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光終於哭淚了睡著,小狐丸也迴來了,還順便帶著李星家的今劍一起進來,看到自家主人今劍馬上撲上他後腰撒嬌,嚷著主人主人好想你,看傻一旁的小狐丸和次郎刀。讓小狐丸把清光放到手入床上繼續睡,李星這才有空去檢視那具洋娃娃。


    粉色頭發洋娃娃沒有任何反應,不哭不笑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解下他身上繁複的白色婚紗,床上人才明顯抖了一下。


    又是一具慘不忍睹的身體,李星歎氣,同時也明白這應該是自尊心極高的人,在無法反抗之下又不想正視自己破如爛抹布的身體,因此選擇不看不聽不言不語,完全放棄這副破糊糊的軀體,跟三日月那時一樣。全身上下被穿了七八個孔洞,鑲嵌各種各樣不同顏色的珠子。傷成這樣也沒經過手入居然沒碎刀,李星不禁佩服起眼前人的強韌生命力。


    “主人…”小天狗明顯是被眼前這具身體給嚇到,報著他後腰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嚇到小孩了。李星歎氣,蹲下身摸摸今劍的頭,“小天狗,這個人傷得很重,我要直接幫他本體手入,你再迴家一趟幫我拿點材料來好嗎?各1000就好。”


    今劍依言迴家。


    等今劍走遠,李星才著手打開他帶來的醫藥箱,發現裏麵還有兩個便當。連這個都準備到了光忠真細心,他想。拿了一個便當給小狐吃,自己著手處理洋娃娃的傷勢。


    “好香…我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小狐驚歎,抓起飯塞進嘴裏。“李大人這是什麽?真好吃。”


    “那是米飯啊。”怎麽會有人不知道米飯?抬頭看了一眼用手抓飯的小狐丸。“我記得旁邊有筷子。”


    “筷子是什麽?”小狐丸塞了滿嘴飯口齒不清。


    “你們吃飯不用筷子?”難道這個本丸崇尚西化都不用筷子用刀叉?所以副喪神都不會用筷子?


    “我們從來沒有吃過飯。”一旁次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來,羨慕地看著小狐丸手上的便當。“魯夫主上從來不給我們吃飯,他說付喪神不需要吃東西也不會餓死,不要浪費他的錢。會給我們吃的裏麵一定有摻東西,春藥、迷藥或是讓四肢無力的藥,大部分是春藥。不想被玩弄到壞掉就別吃東西是這個本丸的付喪神潛規則。”


    “你們既有人身怎麽可能不吃東西,都不會餓嗎?”拿出另一個便當交給次郎,李星動手幫洋娃娃拆除孔洞內鑲嵌的珠子。


    “會啊,餓就隻能喝水或是吃生米。實在餓得不行,我們偶爾會去萬屋附近打劫店家,或是派短刀去偷點東西。”打開手上香氣四溢的便當,次郎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吃,隻好學著小狐丸用手抓。


    “我竟不知他不給你們吃東西…”想想自家本丸,有歌仙和光忠這兩個大廚,餐桌上想吃什麽可以,櫥櫃內零食小吃泡麵應有盡有隨時補貨,自己就怕這些需要大量運動的付喪神吃不飽沒力氣,有人卻不給他們東西吃,李星有時候真會覺得自己守護這些人類有意義嗎?“你一個便當吃不夠吧?我打電話讓胡秀秀迴來帶點吃的。”


    確實吃不夠,連塞胃縫都不夠,大刀原本食量就驚人,這個便當卻是光忠按照他的食量準備,對於大刀來說根本吃不飽。次郎已經啃完整個便當,開始在舔便當底。


    “啊!那是要給主人吃的,你怎麽吃掉了!”今劍帶著材料迴來剛好看到這一幕,那兩個便當都是光忠殿準備給主人跟胡大人吃的,如今卻下了兩個付喪神肚子,而自家主人餓著肚子在幫他們家的人療傷,讓他怎麽能不生氣。


    “今劍沒關係,等等胡秀秀還會帶吃的來。”趕緊蹲下身安撫自家短刀,今劍依舊氣嘟著嘴,卻還是乖乖走過去幫忙自家主人換洗巾子。


    今劍越洗越覺得奇怪,這塊紅布觸感為什麽這麽熟悉,一眼撇劍主人袖子,果真少一截。“袖子!”


    “我找不到幹淨的布。”這個本完資源極度缺乏要什麽沒什麽,要不然他也不致於拿自己袖子來當毛巾。


    “又不是我們家的刀,主人何必那麽費心…”今劍嘟著嘴把揉洗幹淨的布遞給主人,看主人繼續幫床上那個傷得很重的人處理傷口。雖然第一眼被嚇了一大跳,今劍卻也是上過戰場的刀,見過不少血腥場麵,而主人最近又熱衷招喚怪物給他們練習,這人雖然破破爛爛卻也長得比怪物好看,因此今劍不怕了。


    “這個,就是我必須交給你們的。”手上動作不停,李星教導今劍“孟子言人有側隱、羞惡、辭讓、是非之心,見有人傷而不助者,豈非沒有惻隱是非之心?張載亦言: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如今受傷害的與你一樣都是刀男,我身為你們的審神者自然寶愛你們,但其他刀男需要我救助的時候我也會救助,因為這是你們的同胞,我不喜歡看見你們碎刀,同樣也不喜歡看見其他人碎刀,我也希望你可以記得,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看到需要幫助的人要盡量伸出援手。”


    “可是我們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我們可以藉由鍛刀重生。”小今劍疑惑。


    “但是,那就不是有這個人間經曆的你們了吧?經曆使人成長,也使人強壯,失去這些經曆迴到人間的你們就如同一張白紙,以往犯過的錯誤還會繼續犯,原本已經建立好的關係要重新建立,這樣就沒有意義了,因為你還是會因為同樣的錯誤迴到天上後再繼續下來,周而複始輪迴不斷。”縫好洋娃娃腿上的傷口,李星剪下線頭。


    “所以之前即使三日月殿傷的那麽重,您還是不願意將他刀解,寧可一直修刀、一直修刀也是因為這樣嗎?”小今劍睜著大大的眼睛問。


    就著滿盆血水洗手,李星溫柔笑笑:“是的,造成傷害很快速,複健之路卻很漫長。我大可放他迴去再下來,可是那就不是跟我們有共同記憶的三日月宗近了,我並不多差一把刀,如果不是那個共同締造迴憶的人就沒有意義。陪他走複健之路對他、對我、對大家來說都是一種成長與羈絆,慶幸最後還是有把他的心喚迴來,再度鑄好刀後沒有再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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