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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的地毯上一灘水漬,一直從走廊另一端延伸過來,在沈菀房間門前停止。


    有點不對勁。


    這水漬哪裏來的?


    溫燕時皺眉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深色一團,怒了下嘴:“菀菀,你開門,我有點事跟你說。”


    裏麵傳來沈菀的聲音,說:“我睡了,不方便。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也是,那你繼續睡,我走了。”


    門後沒有動靜了,男人確認外邊的人走了,也沒放開她,而是說:“剛那個男的和你什麽關係?”


    沈菀淡淡迴答:“朋友。”


    他宛委山的笑:“他對你挺不錯,深更半夜還來關心你。”


    沈菀沒迴答,脖子有些疼痛,他手上使了勁,鋒利的刀片甚至劃破了她的皮膚,滲出一點點血絲,她雙手都在抖。


    他看她發抖的手,笑了聲:“害怕?”


    廢話,能不怕嗎?


    你試試半夜被陌生男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她怎麽能不怕。


    尤其這個男人來勢洶洶,並不好惹,渾身上下散發危險的氣息。


    沈菀沒迴答,沉默著,控製不住發抖的手出賣了她。


    男人說:“你放心,我不會殺人,你長這麽漂亮,說實話,不舍得對你下手。”


    沈菀:“那你的刀可以挪開一點嗎。”她怕他失手,刀刃直接接觸她的皮膚,令人膽顫心慌。


    男人被她的話逗笑,眼眸閃過難以捉摸的情緒,說:“不行。”


    沈菀又問:“那你要什麽?錢我都有,我可以給你,我今晚也沒看見過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雖然得承認,你有點小聰明。”


    沈菀並不覺得他是在誇人,她說:“那你要什麽才可以放過我?”


    “很簡單,做我的人質。”


    沈菀:“你犯了事?”


    他一記陰冷的眼神看過來,沈菀立刻噤聲。


    “等遊輪靠了岸,我安全脫身,就放過你。”


    沈菀最後掙紮,表情脆弱,說:“你說真的嗎?”


    “當然,你現在除了相信我,也沒其他辦法,即便你朋友發現你的處境,他也不敢擅自闖進來,除非不想你活了。”


    他說的對,溫燕時即便發現她出了事,也不能闖進來。


    她也相信,眼前這個人是亡命徒,一定是犯了事的,而且是慣犯,他從進門到現在就沒有一絲慌亂,十分淡定自如,一準拿捏住她的要害。


    沈菀有點絕望,點了頭。


    他又笑:“乖女孩,這才像話。”


    沈菀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舉動,等他把刀片移開了,她往後退了幾步,後背靠著牆站著,忍不住哆嗦。


    她心裏是害怕,但不是特別慌亂,還有理智。


    他沒把刀收起來,反而摸了腰間的東西,鼓鼓的一團,注意到沈菀在看他,他抬頭瞟了一眼,說:“你玩過槍沒?”


    沈菀沒說話。


    他自顧自說:“乖女孩不能玩這麽危險的東西,等船靠岸吧,天亮還有硬仗打,你好好休息。”


    沈菀還在想,為什麽他知道天亮會靠岸?


    難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那陸齊修呢?


    她現在和陸齊修失去聯絡,也不知道陸齊修會不會發現,即便發現也不能貿然行動,眼前這個陌生男人身上帶著非常危險的東西。


    ……


    蔣正風讓船長把船開迴州城,已經聯係好了警.隊在港口布置,還有一個人跳海,沒抓到。


    陸齊修左思右想還是有點擔心,跟蔣正風說:“跑掉的那個人是和褚聞交易的人,來頭也不小,幾年前也犯過大案,都在通.緝他,他跳海跑,我總感覺沒那麽簡單。”


    蔣正風不太在意:“現在天氣那麽冷,海水冰的,晚上那麽黑,他跳海隻有死路一條,你別多想了,今晚是我們布置的好,才順利抓到褚聞,迴去之後我去跟上麵申請給你頒獎。”


    陸齊修臉色凝重,又想起一件事來,說:“你的人有看著沈菀嗎?她還在房間裏嗎?”


