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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之海緩慢而又仔細的讀完這篇《夏律》後,環顧閣中此刻已是被驚得目瞪口呆的貴胄大臣們“哈哈”一笑,這才朗聲說道:“諸位的反應和趙某當初第一次看見這《夏律》時的模樣並無差別。


    當時趙某也是十分的想不通,這數百年來的禮教之下,百姓們難道會不知道忠君愛國,難道會拋棄他們的君父,難道會忘記當年姚君是如何曆經千辛萬苦率領大周子民將戎狄趕出的關外嗎?


    他們為何會為了幾畝土地,幾碗飯食,幾件衣服就去認賊作父呢?”


    趙之海的話音剛落,閣中就有人義憤填膺的拍著案幾喝罵了起來。一時之間,眾人皆是滿麵的怒意,紛紛大聲訴說著這些淪陷之地的百姓是如何不識好歹,是如何的狼心狗肺。


    但還是有例外之人,隻見那羋純熙和蕭文考、田侗幾人就沒有與其他人一樣怒發衝冠,他們或是埋頭沉吟,或是苦笑不語。這些人中除了羋純熙外,其餘的人都是與戎人打過交道的,又怎會不知趙之海話中的深意。


    果然,眾人在喝罵了許久之後發現趙之海始終麵露微笑的看著他們就逐漸停下了喝罵聲,等待著趙之海的下文。


    趙之海這才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趙某在退守汶水城時曾經做了一件事,趙某將四千參與屠殺地方百姓的精銳將士盡數斬於汶水之濱。而汶水城的百姓竟然彈冠慶祝了整整三個月,那三個月中每日每夜都會有百姓自發的將家裏不多的吃食送到軍營外勞軍。


    諸位可知,那些被斬首的兵士屠殺的乃是秦嵐郡的百姓,而與汶水城的百姓本無相幹。


    難道百姓們就不知道多一名兵士守著汶水城,待到戎軍來時,他們就會多一份安全的保證嗎?


    可為何他們會對殺掉那些兵士如此高興呢?


    後來趙某想明白了,百姓們隻希望能夠遠離危險,而不會在意那危險究竟是誰帶來的。


    秦國人也好,戎人也好,百姓們本是不在乎的,他們隻想平平安安的活著,隻在乎危險能夠消失在看得見的眼前。


    那個時候百姓們隻知道戎人是吃人的怪物,所以怕戎人前來占了他們的家園。


    但眾位可有沒有想過,當戎人攻占了汶水,頒發了這本《夏律》並不折不扣的實施以後,汶水城的百姓還會思念我們官軍嗎?


    一邊是平等對待他們,還給他們分發土地的異族大軍,一邊是曾經屠殺過普通百姓的同胞官軍,所以百姓們會選擇誰,會為誰而戰,這個答案不言而喻。”


    趙之海緩緩坐了下去,閣中再一次陷入了寧靜之中。


    片刻後,隻見數人對著趙之海紛紛開口輕聲發問,詢問的內容也都是方才趙之海所說過的事情,他們隻是為了確認一番所以才開口請教。


    趙之海自然是知無不言,將眾人的問題一一作了答複。這其中唯羋純熙問的最多也想的最多,看來她確實是感覺到了此番抗戎的棘手之處。


    一番議論紛紛中,隻見蕭文考也緩緩站起身來,對閣中眾人施禮後開口說道:“方才顧宰塚和趙大人所言的事情也同樣發生在我齊國境


    內。據斥候細作迴報,齊國淪陷的北部諸郡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裏也發生了殺貴族,分土地的事情。


    而且短短的時間裏,加入戎軍的齊國百姓人數竟然已經達到了十萬之眾。


    戎軍是一年多前突然出現在我國北境的,君上曾派十萬禁軍前去抵禦但卻在野戰中被戎軍擊潰。


    ......


    不怕諸公笑話,自戎軍從北川雁郡南下偷襲以來,我齊國大軍竟然連一次像樣的勝仗也沒有打過。唯一取得過勝利的齊國兵馬竟然還是借給樗裏將軍的四萬大軍在河西郡元右打出來的。


    今日我齊國局勢已經搖搖欲墜,雖然我國兵馬尚有二三十萬,但我們確實已經沒有能力敢保證一定能夠在黃水抵擋的住戎軍的南下。


    諸位一定很奇怪為何文考會口出此言,明明兵力多出戎軍數倍卻為何不敢一戰。


    其實這個結論是廉閔大帥得出來的,當初大帥迴京之後就立刻整編各路殘軍,加以訓練。


    但在某次訓練之時,廉閔大帥故意派出數百騎兵從遠處殺向正在操練的數萬步卒大陣,結果數萬步卒隻在瞬間就丟盔棄甲,連那些來人的數量都沒有看清就落荒而逃。


    廉閔大帥大驚失色之下,去了各地營寨探查,結果發現全軍上下皆是望戎生畏的樣子。


    所以大帥在迴京後曾對我國君上說道:齊國三軍已被奪誌,兵馬得聞戎人二字就會立刻落荒而逃,這樣的兵馬根本就不可能打勝仗。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請楚國人來幫我們守衛黃水,這樣或許才有機會抵擋住戎軍南下。”


