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裏,秀珍昏睡著,嬰兒啼哭著,白蛇吐著信,黑貓虎視眈眈著。


    田老七看到這條蛇,再迴想到接生婆的話,以及自己做的那個夢,不得不相信一件事。


    兒媳婦秀珍,真的生了條大白蛇!


    田好進和老七嬸,也在第一時間進了屋。


    二人看到蛇,都嚇得失聲尖叫。


    擔心大蛇會傷害老婆孩子,田好進拿起門邊的掃把,隨時準備戰鬥。


    老七嬸則害怕的跑出去,渾身顫抖著。


    “媽,怎麽了?你們都喊什麽?”田好來好奇至極。


    “蛇!你弟媳婦兒生了一條蛇……”老七嬸哆嗦著說。


    “這怎麽可能呢,看錯了吧?”田好來正要進屋瞧瞧情況,被接生婆叫住了。


    “好來,快,拉我起來!”


    接生婆在雨地裏摔倒了,死活爬不起來,喊田好來拉自己一把。


    田好來連忙衝進雨裏,把接生婆扶起來。


    本想攙扶接生婆迴弟弟家,接生婆恐慌的大喊:“我不去好進家!扶我去你家!”


    田好來無奈之下,把接生婆扶到自己家。


    秀珍房裏。


    田好進膽顫心驚的問田老七,“爹,這蛇……不會真是秀珍生的吧?”


    田老七點頭,“是,跟我之前做的夢一模一樣!”


    田好進聲音顫抖,“可秀珍是人啊,怎麽能生出蛇?這要是傳出去了,我們老田家……”


    田老七,“就算是蛇,也是我孫子!是老田家的人!我們得保護自己人!聽我的,先把那隻貓消滅!他是我孫子的死敵!”


    “好!”田好進舉起掃把就要打貓。


    野貓“騰”的一下淩空而起,從田好進的頭頂上躍到了秀珍的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住了小嬰兒的右腿。


    頃刻之間,小嬰兒的腿血流如注。


    “咬我孫子!我打死你!”田老七掄起鐵鍬就拍過來。


    “呲——”


    就在刹那間,大白蛇猛然竄出,一口咬斷了野貓的脖子。


    田老七的鐵鍬拍來時,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大白蛇的腦袋上。


    大白蛇當場暈死過去。


    田老七有些慌,“完了,我打了自己人!”


    田好進也有些慌,“那……那已經打了,能怎麽辦?它會不會死?”


    田老七,“我不知道啊……不過,既然它不是人,我們就不能讓它留在田家,免得日後,田家被人笑話,不如就此把它埋了吧!”


    田好進,“埋……埋了?你剛才不是說,這蛇也是你孫子嗎?”


    田老七,“是又怎樣?可它不是人啊!這事要是處理不好,你媳婦會被人當成蛇妖,咱家會被左鄰右舍當成異類!”


    “那還等什麽,趕緊埋了!”田好進用繈褓裹住大白蛇,抓起鐵鍬,冒雨衝進自家後院。


    “它……它死了?”老七嬸看到白花花的蛇身,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死了!”田好進說。


    “這野貓也得埋了!”田老七拎起野貓的屍體。


    走到堂屋時,看到驚魂不定的老婆子,安慰道,“別怕,蛇和野貓都死了。你大孫子受傷了,快去給他包紮,我們處理好屍體就迴來。”


    “哦哦!”老七嬸趕緊進屋。


    給小嬰兒包紮完傷口後,意外發現,小嬰兒的手腳都有缺陷。


    雙手除了大拇指和小拇指,其它手指都缺失了,雙腳更是一個腳趾頭都沒有。


    “這……這……這怎麽迴事?”


    慌忙查看小嬰兒的性別。


    “啊!沒把兒……怎麽會這樣……”


    小嬰兒哇哇哭,老七嬸卻連哄的心思都沒有。


    先前有多喜歡秀珍,現在就有多討厭。


    忍不住罵道:“不爭氣的東西!還不如素梅呢!雖說素梅也生的女娃,可那孩子好手好腳,齊齊整整,再看看你,生的都是什麽東西?不是蛇,就是怪胎!早知道是這樣,我死活都不讓你進田家門!”


    此時的秀珍,依然昏睡著,根本聽不到老七嬸的話。


    老七嬸見此情形,不禁生出了一絲歹意。


    “既然蛇胎不能留,那這怪胎也不能留!”