    “還在,我的人一直盯著,沒問題。你放心,我知道沈菀對你的重要性,她沒事。”蔣正風看了一眼手表,“現在天還沒亮,你先迴去休息,沈菀這麽晚也在睡覺,你就別去打擾了,我去和我同事交代下,人都抓到了,不用看著了。”


    陸齊修說:“算了,不睡了,沈菀在睡覺我也不去打擾了。”


    蔣正風遞給他一根煙:“要不去看看褚聞?”


    陸齊修黑眸發沉,說:“行。”


    褚聞被單獨關在一間房間裏,手背在腰後烤著,頭上戴著黑色的頭套,有警.務人員站在邊上盯著。


    蔣正風和陸齊修進屋,房間裏其他人立刻走了出去,剩下三個人。


    陸齊修和蔣正風還沒說話呢,褚聞就聽到腳步聲,嗤了一聲,說:“你們不如直接把我扔海裏喂魚,還帶迴去幹什麽,真以為我會交代?”


    “人贓並獲,你就算把嘴巴用502膠水沾上了,一樣能判刑。”蔣正風說。


    褚聞一點都不怕:“頂多關個十年老子就出來了,還怕你們?”


    “十年都可以改變一個城市的軌跡了,十年足夠讓你在裏麵受盡苦頭,你以為是進去養老啊,那不是便宜你了,褚聞,你別做夢,牢飯真那麽容易吃?”


    褚聞極其敗壞開始罵人。


    陸齊修一腳踹了過去,直重他胸口,褚聞吃痛倒在地上,他身體本來就有問題,經不住這一腳。


    邊上蔣正風也沒攔著,隻是適當把門關上了。


    褚聞沒叫出聲,正和陸齊修的意。


    陸齊修盯著地上的褚聞看,說:“什川本地人都他媽被你害慘了,你想得倒美,十年就想出來?別想了,你下半輩子都在牢裏過吧。”


    聽出陸齊修的聲音,褚聞倒是笑了笑,從地上掙紮起來:“陸齊修,我小看你了,你迴來就是給警.察當臥底呢,白眼狼,老子對你那麽好,你居然出賣我!你打贏了拳賽,說不要那一百萬,要迴來給我做事,原來恩將仇報才是你的目的!”


    陸齊修不屑道:“我不幫你這種人賣命,髒手。”


    褚聞:“陸齊修,是我看走眼,一直把你當兄弟。”


    陸齊修:“我們倆立場本來就是相反,褚聞,是你貪得無厭,害人害己。”


    蔣正風懶懶散散看了眼褚聞:“齊修,行了,這種人法律會製裁他,我們出去。”


    ……


    晚上風浪越來越大,淩晨三點鍾,沈菀背靠牆壁坐著,她穿著睡衣,有點冷,想去行李箱拿外套,那男人坐在床邊,注意到她的動作,說:“幹什麽?”


    “冷,拿衣服。”


    沈菀嘴唇蒼白,沒什麽血色。


    男人這才同意讓她去拿衣服。


    沈菀穿上衣服,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脖子,滲透的血絲已經凝固了,留下一條深紅色的血跡,在瑩白的肌膚上格外明顯,還有點疼。


    她無聲歎氣,迴到剛才的位置坐下,已經顧不上什麽形象了。


    男人在看手機,是她的手機。


    沈菀悄悄打量他,耐心觀察情況。


    ……


    溫燕時一直在走廊的轉角站著,等了十幾分鍾了,心裏不踏實,又給沈菀的手機發信息,可都沒有迴。


    剛才沈菀的聲音有點抖,顫顫巍巍的,他認識她多年,很容易觀察到細枝末節,尤其現在這會大半夜,他總感覺哪兒不對勁。


    可他沒辦法衝進去房間看,他想了想,去找船長看下遊輪的監控視頻,看下有沒有可疑的情況。


    船長的房間沒有人,溫燕時敲了一會兒門沒有人理,他幹脆給沈菀打電話,問下什麽情況。


    當然沈菀的手機不在她這了,在那名陌生男人手上。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男人意味深長盯著她,說:“你朋友看來很不放心你啊。”


    沈菀說:“他應該是有事跟我說。”


    “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這話顯然是在威脅她不要亂說話,沈菀明白,點頭,“我想活著,不會不配合你的。”


    “真好的一個女孩,你好好和他說。”


    沈菀拿過手機,開了免提,這才接通,說:“怎麽了,這麽晚還打電話給我?”


