的種種,半夜被噩夢警醒,她渾身都是冷汗,驚嚇之餘,每次都是陸齊修聽到動靜,立刻醒了過來,而後把她抱在懷裏安撫,柔聲告訴她,沒事,什麽事都沒有,他在呢,在她身邊,不會離開。


    無論發生什麽事。


    陸齊修說:“現在桑桑還小,不懂事,等她懂事了,成天粘著,我和你更沒有夫妻生活了。”


    沈菀沒他臉皮厚,扛不住燥的不行。


    陸桑的出現,給兩個家庭帶來不少歡聲笑語,尤其是沈家,沈爺爺經常抱著桑桑講故事,還說等桑桑長大了,帶她去釣魚,看日出,再去鄉下的鄰居家摘樹上的果子,還要到山裏去捕魚。


    陸桑滿兩歲的時候,沈爺爺年紀大了,身體器官退化,住進醫院三個月,沒撐到陸桑過兩周歲生日就去世了。


    沈菀心結抑鬱了很久,整整半年都沒有笑過,沈爺爺的去世帶給她巨大的打擊,一下子勾起她深藏心底最害怕的事。


    人生在世,所有人都沒辦法避免的生老病死。


    明知道最終的歸宿都是死亡,不止是沈爺爺,所有人都一樣。


    沈菀沉浸在悲傷裏不能自拔,趙美珍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叫心理醫生過來給她做心理疏導,可她拒絕,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桑桑兩歲了,能走能說話,母女連心,她似乎能感覺到沈菀低沉消極的情緒,也跟著哭,一個勁要媽媽。


    陸齊修也忙,總有顧不上的時候,他把所有事情都推掉,在家裏照顧她們母女,尤其是沈菀。


    他不能分心,就把桑桑帶迴老宅照顧。


    而他在家裏一心一意陪著沈菀。


    沈菀跟他說了很多事,比如楚樺離婚那年,她在學校經曆的校園暴力,周圍人的冷嘲熱諷和不理解,同齡人的惡意來的直白和沒道理,她之後心理鬱結成疾,跟她那時的經曆有一大半的關係。


    爺爺那會不在州城,偶爾會打電話來關心她的學習,她幾次沒崩住在電話裏哭出來,哭著想媽媽,爺爺當時不知道楚樺和沈家楊離婚,以為楚樺是出差了,就安慰了幾句了,沒放在心上。


    到後來,沈爺爺知道她父母離婚的事,也是氣的差點進了醫院,大老遠跑來州城陪她,照顧她,就怕她抗不過去。


    她和爺爺關係很好很好的——


    然而世間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她隻是一時半會走不出來而已。


    陸齊修當然明白,就好像他爺爺奶奶在他小時候走了一樣,他能理解她悲傷的心情,於是特地花一段時間,在家裏陪著她,什麽都不做。


    之後有一天,沈菀比他先起床,沉默很久很久,等他醒了,拉著他的手,小聲又很認真的表情,說:“我突然有個很自私的念頭,我不要你比我先走。”


    她說著就開始掉眼淚。


    陸齊修起身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別哭,哭多了眼睛會腫。”


    怎麽結婚了,她反而愈發多愁善感,動不動就哭鼻子。


    以前也沒發覺她這麽愛哭。


    沈菀說:“你先答應我,不可以比我先走。”


    陸齊修略帶輕鬆的口吻,說:“我大你四歲,這種事情沒辦法保證,不過,我以生命答應你,不會丟下你。”


    她這才作罷,勉強扯了一個笑容,撲他懷裏緊緊抱著。


    沈菀懷孕的時候平安無事,爺爺去世之後,心理防線崩塌,差點又犯病了,心理醫生又給她開了藥,陸齊修想了想,沒讓她吃,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幫她走出來。


