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一定要是我?”


    “因為你夠狠也夠聰明,而且有底線。”


    “你不怕我背叛你嗎?”


    “哈哈哈…背叛?你效忠過我嗎?最重要的是,你…沒有那種試圖掌控一切的野心。明明毫無忠誠之心,卻又沒有掌控他人生死的欲望,你這樣的人,這真的非常有意思。”


    沒有掌控一切的野心嗎?


    在和平時代長大的青年,誰會天天指望著把控他人的生命之類的東西。


    不過,自己真的沒有野心嗎?


    駱夏自己都無法迴答這個問題。或許,隻是因為朱偉思和他,對於野心的概念不一樣吧。


    看著陷入沉默的青年,朱偉思嘴角閃過一絲弧度。他知道,自己用對了方法,用特殊的手段,暫時將駱夏這個脾氣和秉性,到處透露著怪異的家夥給‘降服’了。


    “那麽,就拜托你了。”


    明明知道對方沒按什麽好心,但駱夏卻詭異地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王者的氣勢。不得不吐槽,野心家和政客這種生物,玩起手段來真的天馬行空,費盡心機。


    威逼利誘不成,反手一招以退為進和適當的欣賞,殺得駱夏頓時沒了脾氣。反倒搞得自己才像那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他板著臉點了點頭,感覺剛剛掙脫的樊籠,再次將其籠罩。


    不過…最終的結局會如何,誰也說不準。


    與此同時,一場沒有硝煙的爭執,也隨著兩人達成默契,化解於無形之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山穀附近的戰鬥和追逐最終歸於平靜,俘虜們被不斷押解並且屠戮。


    南疆人的腦迴路很奇特,既然敵對便要分生死。不僅人與人之間要分生死,軍隊之間也一樣。


    “不知道朱偉思少爺,準備對這些人怎麽處理?”駱夏指了指峽穀內那群驚恐無助的婦孺。


    “自然是全部殺掉,或者賣去當奴隸,既然敢造反,接受任何的懲罰都是應該的。斬草除根的道理,駱兄弟你不會不懂吧?”朱偉思奇怪地看了駱夏一眼,理所應當地說道。


    雖然駱夏知道結果如此,卻也忍不住一陣不舒服。哪怕他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一向如此,不是他可以輕易改變的。但最後,駱夏還是不願意違背自己的本意,對朱偉思說到:“我想向你求個情,放過那些婦孺。”


    朱偉思臉色一黑,湊上前陰沉地對駱夏說到:“你確定你不是傷勢過重?怎麽說這樣的胡話。如果我不能處決我的敵人,在南疆別人隻會當我朱偉思,是個心慈手軟的蠢貨!這次我就當你什麽都沒說過。有些事情,即使我們是合作者,也不應該過問。”


    形式不比人,駱夏強壓下心中的煩躁,勉強一笑道:“我自然是懂得這個道理的,隻不過,仁慈和軟弱很多時候都沒有具體的分別。我想,作為一個首領,是選擇偶爾坐擁下仁慈帶來的好處,還是一味的好勇鬥狠對於朱偉思你來說,應該不是太難明白的選擇吧?畢竟,這些人實際上,對你我很難產生威脅。”


    朱偉思眉頭一皺,對於初次踏上獨立建立一個獨立勢力的他來說,還需要時間消耗駱夏的話語,一時陷入了沉默。其實換了任何一個南疆人,都會無視駱夏的軟弱建議。


    但朱偉思不同,他從小生活在龍圖帝國的帝都,也是一個喜歡改變和敢於嚐試新事物的決策者。駱夏的建議對他來說,未必沒有道理。


    南疆人是一貫野蠻,但不代表著不識好歹。


    駱夏見狀,也不再說話,一直等到山穀內的戰士們粗暴地將所有俘虜都擠到一塊,等待朱偉思下令如何處理時。


    他才小聲說到:“征服的快樂隻屬於勝利者,可若是被征服者尚在哭泣的話,那麽,勝利者永遠體會不到征服的快樂。因為,一個長久的征服者,需要征服的是人心所向。”


    “公爵大人征服三省已經20多年,卻依舊不得人心…就是因為太過…嚴苛…被征服的人,任在哭泣…”


    朱偉思是一個擁有野心的人,同時也不缺乏智慧,他聞言原本正在猶豫的神色一正,目光奇異地看了一眼駱夏。


    而在他的腦海中,想起來他哥哥的嘴臉,以及他所說的話:“父親比誰都清楚,南疆需要的是一個溫和地統治者…”


    良久之後,他猛地抬起頭,毅然朝著身邊的戰士們命令到:“所有男人和拿得起武器的少年、老人都殺掉,將那幫有孩子的婦孺集中起來,我另有安排...”