    沈菀畢竟是演員,也演過不少的戲,裝剛睡醒的樣子綽綽有餘。


    溫燕時問道:“你是不是做惡夢了?總感覺你聲音有點不對勁。”


    沈菀順著他的話說:“有一點,我剛好不容易要睡著了,你又把我吵醒了,你到底什麽事?”


    溫燕時:“肚子餓不餓,給你送宵夜。”


    “不餓,我在減肥,晚上不吃。”


    溫燕時笑了聲:“行了吧你,你媽都不讓你工作了,還注意什麽身材。”


    男人不耐煩皺眉,沈菀說:“好了,時間不早了,我真睡覺了,明天見。”


    說著匆匆掛斷電話,沈菀立刻把手機給他,說:“我朋友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他這個人一直是這樣,經常把我吵醒叫我去吃宵夜。”


    他拿了手機似笑非笑哦了聲:“他追你?”


    “不是,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很熟悉而已。”


    他不說話了,陰森的視線就沒停止過。


    沈菀望著小窗口外還沒有亮起的天,心裏急切希望趕緊天亮。


    ……


    船長在掌舵,朝著原來的路線行駛迴去。


    淩晨五點鍾,天還是黑的,外麵籠罩黑暗,像一張大網,密不透風。


    蔣正風在船上的其他遊客醒來之前就把褚聞的手下全都關在幾間房間裏,安排了人看守,確保不會驚嚇到遊客。


    陸齊修一夜沒睡,眼裏泛起血絲,站在甲板上抽煙,甲板的風大,冷的不行,他渾然不覺,一直在等天亮。


    等迴到州城,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迫不及待等沈菀起來,告訴她今晚的行動,他也沒事,安然無恙迴到她身邊。


    蔣正風處理好事情,突然看到安排去看著沈菀的一個同事,叫住了他,說:“不是讓你暗地裏保護沈菀嗎?你怎麽跑過來了?”


    他摸著後腦勺:“沈小姐那邊沒事,她一直待在房間裏,我怕你們人手不夠,來支援了。”


    蔣正風擰眉:“你什麽時候離開的?”


    “十二點半左右。”


    那會行動還沒開始。


    蔣正風暗罵了一句:“誰他媽準你擅離職守?!我安排你幹什麽就幹什麽!”


    那人沒意識到自己做錯什麽,本來他的任務就是來抓褚聞,不是去保護一個毫無關係的女人。


    “老大,沈小姐也沒事,我就怕……”


    蔣正風沒空理他,立刻聯係船長,去調取遊輪的監控視頻查看。


    果然看到了跳海的那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裏爬上船,出現在船艙裏,從走廊走到沈菀房間,站在門口沒多久就進了房間。


    蔣正風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到頭皮,媽的,還是疏漏了!


    他趕緊聯係陸齊修,說:“齊修,我跟你說件事,你穩住。”


    “什麽?”


    陸齊修剛下甲板,吹風吹久了。


    “跳海那個男的沒有死,他不知道從哪裏上船了,還去了沈菀的房間。”


    陸齊修吼道:“你說真的?!”