    沈菀很聽他的話的,有他在,有些病可以靠意誌力扛過去。


    是藥三分毒,陸齊修不想她太依靠藥物,所以才不讓她吃藥。


    陸桑三歲的時候,沈菀教她數數,小孩子天性愛玩,不想配合,尤其陸齊修在的時候,陸桑就黏他,甜滋滋的喊:“粑粑,桑桑想吃大白兔奶糖。”


    桑桑才三歲,就知道討好陸齊修時候該用什麽表情和口氣,又萌又軟的,簡直不要太甜。


    每到這種時候,沈菀無可奈何在邊上看著他們父女倆互動,陸齊修不吃陸桑那套撒嬌,每次都跟她講道理,桑桑其實聽得懂,但是假裝聽不懂,使勁搖頭。


    陸齊修黑臉吧,桑桑也不怕,使勁往他身上湊,抱著他的腿,口水流了他一褲腿。


    沈菀氣到笑。


    陸齊修對此評論說:“桑桑得我真傳了。”


    是的,尤其是撩沈菀的時候,厚臉皮的功夫如出一轍。


    沈菀歎氣,她不會教孩子,隻能任由桑桑自由蓬勃長大。


    還好,陸齊修會教,他在某些事情上特別堅持,倘若桑桑做的太過分了,他會板臉教育,甚至罰她站,倒不至於動手,一個小孩子而已,還好陸桑意識到有些事這樣做是不對的,粑粑會生氣,麻麻也會不高興,她會惹人討厭,便及時改正,下次不會犯了。


    其他的,比如脾氣嬌一點,其他的無傷大雅。


    桑桑三歲了,陸齊修也沒打算要二胎的想法,因為沈菀生桑桑的畫麵曆曆在目,他不想再讓沈菀承受這種疼痛,之後的夫妻生活,一直做措施,一次沒落下。


    但就這麽嚴密的措施下,沈菀還是有了二胎。


    打胎傷身體,沈菀身體遭不住的,陸齊修左右為難,一方麵懊惱自己怎麽會疏忽了,又讓她懷上了。


    沈菀安撫他的情緒,說有了就順其自然生下來,又不是見不得人。


    陸齊修眼眶發紅,說:“可你生桑桑的時候差點……”


    沈菀笑笑:“一迴生二迴熟,第一次沒什麽經驗,而且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不也是,我也疼呀。”


    陸齊修額頭抵著她額頭,認真充滿愧疚的表情說了聲:“對不起。”


    “這有什麽,而且,我很願意為你生孩子的,心甘情願。”沈菀怕他太糾結,半開玩笑說,“而且你身體健康,不抽煙了不喝酒,早睡早起,我們倆生活也正常,要是沒懷上那才奇怪。”


    她說的不是沒道理。


    陸齊修三十四歲不到,身材保持很好,之前她懷桑桑,他把煙戒掉,說戒就戒,外邊談生意應酬也不喝酒,準時上下班迴家,偶爾出差就出差,生活習慣規律,把她帶的都很規律了。


    而且夫妻生活和諧,這麽幾年下來,他們倆之間還有熱情和激情,要是這都沒懷上,沈菀就該擔憂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沈菀懷了二胎,全家戒備,陸齊修更是提高警惕了,她的年紀不算小了,身體也不是最好的,不過勝在有經驗,而且她自己也可以照顧好自己。


    頭三個月,沈菀孕吐不明顯,還能去工作室處理工作的事,幾個月後,肚子開始大了,她就很少出門了,就在小區附近的公園走走,桑桑陪著,陸齊修在上班,她幫忙照看麻麻。


    桑桑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誰,似乎取了他們倆中間值。


    桑桑對於沈菀肚子裏的弟弟或者妹妹很好奇,經常問粑粑麻麻,到底弟弟妹妹什麽時候才可以出來,對於這種問題,都是陸齊修迴答,小孩子的教育是從小抓起,陸齊修各方麵諮詢過後,就把她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事情稍微潤色一下就說了。