    他並未完全被駱夏說動,卻也留下了大半俘虜的性命,顯得很是殺伐果斷。這讓駱夏除了心底一聲歎息之外,也無話可說。


    畢竟作為一個首領,如此對待敵人,在這個時代這個地方也算一個相對溫和的手段了。


    甚至可以說,是軟弱。


    朱偉思默默地看著山穀中的慘劇,他用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輕聲笑著:“那麽…就讓我朱偉思的軟弱,傳遍南疆吧!並不是你朱偉業才會裝好人的…嗬嗬…征服者…有意思。”


    同時,一股無法遏製的殺意,在他的腦海中盤旋。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很想要殺了眼前這個,每每總能用語言刺激到他內心深處的少年…


    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現在不殺掉他,將來可能鑄成大錯…


    但另一方麵,駱夏幫助他走出了最關鍵的一步,讓他得以掙脫樊籠,而且對於未來的計劃也至關重要,他又舍不得現在就殺掉他…


    山穀內彌漫的血腥氣息和哭喊聲,成了影歌兄弟會最後的挽歌和基調。


    一個隱秘而龐大的勢力核心,居然就在一瞬間毀與一旦,讓人唏噓的同時,也不禁會讓人疑惑:如果影歌兄弟會技止與此的話,真的能存在那麽多年嗎?


    為什麽自己總感覺哪裏不對,而且雷金納德最後說的是胡話還是真的呢


    但他已經無力再去顧忌其它了。


    匆匆應付完朱偉思之後,他找了個房間將自己反鎖,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開始渾身抽搐。


    與雷金德一戰,駱夏意外覺醒了血脈之力。但是利用大量增殖魔能藥劑透支潛能的做法,也讓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傀儡魔石的‘失聯’,已經覺醒的血脈之力仿佛被遺忘,透支的身體,如同支離破碎一般,失去了控製…


    “小夕,評估我的狀態。”


    “原本的血脈便過於稀薄,加上透支使用,在基因層麵已瀕臨崩潰,依靠自身的恢複時間無法評估。”小夕的聲音中透露著一絲擔憂:


    “此外,損耗了30年壽命,剩餘自然壽命170年。另外傀儡魔石破損75%以上,傀儡意識陷入混亂,無法正常聯結。”


    尼瑪,血虧。


    一次性損失30年的壽命,換了一般人早就廢了。駱夏不知道該不該感謝當初小夕以壽命為基幫他塑造的這具身體。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感覺到了身體透支帶來的可怕後果,整個人像是癱瘓了一般,隨著不斷加劇的疼痛,無法自己。


    “有解決方案嗎?”


    “有,將剩餘魂力灌注給傀儡意識,讓其恢複正常意識,然後進行自我修複,再對主人你進行逆向血脈催化。不過…”


    “不過什麽?”


    “時間,將會非常漫長,保守估計不會少於500天,甚至更久。”


    駱夏沉默了。


    一方麵,他得慶幸這波亂來,沒有讓自己徹底報廢。


    另一方麵,接近兩年,甚至兩年以上的時間內,他都將是個‘廢人’…


    但,眼前的局麵會給他那麽多的時間嗎?


    影歌慘孽的報複,綠林聯盟的混亂,以及梵高的囑托,這一切就好像燃燒的尾焰一般推著他前進。


    根本不可能有兩年時間讓他進行恢複。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其實還有別的辦法,那就是調配出含有同源力量的血種,或者獲得大量的魂力,加速傀儡意識的成長。”


    駱夏看了眼依舊陷入沉睡的小嗨,搖了搖頭:這個廢物,還處於幼生期,除了睡覺就是睡覺,根本指望不上。試了那麽多次溶血劑,連它本身表現出來的天賦血脈,都隻提煉出來一次,更別說‘地源之力’這樣的血種了。


    似乎,隨著第一次地源血種的提煉,小嗨的血脈之中便再也不具備這種力量了。


    至於,魂力…


    駱夏眼神一亮,似乎有了一些想法。


    隻是禍不單行,還未等他深入思考,一場新的危機,再次將其籠罩。


    他的意識,不受控製地被拉入了一片陰暗虛空之中…


    “怨獸…你還不肯死心嗎…”


    一直以來,駱夏其實心中都有著一個疑惑。


    那就是一開始,以宅界什麽都‘吃’的貪婪,他很容易就會被這個世界的‘冤魂’給纏上。


    可是,自從上次在意識海中倒追著驅逐怨獸之後,便再也沒有發生過這些事了。


    這期間,在駱夏身邊冤死或者直接被他坑死的存在並不少。


    直到,之前的一戰,怨獸爆發出來的那種強大於自身數十倍的力量。讓他終於確信,他的怨獸,一直在默默積蓄力量,等著有一天將自己吞噬。


    反客為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怨獸的力量刺激,加上坦然麵對生死的覺悟和驕傲,讓他的血脈之力意外覺醒,加上名義上主人的身份,完全將怨獸的力量克製死死的。


    如果沒有意外,駱夏即使是身死,也不會再給怨獸一絲一毫的機會反客為主。


    除了現在。


    現在的他幾近廢人,正是處於最虛弱的時候。


    當駱夏再次恢複感知,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被黑色迷霧籠罩的‘靜海’之上。


    這和當初沒有發生改變過的意識海有點像,隻不過顏色是黑的而已。


    一種很詭異的熟悉感,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是不是…感覺很熟悉?”


    一個飄忽不定的陰冷聲音,從周邊的迷霧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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