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道門,斷情斬義,隻是盛麗畢竟是我的骨血,你能否配她,實在還要我這雙拳掂量一下。”


    昆侖虛天奴主單掌伸出,緩緩在身前握成一個拳頭,暗金色的光團在他的拳鋒處彌漫,照的深夜的荒宅大院,一片暗淡詭異的光芒。


    “我昆侖虛誌在天下,世上萬民疾苦,總在愚頑,人乃萬物之靈,唯唯諾諾,按部就班,就宛若羊鹿一般,隻有每日竭盡全力求生,世上萬民,才能人人都是熊虎。”


    賈似天抬頭看天,眼中露出一絲落寞,司馬九穿越而來,自然理解他話中的意思,簡單的講,這位魔家大能追求的是混亂無序的九州,人們在殘酷的優勝劣汰中,發揮出最大的本源力量。


    “前輩道理雖然偏頗,卻仍有可取之處,隻是天下萬民並非人人都願做熊虎,鹿羊亦有鹿羊之樂,前輩的道理,無非強者生,弱者死罷了。”


    賈似天聽了黃門侍郎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強者生,弱者死實乃天地至理,譬如今天你我在此試拳,我要一拳打死了你,盛麗自然會怪罪於我,她現在血脈天賦漸開,你若是太弱,在她身邊,終究是累贅,我將你在此地滅殺,不是父親給她最大的善意嗎?”


    司馬九知道眼前男子魔心通透,否則也練不成絕世的魔功,他決定不再多言,禪宗真氣灌注到無傷劍上,一道道金色的螺紋光環瞬間把黃門侍郎護到了中間。


    “達摩芨多對你不錯啊,居然有閑將你的禪功淬煉,你不念和尚經,不拜菩薩,能得此人青睞,也算是異數了。”


    昆侖虛天奴主看著少年的金剛罩功夫,臉上微露詫異,他眉頭一挑,一拳似慢實快的緩緩擊出。


    “此拳名曰舍得,一拳不死即為得,死在拳下就是舍,我昆侖虛大道千萬,九州大道億萬,第一條至理,就是不要死,此拳純在武功,黃門侍郎小心了。”


    賈似天沉聲言語中,一拳已經擊在了司馬九的金剛劍罩上,少年隻感覺一股最狂野,最原始的絕對破壞力量噴湧而來。


    此力極端純粹,不像諸子九家的內息,經過了無數的雕琢,正因為原始純樸,偏偏充滿了無可抵禦的感覺。


    司馬九仿佛聽到哢的一聲輕響,不但是金剛劍罩,就是他的本源,仿佛都被撼動了一般。


    ‘我穿越到此,可不是為了被人打死的。’少年宛若狂風中的一顆小樹,雖然被吹的東倒西歪,卻最終沒有折斷。


    暗金色的驕陽在司馬九的劍前猛的一下閃耀開來,黃門侍郎身體裏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塊骨頭,每一處筋肉,都在極速的震蕩,他的尖尖雙耳中,幾滴殷紅的鮮血流出。


    司馬九心中暗念陰符經,穩住心神,醫家真氣在體內遊走,第一時間修複被不斷摧毀破壞的筋骨,禪宗真氣則護著少年的頭腦,讓他保持著神智的清醒。


    隻是一刻的爆發,黃門侍郎苦苦堅持,終於,驕陽在他的麵前慢慢的消失,司馬九被從原地,直接震退了數丈,荒宅大院的地麵上,少年雙腳在地下犁出兩條深深的痕跡。


    黃門侍郎摸了摸耳洞,重重朝地上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他渾身上下無處不是酸疼不已,司馬九醫家真氣全速運轉,這些酸疼才被稍稍的抑製,說來也奇怪,酸痛過後的筋骨,卻讓人感覺暖暖的舒服,仿佛身體中的汙垢,也被天奴主一拳打出了。


    “很好,舍得一拳,你居然可以扛住,那麽神州之大,侍郎便被劃歸在了不怎麽容易死的那類人當中,盛麗就是和你一起,你也算不得累贅了。”


    賈似天看見眼前少年終於扛住此拳,讚歎了司馬九幾句,他將伸出的拳頭慢慢收迴,眼睛直直的盯視少年,似乎在醞釀第二拳的攻擊。


    “身體武功強悍,就宛若西域荒原的野牛一般,沒有果決堅毅之魂魄,終究也是虎狼之食,我每每在西域荒原,看見野牛被猛獸鎖住咽喉,明明尚有反擊之力,卻放棄認命淪為虎熊之食物,實在是讓人作嘔。心智堅毅,在我昆侖虛看來,還在身體壯健之上,我年輕的時候有門攝人心魄的功夫,倒有幾年未用了,就在侍郎身上看看還是否有用吧。”


    昆侖虛天奴主眼睛慢慢眯起,一道淡淡的黑氣從他雙眼湧出,在黃門侍郎麵前形成一個巨大詭異的骷髏,骷髏微微張開大口,一道黑光猛的向司馬九的腦中衝擊而去。


    少年的腦海中,頓時出現了很多詭異的畫麵,自己居然一下迴到了魏晉時期,當今聖人楊廣穿著曹魏末代皇帝曹髦的冠袍,在洛陽的廣場上,指著司馬九怒罵。


    隋朝的黃門侍郎好像化為了司馬昭手上的禁軍將領,司馬九冷笑著拔出手中的長劍,帶領禁軍士兵把曹髦從馬車上拖拽下來,然後眾人亂刀齊下,將皇帝砍死在了洛陽的青石板上。


    司馬九額頭上一滴汗水滴落下來,楊廣麵容的曹髦,臨死的時候緊緊看著自己,口中輕唿奸賊,讓黃門侍郎背後,頓時一層冷汗湧出。


    隨後畫麵一轉,司馬九麵容的禁軍將領,被手下押送到了司馬昭的身旁,一個陰沉麵容的男子,看著他滿臉都是譏嘲。


    “微末小員,也敢屠戮帝王,來人呀,把他拖下去,滿門抄斬,屠滅九族。”司馬昭對著黃門侍郎麵容的禁軍將領獰笑,兩個校尉上來,把滿臉驚慌的司馬九拖了下去。


    昆侖虛天奴主的蠱惑功夫,其實異常玄妙,他是抓住人心中最擔心的隱憂,而進行的攻擊。若是一般人等,哪怕功夫在少年之上,被心靈攻擊,馬上也會心神失守。


    隻是對於穿越而來的司馬九,這不過是一部拙劣的電視劇,黃門侍郎雖然看的津津有味,但他早就了解魏晉,隋唐曆史背後一切事件的本源,除了開始的惶惑,又哪有半點的心神失守。


    “哈哈,有些意思,不過遠不如第一拳讓我畢生難忘。”黃門侍郎瞬間從幻境走出,對著賈似天微笑道,天奴主見他心神如此強大,臉上掠過一絲狐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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