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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方走了不多時辰後,隻見通往王畿方向的路上塵土飛揚,仿佛有許多人正往自己這裏趕來。


    顧道遠和樗裏驊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是清楚這些來人十有**乃是天子派出迎接自己的兵馬。


    果不其然,片刻後隻見百餘身穿金甲的兵馬就在一名胖的有些滑稽的中年人帶領下來到了眾人麵前。


    樗裏驊定睛向來者仔細的觀察了起來,而他身前的顧道遠卻麵色一緩,連忙換上滿麵笑容上前幾步對著那圓乎乎的中年人執禮說道:“原來是少師大人親自出城迎接,倒讓下邦小臣太過惶恐了。


    原本下臣是準備進了王畿後再過府拜會少師大人的,卻沒有想到少師大人會屈身來此,真叫下臣受寵若驚。


    不過,短短數日不見,少師大人卻顯得愈發精神,這還真是讓下臣替少師大人高興啊。”


    來的肥胖中年人正是前些時日去遙平城送信的周使少師姬鹿,隻見他見到顧道遠後也是一番笑意盈盈上前忙托起了顧道遠的胳膊朗聲笑道:


    “宰塚大人說笑了,本少師還不是托了宰塚大人的福才將這歡喜道修煉的略有小成。說起來本少師還要多謝宰塚大人成全呢。哈哈哈哈”


    隨著姬鹿爽朗的笑聲,施禮完後重新挺起腰身的顧道遠笑著連稱“應該”,隨後他就對姬鹿介紹起了自己身後的樗裏驊。


    姬鹿看著坐在輪椅上躬身施禮的樗裏驊,麵容中顯然是升起了一絲興趣,但他並沒有像對顧道遠那樣免去樗裏驊的禮節,而是興致勃勃的看著樗裏驊三次躬身後這才捋了捋自己胖圓臉上的長髯點了點頭說道: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久聞白狼將軍在秦國抗戎的事跡,讓我這從不過問世事的人也對白狼將軍心生好奇,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英雄少年才能擁有如此才幹。


    今日一見,將軍果然氣度不凡。


    也不枉我親自前來迎你們一番的辛勞啊。”


    說罷後,姬鹿就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


    顧道遠連忙向樗裏驊使了一個眼色,就見樗裏驊再次拱手恭聲說道:“少師大人謬讚了。來王畿的路上,樗裏就聽聞顧宰塚時常對小子講述少師大人的風采。


    方才一見少師大人,樗裏就覺得仿佛是見到了天上的仙人一般,心生向往。今後還請少師大人不吝賜教,樗裏頓首拜謝少師大人了。”


    姬鹿對樗裏驊的一番讚美之詞顯然是十分的受用,他目帶欣賞之色哈哈笑道:“打仗的事情怕是本少師也教不了你,但你若對修道感興趣,本少師還是能稍稍提攜你一番的。”


    說到這裏,姬鹿不經意間將目光微微移到了樗裏驊的身後掃了一眼樗裏驊的親兵衛士,當在女扮男裝一身戎衣包裹的虞歆兒身上看了一眼後,姬鹿頓時流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不過隻在兩三息過後,姬鹿就將目光重新移到了樗裏驊的臉上,笑著說道:


    “聽聞白狼將軍新納了兩房妾氏,本少師正好近日對歡喜道頗有些心得,可以教給你一二。


    白狼將軍如能學有所成,定能讓將軍迴去後體味無窮此生受用,不知白狼將軍意下如何啊?”


    樗裏驊聽罷,內心中頓時對麵前的這位顯得不太


    正經的少師有些哭笑不得。


    諸侯之國的使者來覲見天子會盟,天子派去迎接的近臣卻口不擇言,這讓樗裏驊一時如何能與之答複。


    見樗裏驊有些尷尬的神色,那姬鹿倒是哈哈一笑,不以為然。他扭頭又與顧道遠訴起了話來。


    樗裏驊這才明白,方才姬鹿所有的話也隻不過是一番客氣的虛詞罷了。


    什麽少年英雄,什麽白狼將軍,什麽傳授道法,在這位天子的近臣,天下的三孤之首眼中,卻隻是一個可以和他對上話的小角色罷了,而且僅此而已。


    也是,從禮法的角度而言,這天下間仿佛除了天子和四國國公,就唯有他的爵位最高了。


    就連顧道遠這樣的一國正卿見到了他也隻有低頭施禮的份兒,而作為士大夫的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讓他高看一眼呢。


