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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茲臨出帳時,林詡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後傳出。


    而秋茲隻是微微一頓,隨即就像是什麽也沒有聽到似的緩緩地走出了帳內。


    待到秋茲等人全數離開了中軍大帳後,收起了滿臉笑意的林詡揮了揮手,隨即他的親兵便連忙走出了大帳,招來了去而複返的陸進。


    林詡聽到陸進的腳步聲後,看也不看陸進一眼便輕聲問道:“那裏都準備好了嗎?”


    與方才那般慷慨激昂激動不已,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孑然不同,此時來到林詡身旁的陸進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麵色鎮定又滿是認真模樣的連忙恭聲迴話道:


    “稟告元帥,這兩個月來末將已經安排五百多兄弟偷偷潛入地道中,趁著別木爾二位頭人率兵攻打城頭的機會,將黃陰城牆下挖空了一大截。


    現在那些空出來的地方正用木頭強撐著牆體,所以秦軍對此根本就毫無察覺。”


    “那挖出來的土如何處理了?”


    “元帥,弟兄們將挖出來的土都填到了黃陰城下的那些地道裏。”


    林詡聽後點了點頭,他拍了拍陸進的肩膀後認真的說道:“為了以防萬一,這段時間我會再派人向黃陰城頭發動幾次攻擊,你們也可以趁機將那城牆下再挖空一截,確保萬無一失。


    陸進,我也知道弟兄們在地底下呆了兩個月著實太過辛苦,此番若能得勝,本帥就將黃陰城的所有土地都賞給他們吧。”


    說到這裏,林詡看了眼陸進那滿臉帶著的喜悅之色,便笑了笑隨即繼續說道:“這都是兄弟們用命換來的。等他們從地道中出來後,你就可以將我的決定告訴他們了。”


    但說到此處,林詡未等陸進告謝便話鋒一轉突然幽幽一歎說道:“現在我軍的糧草隻能夠維持一個月左右,所以到了穀雨時,攻擊黃陰的決戰定要一舉功成,切不可有絲毫的閃失啊。”


    “是。元帥。”


    陸進下意識的迴話後,卻突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妥來。


    “不過,方才元帥不是說,這次援軍前來是攜帶了三個月的糧草嗎?


    為何突然又變成一個月了?”


    陸進有些不解的問道,而林詡也沒有絲毫想要隱瞞的意思便迴應陸進道:


    “糧草確實是夠大軍三個月用的。但我籌措征調糧草時卻沒有算到秋茲大頭人率領的三萬援軍。


    不過即便是算到了,恐怕燮玉東五縣也沒有足夠的糧草可以調用了。


    原本我是想將燮玉東五縣的兵馬抽調一萬來支援黃陰的,但恰巧遇到秋茲大頭人,這才轉將大頭人的兵馬調來支援黃陰。所以多出了三萬張吃飯的嘴,原本三個月使用的糧草自然就不足了。


    你可知道,秋茲大頭人率軍圍剿曆山的衛木騎兵三個月之久,不僅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有找到,而且還讓他們繞道身後,劫了秋茲頭人大軍的糧草。


    秋茲大頭人原本是準備撤到杉城休整一番再迴燮玉關的,隻不過因為除掉別木尓和阿花奴的計劃要利用到他而攻擊黃陰也確實需要足夠的人手,所以我才將計就計將秋茲頭人帶到了黃陰。


    不過如此一來,我們的糧草可就不能支撐三個月使用了。”


    林詡說話間,慢慢踱步走出了大帳,而陸進也默默的跟在了林詡的身後,一同望向了黃陰城頭。


    “那裏應該還有很多糧草,隻要穀雨前城牆盡毀,那我軍攻陷黃陰就指日可待了,而弟兄們也不用去餓肚子了。”


    陸進在林詡的身後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對林詡輕聲說道:“元帥,照您的意思,那秋茲頭人來援我黃陰實屬意外之舉。但如此一來,燮玉關可就空虛了啊。若是衛木的秦軍攻占了燮玉關,斷了我軍後路可如何是好。”


    陸進問完話後,卻見林詡良久不語,隻是在望向黃陰許久過後,他才幽幽脫口說道:


    “燮玉關還有三千兵馬留守,而我又在五縣之中各抽兩千兵馬去了燮玉關。想來那裏還是能夠堅持一些時日的。


    況且我也給哲哲送去了信件。所以隻要我們能堅持一個月,哲哲的兵馬就會分派一些人南下的。”


    “什麽?”


    陸進聽到林詡的話後被嚇了一大跳,他聽得出來,這燮玉關此時幾乎算是空城一座,而東五縣被各自抽去了兩千人後,也都兵力空虛。


    所以一旦秦國人知道了此事,那可當真是危險重重了。


    但陸進的惶恐也隻持續了片刻,就見林詡突然轉身對他說道:“我們與秦國人在爭時間,隻要能在他們利用我軍後防空虛做文章之前攻下黃陰,那一切的危險都可以迎刃而解。


    所以是勝是敗,穀雨總攻時總會有個分曉的。


    但我林詡又怎麽會相信,我的鯤鵬軍,我的兄弟們如何會敗呢?”