    話剛說罷,蕭文考就走到案幾前,向著羋純熙深施大禮拜倒了下去,隨後帶著顫抖的聲音懇求道:


    “四公主,我齊國已經危在旦夕,所以方才蕭某才不得不施以下策,還望四公主不要怪罪。


    如今黃水北方投靠戎人的百姓越來越多,相信不久之後戎軍就會大舉南下。齊楚唇齒相依,還望四公主能夠雪中送炭,救我齊國於危難之中啊。”


    蕭文考說著說著,竟然悲從心來,話音落下後他兩腿一軟突然坐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蕭大人,今日我們隻是商議如何禦敵,至於援軍去往何處,這乃是天子才能決定的事情,純熙方才不是已經說明了嗎。為何蕭大人還要如此。


    快快請起,蕭大人快快請起。”


    見蕭文考說著說著就癱坐在了地上,羋純熙也是一時慌了手腳,她連忙站起身子勸慰著蕭文考,卻不敢上前去攙扶這位長輩。


    這時,羋純熙一旁的羋純嘉卻突然冷聲說道:“蕭大人此言差異,難道你齊國大軍畏死不敢戰戎軍,就要我楚國大軍替你們送死嗎?”


    羋純熙正在慌亂中突然聽到羋純嘉的話後,微微一皺眉頭說道:“二哥,休要多言。”


    羋純嘉見羋純熙麵露不悅之色,便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閣內坐著的哪個不是七竅玲瓏之人,他們方才聽到蕭文考的訴苦雖然也是極為同情齊國所處境地,但也對蕭文考的直言直語微微皺眉搖頭不止。


    誠如羋純嘉所言,難道楚國援軍去了齊國是代替那些士氣盡喪的齊軍去送死的嗎?


    蕭文考今日慌亂之下口不擇言,其言行非但不能說服羋純熙,而且他屢次出言更是得罪了楚國上下,看來楚軍救援齊國之事將要另生一番是非了。


    原本坐在蕭文考身旁的田侗此時看著癱坐地上的蕭文考,心中苦笑了一聲。


    這蕭文考自幼與自己一同長大,他又如何能不理解蕭文考此時的慌亂呢。蕭文考雖然聰穎,但心性極為浮誇,遇事也不能沉的住氣,並非是成就大事之人。與其父蕭坤相較無論能力還是人品更是堪比雲泥。


    但今日蕭文考的一番話也是出自肺腑之言,縱然讓楚國人有了誤會不過也是情非得已無心之舉。


    想及於此,田桐連忙起身向眾人施禮說道:“諸位大人們有些誤會了。


    方才蕭大人之言並非是想要楚國援軍孤軍涉險,身陷囹圄,而是我齊國大軍此時確實已經不堪再戰。所以才希望楚軍能夠北上接防黃水一線。


    不過楚軍如果北上,也並不會隻是由楚軍一力承擔防禦作戰等事,而是與我齊軍互相配合共同作戰。


    目下廉閔大帥正在整頓三軍,相信隻要楚軍能夠伸出援手,待我大軍整頓過後就可重新接防,這時間也絕對不會超過一年之久。


    況且楚軍如果能夠伸出援手,那我齊國自然不會虧待了將士們。一切軍費糧草開支將全由我齊國承擔,待日後戎軍退去後,我們齊國還會割讓一郡之地作為補償。”


    田侗說完話後,不顧滿閣眾人的議論紛紛,他徑直走到了蕭文考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蕭大人,國難當前不必如此,四公主和天子自然會明白其中利害的。”


    說罷後,他伸手拉著抬頭看向自己的蕭文考,麵色凝重的將他扶了起來,二人這才重新落座。


    “蕭大人不必難過,從方才蕭大人所說的話中,樗裏驊倒覺得此次去往齊國的兩萬戎軍與出現在秦國的戎軍大相徑庭。


    恐怕他們乃是戎人的精銳,所以齊軍慘敗在他們的手中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在我看來,這兩萬戎軍可比出現在我秦國的戎軍十萬還要厲害數倍。


    此時我們唯有掌握這兩萬戎軍的具體情況才能夠想辦法擊敗他們,而不能僅僅憑借著秦國的經驗去做此事。”


    見說話的人正是方才震驚四座的樗裏驊,蕭文考立刻挺起了原本頹廢的身軀看向了樗裏驊說道:“樗裏將軍,此話當真?”


    樗裏驊點了點頭,略一皺眉後向蕭文考說道:“樗裏驊也隻是猜測而已,但十有**並不會錯。


    我與戎軍交戰數年,可從未見過萬人以上的戎人騎兵會甲胄分明的,更未見過哪支戎軍還會使用我關內的兵器。


    而且方才蕭大人說他們分有重甲騎兵,輕甲騎兵,野戰之中輕甲騎兵在外圍遊走射箭擊潰陣列,重甲騎兵負責在步兵戰陣鬆動時給予雷霆一擊。


    所以我若是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樣的戰法可是當初我秦國玄甲騎在鼎盛時期才會使用的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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