    桑桑雲裏霧裏的,也不太明白,但是看粑粑解釋的一本正經,打消了她的好奇心,多少明白了一些些。


    再給第二個孩子取名字事情上沈菀頭疼了,她問過沈家楊和趙美珍,還有陸齊修的父母,都說讓她拿主意,陸齊修也不管,她表示為難,不知道取什麽名字了,而且也不知道性別。


    等到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子,哭聲特響,比桑桑剛出生的動靜還要大。


    陸齊修這次依舊是陪著沈菀生產,比起第一次,第二次多少有些經驗,不那麽驚慌失措了,但他心底還是怕,把她遭的罪全都攬自己身上,說著就想諮詢醫生關於結紮的事,還是被沈菀攔著了。


    她努嘴,於是交代說:“是我想要生,桑桑一個人比較孤單,我想給她一個伴。”


    陸齊修哭笑不得,沒辦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怕你不配合我。”


    陸齊修沉迷在她那一笑裏,無意識地問:“我怎麽不配合你了?”


    “你說就生桑桑一個好了,我要是說了,你肯定不同意,我隻能先斬後奏。”


    她說的很無辜,可生都生了,他還能說什麽。


    她手腳有些發腫,臉色也不好,剛生完身體還很虛弱。


    陸齊修去摸她臉,胸膛被千萬種滋味填補,最後無可奈何說了句:“你簡直是要我命。”


    不過兩個孩子,他不是養不起,就是怕她太辛苦。


    沈菀生完陸延後的一年,陸齊修帶著孩子還有她,迴了一趟什川。


    見到了徐寅、阿柱還有何芸,當然,嚴宗也來了。


    義站一直由何芸和阿柱在管理,他們倆也成熟了很多,可以獨當一麵,而徐寅辭職後就在什川開運輸公司,這家公司有陸齊修的一半,賺的還算可以,起碼徐寅可以幫家裏蓋房子了。


    至於嚴宗,他沒什麽變化。


    何芸喜歡嚴宗,但嚴宗沒有這個意思,她也就慢慢的放下了,不再糾結。


    陸齊修和沈菀自然是住迴以前的房間,帶著倆孩子,桑桑現在學乖了,在外麵特別保護沈菀,什麽事都幫沈菀做,倒水啊拿一些小的東西,特別勤快。


    陸延還小,一直由陸齊修抱著。


    在義站裏,沈菀和何芸一起下廚,沈菀打下手,主要還是何芸在做。


    這畫麵有些熟悉,何芸想起她跟沈菀第一次在廚房,也是沈菀幫她打下手,她說:“沒想到當初我哥就對你起了心思,要是一開始我能看出來,我也不會讓鄧雪靠近我哥。”


    說起鄧雪,沈菀淡然一笑,她也沒想到陸齊修會記得她那麽久。


    何芸說:“嫂子,真好,看到我哥和你在一起這麽開心,我也跟著開心。”


    “謝謝,何芸,你也會找到的。”沈菀是衷心祝願。


    “我又不著急,我爸媽已經在給我安排相親了,要是不出意外,我也很快會結婚,到時候要是我請你們喝喜酒可一定要來。”


    沈菀答應,說:“一定來。”


    外邊,嚴宗遞了一根煙給陸齊修,說:“抽一根?”


    “早戒了。”陸齊修沒抱著孩子,小的在房間裏睡覺,大的在跟阿柱玩躲貓貓,阿柱也是小孩子性格,長不大似的。


    嚴宗挑了下眉:“難得,唉,真羨慕。”


    他們辦婚禮的時候,嚴宗沒來,他去出任務了,迴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別口口聲聲說羨慕,自己又不找,怪得了誰。”


    “我這不是沒對象嘛。”


    “何芸。”陸齊修說。


    嚴宗默了默。


    “何芸喜歡你,我是她哥,這事本不應該我說,但她喜歡你,她家裏已經開始安排相親了,如果你沒什麽念頭,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


