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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言扶著月影迴到她的臥房,幫她換了衣服,看見她身上有幾道淤青,心中又是一怒。“該死!”


    “公子,我沒事了,不過你今天是不是有些太過了,我沒怎麽樣,你就把崔剛殺了,江湖中人會不會說你太霸道了?”月影最擔心的始終是莫言。


    “放心,他們現在不會覺得我霸道,而是對我忌憚,我正好借這件事敲山震虎。讓那些本來心裏就有鬼的人,惦量惦量以後的事要怎麽做。”莫言無所謂的說。


    “倒是你,怎麽會遇到崔剛的?”


    “掌門今天收到消息出去了,隻留我一個人在這兒。我什麽事也沒有,怪沒意思的,正好風雲際會廳舉辦破陣成功的慶功會,雲宗主派人來請我,我就去了,沒想到剛去沒多久就遇到那個崔剛!”月影恨恨的說。


    “好了,沒事了,你啊,以後也多練些功夫,你長得這麽漂亮防止這種事再發生,至少咱得能自保對不?”莫言用手指刮了刮月影的臉,月影臉紅了紅,“公子說什麽呢!”月影心中升起一絲甜意,雖然她知道莫言是女人,但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莫言竟然為了她不惜與整個霹靂堂為敵,那種感覺真的比男人更有氣魄。而且又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當帶著體溫的衣服披在身上,莫言擁她入懷的那一瞬間,月影竟然心裏有一種時間就這麽停止,讓她永遠待在他懷裏的希望。


    “好了,你先睡吧!我就在這兒守著。”莫言扶月影躺下,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淡淡的笑著看著她,一瞬間,月影竟然感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她的柔情,一顆心慢慢的迷失著。


    見月影睡熟了,莫言眼眸中的笑意漸漸消失,一絲陰冷從眼眸深處蔓延開來,布滿眼眸漸漸滿麵的寒意。站起身,胸口堵著一口怒氣發泄不出去。走出門外,涼風也吹不散他胸中的鬱結,足尖輕點,幾個起落來到廚房,今天大宴賓客,所以放了很多酒。莫言徑自拿了一壇,又是幾個起落,來到最清冷的一處所在,坐在房頂,見周圍沒人,拍開封壇的酒封,仰頭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覺才讓他心中的鬱結舒緩了一些。


    莫言就這樣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漸漸的有了些醉意,忽然一陣如珠落玉盤的琴聲引起了他的注意,琴聲如行雲流水,且鏗鏘有力讓人聽了心中一暢,莫言嘴角勾起一絲淺笑,他雖然是女兒身,但從小便如男孩子一樣養大,而且家裏遭逢巨變,他則更是就當自己是男人一樣,經常往來的都是豪氣幹雲的男子。所以心胸、見識即使習慣都比一般男人還要疏闊。


    此時他拿著酒壇,循著琴聲飛身而去。如一抹淡藍色的輕煙,煞是好看。


    莫言輕飄飄的落入院中,帶著些醉意看向彈琴之人,隻見一身白衣如雪,墨發散落如瀑布傾瀉,更顯得麵白如玉,眸如星辰。


    “雲煦?”


    雲煦琴聲一滯,抬眼看他一眼,垂下眼又接著彈奏,就如同沒見到他一樣。


    “怎麽不理人啊,你彈琴不就是引我來嗎?”莫言腳步有些飄浮,走向雲煦,坐在他的琴前,側著頭看著他,怎麽就是看不夠呢?


    雲煦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停下撥琴的手指,用手輕輕壓住琴弦,琴音立停。抬眼看向他。“你怎知是我引你來?”


    “今天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誰會有心情彈琴。而且還加了內力,很怕別人聽不到。”莫言雖然有些醉了,但心依舊明亮。


    “人都殺了,你還怒意難消?”雲煦淡淡的說,聽不出任何感情。


    “嗬,怎麽,雲二公子也認為我不該殺了崔剛?”莫言說完起身想走,他不想和雲煦吵架。


    “做的好!”沒有任何預兆的,雲煦竟然表揚了莫言。


    莫言轉迴身,不敢相信的看著雲煦。“你剛才說的是我做的好?”


    雲煦認真的點了點頭。


    莫言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容如初春剛剛綻開一兩瓣的花,含蓄卻生機勃勃。笑容漸漸的蔓延,接著滿臉的笑意綻開。“雲煦,我就知道你最懂我!我沒看錯人!”