    陸進聽完話後,立刻渾身一震,隨即他認真地向林詡抱拳施禮說道:“元帥放心,這十多日的時間,末將定會讓弟兄們養精蓄銳,等待著攻入黃陰城的那一日。”


    林詡伸手拍了拍陸進這個大他十多歲漢子的肩頭,鄭聲說道:“秋茲大頭人帶來的援軍中,有一萬五千秦人,這些人都會交給你的。


    讓他們去將那些高地下的弟兄們換迴來吧,自己人用起來總歸是更加放心一些的。


    二十多日後,我需要的是能戰、敢戰的兵馬,而不是濫竽充數之輩。


    隻是可惜了那兩萬被別木尓和阿花奴送去喪了命的弟兄,要是他們還在的話,我又何必會因兵力的事情而感到一絲擔憂呢。”


    林詡的目光向蒼天看去,就像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兩萬枉死的弟兄們也在天空之中看著他一樣。


    .......


    “左更大人,探查清楚了。


    戎軍此次來黃陰的援軍足有三萬之巨,而且前些日子他們的兵營中也確實是出現了內訌,但很快就被到來的援軍所鎮壓,因此並未造成戎軍全局的奔潰。”


    西子惠的聲音響起在黃陰縣衙的大廳中,從始至終都默不作聲不發一言的樗裏驊在認真聽西子惠講完後微微點頭以示了然,他微微思索片刻後輕輕說道:


    “古往今來能征善戰者不計其數,但善於用計弄險的人中可唯獨算這林詡最為膽大心細。


    那夜戎軍內訌,一定是林詡在幕後指使,不然的話他又怎能在內訌伊始就恰恰帶著援軍趕到大營中火速鎮壓了兩軍的火拚內訌。


    他將殺死別木尓和阿花奴的罪責推諉到了安將軍頭上,倒也符合當時的情景,看來我們還為林詡背了黑鍋。


    不過,現在想來,當時安將軍能夠果斷率軍退出戎軍大營也實乃幸事一件,我猜那林詡極有可能派兵埋伏在了大營之外,隻等營內火拚結束就裏應外合包圍安將軍的兵馬。


    但他們沒有想到安將軍並非是不懂進退之人,早早就撤出了陷阱,以至於讓他們的計謀沒有得逞。


    安將軍,那夜你歸來後說你看到的戎軍援軍隻有萬人上下,但方才西子將軍從那俘虜口中翹來的情報卻說戎軍援兵足有三萬。


    也就是說,當時你的兩旁可是有兩萬大軍在暗處虎視眈眈的。”


    樗裏驊說完話後,淡然一笑看向了眉頭緊鎖,麵色鐵青的安默然。


    而安默然卻全然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他的心中隻有對林詡深深的忌憚。


    此刻他深深地覺得,要不是當時自己小心謹慎,察覺不對勁後就迅速退出了戎軍大營進入了黑夜中的野地而不是魯莽進攻或是遲疑觀察,怕是用不了多久的時間,自己就將和麾下的兵士們盡數喪命在那戎軍的大營中了。


    不過,與差之毫厘而逝去的危險相比,安默然心中更為恐懼的卻是林詡接二連三的計謀讓自己防不勝防。


    此刻的他倒是有些理解了為何當初樗裏驊要製定龜縮城中不野戰的計劃。如今看來,怕是也隻有依靠黃陰城的堅固城防才能抵禦林詡的陰謀詭計吧。


    “好了,現在終於搞清楚了戎軍在之前兩個多月所發生的奇怪事情,我們也算是知己知彼了。


    那別木尓和阿花奴雖然逼走了林詡,用上了強攻之計,損兵折將甚多,但我黃陰城防也曾多次告危,死傷兵士更是不計其數。


    所以林詡誅殺了二將也並不能算是壞事一件,要是他們再展開四五次那般規模的攻城,我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夠守住城頭了。


    如今他們在城外共有可戰兵馬八萬,這四個多月以來被我軍打死打傷的兵馬共有七萬有餘。


    要不是今次辛童兒將軍活捉了個校尉來,恐怕連我都沒有意識到,我們竟然殺傷了他們那麽多的人馬。


    這也算是喜事一件啊。”


    樗裏驊的話音剛落,眾將便聞之微微一笑,內心中也不免有些自豪了起來。


    眾將迴想起這被圍城的四個多月,他們以較之敵軍半數的兵馬卻生生抗住了戎軍諸多次大小規模不一的攻勢,更將七萬戎軍殺傷在了城下,這般功勞要是傳遍天下,那絕對是值得大書特書的戰績。


    若是戎軍就此退去,恐怕往後的數百年間,黃陰抗戎之戰將會隨著說書先生的傳承而萬世流芳。


    這廳內的每名將領,也都將會是那傳奇故事中的主角,所以任誰想及於此都會內心激動的吧。


    見眾將都麵帶笑意,樗裏驊也是心中一暖,這些袍澤弟兄們在這四個月中幾乎人人帶傷,麾下的將官們也都死傷過半,但直到此時,他們仍舊沒有一個人提說過退卻或是投降的事情,這足以說明,廳內眾將都將性命交給了自己。


    這份信任,樗裏驊又怎麽能夠去辜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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