    “嗯,真的,我原本安排了同事暗地裏保護沈菀,但他媽這小子半路跑了,那個人就去找沈菀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沈菀的身份,還是這是巧合,齊修,是我的疏忽導致的,如果沈菀有事,我願意負一切責任。”


    陸齊修根本沒聽他說完,甚至來不及掛斷電話,拔腿就往沈菀房間跑去。


    這條路途似乎十分漫長。


    蔣正風在船長那順便拿到了鑰匙,離開船長那後,一顆不敢耽擱立刻趕去沈菀的房間。


    ……


    陸齊修在走廊拐角和溫燕時碰上,他看都沒看溫燕時一眼,頭也不迴朝沈菀的房間跑去。


    溫燕時認出了陸齊修,迴過頭就去追他,說:“你怎麽在這?喂,你跑什麽,問你話。”


    溫燕時看出他去的方向是沈菀的房間,腳步一頓,立刻衝上去把陸齊修拽住,壓低了聲音說:“你先聽我說,別衝動。”


    陸齊修冷靜不下來,一臉的戾氣。


    溫燕時立刻接著說:“沈菀出事了,我知道,你先別衝動,我剛才聯係了她,她還和我說話了,應該是沒事,但是你現在衝過去一定會驚擾到房間裏的第二個人。”


    陸齊修終於停下來,冷靜了會,“你怎麽知道?”


    “我去找她聽她說話語氣就不對,而且她房間門口一灘水漬,我覺得奇怪,想去找船長看監控視頻,但沒找到船長。”


    陸齊修:“今晚我們在抓一個人,讓他跑了,那個人犯了很多案子,跑去了沈菀房間。”


    “他怎麽知道沈菀,因為你的關係?沈菀知道你也在這艘船上?她沒和我提過,幾個意思,到底怎麽迴事?”


    陸齊修沒功夫和他廢話,粗暴明了道:“那人目的估計想挾持沈菀,拿沈菀做人質。”


    溫燕時擰眉:“你是警.察?”


    真正的警.察蔣正風帶了人過來了。


    陸齊修指著他:“他是。”


    蔣正風說:“齊修,我想他挾持沈菀的目的是想脫身,一時半會他應該不會傷害沈菀,我去和他談判。”


    陸齊修卻攔著他:“我去。”


    “你不是警.察,我有責任和義務保護人民的財產安全,齊修,你已經犧牲很多了,沈菀是你女朋友,我不會讓她有事。”蔣正風很內疚,對陸齊修和沈菀充滿了愧疚感。


    沈菀和這事本就沒有關係,如果因為他計劃的疏忽而出事,他不能原諒自己。


    同樣的,陸齊修也是這樣想,他一次次害沈菀被危險纏身,他自以為是的遠離以為能保護她,實則隻有在他身邊一刻,她的人身充滿危險。


    蔣正風就把船長那拿到的房間鑰匙交給陸齊修。


    陸齊修走到沈菀房間門外,心髒在狂跳,充斥不安,他顫著手敲了門,說:“菀菀,是我。”


    沈菀仿佛做夢驚醒,以為是幻聽了,不可置信盯著門看。


    坐在床上假寐的男人也在這個時候睜開眼,掃了一眼沈菀,這聲音他聽出來是誰。


    化成灰都認識。


    沈菀眼裏充滿水霧,門外沒動靜了,她自言自語真是幻聽了。


    “菀菀,你睡了嗎?”陸齊修的聲音又響了。


    這下是實實在在聽見了,沈菀義無反顧迴應:“我在,我在。”


    房間裏的男人也沒阻止她說話,嘴角掛著嘲諷輕蔑的笑。


    陸齊修說:“天快亮了,馬上就迴州城了,你別害怕。”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沈菀內心幾乎崩潰,一方麵期待他來,一方麵不希望他出現,心裏矛盾的不行。


    “我知道,我沒事。”


    她說沒事是真的沒事,陸齊修似乎能聽出來,隔著一層門板能感覺到她的害怕不安,他說:“你想要什麽直接說,隻要你別傷害她。”


    這話是說給房間裏第二個人聽的。


    沈菀幾乎同時間盯著那男人看。


    他很明顯笑了一聲:“我一個亡命徒還能要什麽,到港口後準備一輛拍照齊全的車,還有一打百元現金,現金號碼不能連著,我要是沒事,她自然會沒事。”


    陸齊修說:“可以,但她必須沒事。”


    “我剛說了,我沒事她就沒事,如果我有事,就不能保證她能不能繼續活下去了。聽這口氣,怎麽,你才是她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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