    一下坐在雲煦的身後,懶洋洋的靠在他的背後,大大的喝了口酒,胸中的抑鬱全因雲煦的三個字散得無影無蹤。聞著屋內清淡的檀香味,才發現琴桌上放著一個香爐,嫋嫋的輕煙正從裏麵絲絲縷縷地冒出。


    “難怪你身上有檀香味,原來是你屋裏的,不過你的檀香好像和平常的不一樣。”莫言側過頭聞了聞。


    “我加了些清心凝神的藥。”雲煦淡淡的說,就由著莫言靠在他身上。


    “好聞!我喜歡!”莫言慵懶的笑著。“再彈首曲子。”


    莫言本是喝醉了,一時不拿自己當外人,提個自己都認為荒唐的建議,根本沒想著雲煦會聽他的。可雲煦真的又彈了一首,琴聲爭鳴,似能聽出金戈鐵馬之聲,莫言嘴角一勾,拿起雲煦放在一邊的寶劍墨淵,一下抽出,一道雪亮如匹的劍光閃入夜空。“借劍一用!”朗聲道。


    聲未落人已飛入院中,劍光人影舞在一處,和著曲調忽而柔美忽而剛勁,柔時如纏絲輕繞,剛時可分金斷石。與曲調相得益彰,配合得天衣無縫。莫言舞得淋漓盡興,雲煦看得唇角勾笑,二人竟然難得的心意相通。


    曲罷,莫言收劍入鞘,飛身站在雲煦麵前,由於雲煦是坐在琴榻上彈琴,便成了莫言由上而下的看著雲煦。


    “琴好聽!我喜歡!”莫言醉笑著說,還不知死活的用食指尖輕輕勾起雲煦的下巴,“人好看,我更喜歡!”


    “你!”雲煦剛要發火。


    莫言哈哈一笑,身形一轉,繞到雲煦身後,伸手拿起酒壇,繼續靠在雲煦身後喝酒,心中不僅沒有了鬱結,反而有難以抑製的興奮與難以言諭的甜蜜。


    雲煦似歎了口氣不欲與醉酒的人計較。


    “給,你也喝一口!”莫言把酒壇遞給雲煦。


    “我從不飲酒。”雲煦推了迴去。


    “你從不的事情怎麽那麽多,不過遇上我,你注定得改了。從不打賭不也打了,從不偷東西不也偷了,從不說謊不也說了,當然都是被我逼的。不過都破了那麽多的從不,今天你就再破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喝酒的。”說著莫言又遞了過去。


    雲煦還是沒接。


    莫言一轉身,摟著酒壇,像個孩子一樣趴在雲煦身邊,用手托著下巴,看著他,“你怎麽和無塵一樣都那麽古板無趣,他要去做老道,你莫非要去做和尚?我可不許!”說著拉著雲煦晃著,“你不許丟下我!”耍賴的說。


    本來雲煦聽他提起無塵心裏有些不舒服,但聽他又說讓自己不許丟下他,心裏又很舒服,這感覺雲煦從未有過。隻是這些心裏的變化莫言完全不知。


    還在那裏自顧自的說著,“無塵雖然不好喝酒但他喜歡收藏酒,他有個大酒窖,裏麵都是他從各地收羅的好酒,我和老·胡最想進去。有一次趁著他去購買器材,我們偷偷的進到他的酒窖,在裏麵喝了三天三夜,醉了三天三夜,別提多過癮了!你知道無塵見到我們的時候臉是什麽樣嗎?都氣綠了!哈哈哈哈!”莫言捂著肚子笑得直打滾。“他拿著劍追著我們跑了一天也沒追上我們,當時我還沒現在這麽好的輕功,是老·胡背著我跑的,你別看無塵機關布陣厲害,但輕功比老·胡差遠了。我的輕功都是老·胡教的,他常說我練不了內功,功夫練不好了,打不過別人但總得能逃跑吧!”莫言說著說著,目光漸漸暗淡了下來,“我要是早些練好輕功,老·胡他們就不會,他們是為了救我才被白虎……”莫言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拿起酒壇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行了,別喝了!”雲煦搶下酒壇,見他的樣子,心裏發堵,也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液體從喉嚨一直流到胃裏,火燒的一樣,雲煦皺了皺眉,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喝它。


    莫言見雲煦終於喝了一口,破涕為笑,“怎麽樣?不錯吧!來再幹!”說著又是一大口,“醉了就不痛了!”嘴角噙著幾抹無奈。“你說這些人值得我們拚了命的去守護嗎?一個個見風駛舵,欺軟怕硬,就算我們滅了一個拜月教,還會有別的什麽教出現,我們今天做的這些會不會是為別人做嫁衣裳?什麽意義都沒有!”莫言摟著酒壇仰麵躺在雲煦身邊,看著他,墨發撒在榻上,目光迷離,說不出的嫵媚,卻全然不自知。


    雲煦坐在旁邊,低首靜靜的看著她,良久,抬起頭目光看向遙遠的夜空,輕輕的唿出一口氣,似在對莫言說,更像是在對自己說,“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會嗎?”莫言醉眼朦朧,慢慢地閉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會!”雲煦低頭看著莫言漸漸放鬆的睡容,“因為有你,還有我。”


    拿起酒壇也喝了幾大口,從未喝過酒,酒量自也不行,不多時便也醉倒在榻上,兩人一顛一倒的躺在一起,酒壇倒在兩人之間。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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