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陳凡失望的是盒子裏並沒有什麽奇珍異寶,有的隻是一柄鏽跡斑斑的斷劍,絲毫沒有光潤,暗淡無彩。


    陳幕輕輕地拿起斷劍,就在那一瞬間,他眼睛有些紅潤了,他的內心十分複雜。久別的劍,久別的老朋友,現在終於重逢了,此時他和它皆是暮年,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心中五味雜陳。


    陳幕低頭摸著劍,喃喃道:“林兒,這柄劍是我年輕時使用的。雖然斷了,雖然生鏽了,隻要劍道猶存,即使斷劍無鋒,殺人依然無痕!它叫做無痕劍,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陳林雙手緩緩展開,緊緊地抱住接過來的斷劍。“爹,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劍雖殘破,但我會以我的劍道將它再次喚醒,讓它重見天日!”


    眼見大哥有禮物,陳凡也搶著說:“爹,我也要修煉,我也想成為仙人!”目光盡是期待,他說了一遍又一遍,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陳幕聽後有些不耐煩地說:“修煉的事以後再說吧,你也是時候該讀書認字了,過幾天我就把你送到老村長家,老村長學識淵博,你跟他學習,我也可以放心了。”


    聞言,陳凡的氣嘟嘟的,眼睛濕潤,大唿:“憑什麽,憑什麽我不能修煉,我不想讀書,我想成為仙人!”


    陳幕頓時生氣了,“胡鬧!你心性沒有你大哥成熟,你根本就不適合修煉,你還是給我好好念書去!”


    聽到陳幕如此強硬的語氣,陳凡哭著大聲迴應:“你偏心!聽別人說,從出生那天起,你就不喜歡我!起初我還不信,今日看來,的確如此!我恨你!”


    啪!


    清脆的一聲響起,陳凡被陳幕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你怎麽就這麽不懂事!要是你有你哥哥一半就好了!你和你娘都一樣,一個是婦孺之見,一個是凡夫俗子!受夠你們了!”


    陳凡哭得更厲害,大喊:“好!打我,打的好!討厭我是吧,我走,行了吧!娘,我走了,這家不迴也罷!”


    說完,陳凡迅速便跑出石屋,頭也不迴,揮淚而去。


    陳芳聽到爭吵後跑了出來,“你怎麽能打孩子呢?!有你這樣做爹的嗎!”她剛想動身追陳凡,突然一聲響起,“不準去追!誰也不能去追,這孩子太不像話了,必須給他一點教訓!”


    “別以為我什麽也沒聽到,你是不是偏心,有眼的人都可以看出來!我是婦孺之見,對,我的確是,那你又是什麽,難道你不是凡夫俗子嗎?!凡兒天生不能修煉,你怠慢他,我沒意見,林兒練武天賦超群,你偏愛他,我也沒意見。今天的天雷你也看到了,林兒要是有什麽閃失,我看你能說些什麽!”


    話罷,陳芳雙眼通紅,狠狠地瞪了一眼陳幕,迅速揮淚跑迴到廚房,不久,便有哭泣聲響起。


    陳幕聽到陳芳的哽咽聲後心裏有些後悔,便走進廚房安慰陳芳,此時,陳林偷偷放下斷劍,趁機跑了出去。


    接下來,兩兄弟便在村道裏追逐起來,陳林大喊,想讓陳凡停下,但陳凡聽到喊聲後跑得更快了,不久,兩人就跑離了荒村。


    中午,陳林與陳凡已經離開荒村一段時間了。


    風沙遮掩,兩個身影隱約出現在遠處的沙丘之上。


    “小凡,你跟我迴去吧,爹剛才是一時衝動,你別怪他,迴去道個歉就行了。”陳林平靜地說道。


    “哥,從出生到現在,你就一直比我優秀。原本我引以為傲,但是,你的優秀讓爹不再花時間陪我,對我冷漠,甚至討厭我!我不想和你爭,我隻想能像當初一樣,平凡快樂,無憂無慮。”陳凡大聲地說道。


    “小凡,你誤會爹了,爹並沒有討厭你,爹一直擔心你,他一直要我保護你,無論什麽時候他都為你安危著想。再說,荒村的生活真有那麽無憂無慮嗎?村民們白天忍受烈日灼心,夜晚忍受寒風刺骨,每時每刻都以血肉阻擋風沙,為了生存,冒著生死與猛獸搏鬥。你所謂的無憂無慮,你所謂的平凡快樂,都是他人用血汗鑄造的。你別任性了,跟我迴去吧。”陳林耐心地說道。


    陳凡聽到後有些驚訝,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他讓陳林迴去,他自己想辦法修煉。他始終相信自己也能成為仙人。


    陳林沉默了,最終嚴肅地說:“小凡,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爹娘都不讓我說的。”


    “秘密?你們有什麽事瞞著我嗎?”陳凡似乎有些生氣。


    “我告訴你一個真相,其實,你天生凡胎,經脈平庸,永遠無法修煉!”


    “什麽?!你們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你們是故意隱瞞的吧,好啊,所謂的一家人就是這樣子,我總算見識到了!”


    陳凡氣在心頭,什麽話都沒有遮攔就直言了。


    “你和我都是村子裏所有人的驕傲,我天生擅長武道,你天生擅長文道,雖然你不能修煉,但你我齊心協力,定能帶荒村裏的人抵達森林,活在綠樹成蔭、碧水藍天的大陸上,完成所有村民的希望。”


    兄弟本應該團結,陳林不想他記恨父親和自己,盡力勸道。


    “我不想讀書!百無一用是書生!要讀你自己去讀!”


    “這事還能商量,迴去跟爹說說你自己的想法,我想他會諒解你的。”


    陳凡沉思良久,“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細細想來,其實我當時說話也有點過分了,好吧,我和跟你一起迴去。”


    “太好了,爹娘現在應該著急壞了。趕緊迴去,加快步伐。”


    烈日當空,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狂暴的熱浪似乎要將行人融化。


    陳林走在前麵,陳凡緊跟其後。突然,他們驚詫,不知道什麽時候,後方竟然出現了一頭猛獸。


    為了日落前迴到荒村,陳凡他們繞道而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後方忽然有一頭火狼尾隨。他們最好是能擺脫它,要不然就危險了。


    兩人心有靈犀,同時加速,走著走著便跑起來,隨後也躲躲閃閃的,希望能走到了曾經商隊走過的小路上,這樣也許可以向人求救。


    “啊!哥,我的腳陷入流沙裏了!”


    “該死!真不該走這條兇險的商隊沙路。小凡,你堅持一下,我馬上來救你。”


    “呀,使勁,腳馬上出來了。不好!流沙變大了,哥,你趕緊離開這裏!”


    陳林內心咆哮,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會丟下陳凡的,隻需要再堅持一下,他馬上就能將陳凡拔出來。


    陳凡看到陳林堅定的目光,即使深陷流沙,但溫暖如同泉水一般湧上心頭,絲毫不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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