    這麽一想,老七嬸拿起枕頭,狠心捂向小嬰兒的臉。


    就在小嬰兒差點窒息而亡時,秀珍忽然驚醒。


    “媽,你在幹啥?”


    老七嬸一哆嗦,鬆開了枕頭。


    秀珍一個激靈坐起身,拿開枕頭,發現小嬰兒滿臉青紫。


    連忙把孩子抱進懷裏,憤憤的質問,“你竟然想捂死我的娃?為什麽!”


    老七嬸指著小嬰兒,“她、她是怪胎!不信你自己看!”


    秀珍仔仔細細查看了小嬰兒,心疼的道,“我可憐的女兒,怎麽會這樣啊……”


    想到素梅送燉雞蛋時說過的話,不禁怒道,“都是那些偏方害的!是那些偏方讓我娃變成了這樣!你自己就是罪魁禍首,你還好意思嫌棄她?”


    在床上四處扒拉一番,不見第二個娃,更是憤怒:“老二呢?怎麽不見了?是不是你藏起來了?”


    老七嬸哼笑,“你還不知道吧,你生的第二個娃,是條大白蛇,已經被爺倆打死,埋到屋後了!”


    “什麽?我生了一條蛇?”秀珍怎麽也不相信,抱起小嬰兒就要下床。


    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立馬放下孩子穿衣服。


    老七嬸趁著這個機會,拿起傘離開。


    石榴樹下,田好進挖了一個長方形坑,小心翼翼的把大白蛇放了進去,還貼心的蓋好小被子。


    見父親手上拿著野貓屍體,問道,“要不要埋一起?”


    田老七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它?不配!大白好歹是咱老田家的種,這野貓算個什麽東西?另外挖個坑埋了!”


    田好進覺得有道理,於是在桃樹旁又挖了一個坑。


    老七嬸趕來時,父子二人已經填好了坑。


    老七嬸:“蛇和野貓都埋了?”


    田老七:“都埋了!”


    詫異的問,“你怎麽來這裏了?秀珍剛生完孩子,身邊沒人怎麽行?你得留在她身邊,好好伺候她坐月子啊!”


    老七嬸哼笑,“生了個沒把兒的怪胎,還指望我伺候她坐月子?門兒都沒有!”


    田老七更詫異,“你說啥?怪胎?”


    “是的呢!”老七嬸一臉怨氣。


    “秀珍這肚子,真是太不爭氣!我好吃好喝供了她幾個月,棺材本都搭進去了,她卻給老田家生了兩個見不得人的東西!老大是個手腳不齊整的女娃!老二是一條蛇!這事一旦傳出去,咱老田家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田好進聽到這話,摔下鐵鍬就往屋裏跑。


    秀珍穿好衣服,正準備出門,看到濕漉漉的田好進,頓時淚眼模糊。


    “好進,你快告訴我,我們老二真的是條蛇嗎?”


    田好進點點頭,“是,已經埋了。”


    “怎麽可能是蛇呢?我不信,我要親自去看看!”秀珍說著就要往外跑。


    田好進展開雙臂阻攔,“別去,外麵下著大雨,你剛生完孩子,不能淋雨。”


    秀珍,“我不相信我生了一條蛇,不讓我親眼看見,我不死心!”


    “你不信也得信,我是你老公,我能騙你嗎?”


    田好進抱起秀珍,放到床上,“給我好好躺著!就算要看,也等雨停了再看!”


    想到母親說,老大是個怪胎,田好進仔細的查看床上的小嬰兒。


    看完之後,滿臉失落和傷感。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我田好進從小到大都與人為善,從來不做缺德事,為什麽我老婆生下的孩子,不是蛇就是怪胎?老天爺,你對我不公啊……”


    “我覺得……都是偏方害的。”秀珍小心翼翼開口。


    田好進狐疑,“你是說,媽給你喝的那些湯藥有問題?”


    “肯定有問題!”秀珍一腔憤慨,“嫂子早就說過,媽求的偏方是害人的,會讓孩子變怪胎,可惜我當時沒聽進心裏去,我好後悔啊,我就不該喝那些東西,孩子變成這樣,都是偏方惹的禍……”


    恰逢老七嬸進屋,聽到這句話,劈頭蓋臉教訓起來。


    “自己肚子不爭氣,還有臉怪別人?那些偏方是我花大價錢求的,每一味藥材都是安神養胎的補藥,不可能把孩子變成這樣,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問題!”


    不等秀珍迴話,又指著秀珍鼻子,“你老實交代,除了我兒子,你還跟誰同過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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