    過兒幾秒鍾,嚴宗說:“我怕她跟著我吃苦,我萬一哪一天因公殉職了,她怎麽辦?跟著我,沒太平日子過。”


    陸齊修說:“明天的事誰知道。”


    不過陸齊修他畢竟不是嚴宗,沒辦法幫嚴宗拿主意。


    嚴宗一直猶豫不決也是因為他的職業,朝不保夕的,也不穩定,哪家姑娘跟了他就是受罪。


    何芸也是。


    難得聚在一起,晚上大家夥吃晚飯就在院子燒烤玩,都不餓,是桑桑吵鬧著要吃燒烤,阿柱擅自做主給她燒烤。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上火的,陸齊修讓桑桑吃了一串雞翅和喝了一小杯可樂就讓她去睡覺。


    陸桑隻能乖乖迴房間休息。


    沈菀忙完,迴到院子坐在陸齊修身邊烤玉米,陸齊修抽空幫她刷調料,偶爾和她說幾句話,兩個人很有默契。


    嚴宗在和阿柱喝啤酒,陸齊修不喝,但是沈菀拿了一罐在喝,她仰著頭看月光,感慨了一句:“還是什川的月光亮。”


    城裏看不到這麽亮的月光。


    陸齊修之前答應她迴來什川看看的,現在看到了,沈菀難免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像是電影一樣,不斷在眼前過。


    一罐啤酒下肚後,沈菀微醺,其實啤酒度數不大,她酒量也不是特別差,不知道怎麽喝了一罐就覺得頭暈,坐不穩,就往他身上靠。


    其他人看他們倆如膠似漆,尤其嚴宗忍不住嘖了一聲,說:“行了啊,這都要秀。”


    陸齊修朝他扔了一罐空啤酒,他靈敏躲開,陸齊修說:“就你話多。”


    “我話多著呢,沈菀,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朋友開車來接你,齊修躲在三樓陽台盯著你看,當時我還說他為什麽不去送送你,現在我想明白了,他就他媽的一個悶騷,明明那會就對你有意思了,還裝呢,就是死強不去送你。”


    沈菀靠在他肩膀,聽到嚴宗的話,噗嗤一笑,很多事情似乎清晰浮現,從第一麵起,他的行為舉止似乎就帶著某種目的——


    晚上散場,各迴各的房間。


    陸齊修去看桑桑和陸延睡覺沒,有沒有踢被子。


    沈菀洗完澡,迴到三樓房間,眼眸迷蒙一層水霧,她看著陸齊修彎腰給孩子蓋被子,他的肩膀寬闊,身姿頎長,屋頂燈光散在他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讓人看起來好不真實,她覺得自己是真醉了,靠著門板看他的背影。


    陸齊修當然知道她在看自己,他直起身,隱忍著,沒有表情,朝她走來,握住她細嫩的手腕,拉開門,說:“不是要看月光嗎?走,今晚陪你看個夠。”


    沈菀聽出他的意思,溫柔地笑,輕輕迴握他的手掌,輕聲說了句:“不看月光,我想看你。”


    “看不膩嗎?”


    “不膩。”


    樹影斑駁,月光下兩個人靠在一起,影子也跟著相融,沈菀盼著他的肩膀,仰頭看月光,說:“不想看了。”


    陸齊修頭上有薄汗,掌心發燙,貼著她的後腰,聲音低沉嗯了一句,“那迴房間?”


    沈菀耳垂泛紅,咬他肩:“能不能換個房間,怕吵到桑桑和延延。”


    “行,你說換就換。”


    反正他命都是她的,她說什麽,他聽就是了。


    由著她撒野。


    燈光昏暗,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渾身感官被放大數倍,沈菀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仿佛在死水裏命懸一線,她連忙抓住他,便再也不能放手。


    黑暗中,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顫抖她的靈魂,說:“菀菀,我不會丟下你,無論如何。”


    她眼角擠出淚,迴了句:“好。”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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