    不過有些啼笑皆非的樗裏驊並不太在意此事,內心中笑了笑後,他就重新將目光看向了那少師的身後,百名身著金甲的兵士。


    作為自幼習禮的樗裏驊自然知道那些金甲上鍛出個碩大虎頭的兵士正是天子近衛,人稱天下精銳之端的雄兵虎賁。


    傳說當年姚君的麾下,一萬虎賁可以殺的十萬蠻族丟盔棄甲。縱然往後百年天子勢微,但列國還是忌憚虎賁威名,始終不敢心生覬覦。


    若不是往後虎賁的數量越來越少,怕是天子王畿也不至於如今僅有一城的窘狀了。


    虎賁,自古以來隻能由諸國卿大夫家的子弟擔任,他們不課農桑,從成人之日起就赴王畿成為虎賁一員。


    這些人自幼深受禮樂教養,禦射六技,就職虎賁後又專為天子征戰四方,有時還會協助秦楚對其周圍的蠻族發動致命一擊。


    所以,虎賁就成為了大周立國後的一段時間裏,那些敢於不臣天子的佞臣和四處蠻戎勢力的噩夢。


    樗裏驊至今還記得,當年自己的父親向自己講述先祖曾經擔任過虎賁時的那股自豪和驕傲,以及講述到虎賁沒落後,他的那份失落與寂寥。


    此刻,當傳說中的虎賁就站在自己的麵前,樗裏驊又怎麽會浪費這麽好的機會能夠看一看這讓自己父親都無比憧憬的千古強兵那卓絕的風姿呢。


    看著他們甲胄分明,威風凜凜的模樣,帶了這麽久兵馬的樗裏驊也不由得對這些虎賁兵士所表現出來的睥睨氣勢而暗暗稱讚。


    雖然他也知道,這些虎賁與自己麾下那些百戰精銳相比不值一提。但這些虎賁們從古至今繼承下來的無敵氣概還是別有一番風采的。


    正當樗裏驊沉浸在自己的思慮中時,他卻突然察覺到身後仿佛有一道冷冷的目光始終在看向自己。


    愕然間,樗裏驊扭頭向後看去,隻見夾在眾親兵中的虞歆兒目光如電般的看著自己。


    見自己扭頭看向了她,虞歆兒突然提起了她潔白的雙手,緊握成拳對著樗裏驊狠狠地揮了一揮。


    樗裏驊心下大駭,立刻明白了虞歆兒為何會憤怒的原因,他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在虞歆兒周圍忍將不住露出笑意的親兵衛士們,隨後則向虞歆兒偷偷指了指正在與顧道遠聊得津津有味的姬鹿,繼而又麵帶無奈之色的搖了搖手。


    在一些親兵衛士們見到


    自家主將的窘態後實在忍不住已經笑出了聲後,樗裏驊連忙又換了副恭敬的麵孔轉頭看向了顧道遠和姬鹿兩人,再也不敢向虞歆兒看上一眼了。


    姬鹿與顧道遠述說了很久之後,這才領著樗裏驊等人走入了神京。


    樗裏驊這時才在心中感歎不已,心道幸好這次有顧宰塚帶隊,不然的話,恐怕就是與姬鹿的應酬和隨後的繁文縟節也會讓自己脫一層皮吧。


    當樗裏驊一行來到了專為秦國設立的驛館之後,樗裏驊等第一次來到王畿的人才算明白了神京之大舉世未見。


    僅從見到姬鹿的地方,到終於抵達位於外城的驛館中,他們一行人就走了足足有兩個時辰。


    他們沿途看到那些百姓雲集的外城之外,縱橫阡陌之間仿似是無數個城池圍攏在王畿神京一般。


    大街小巷人流如織,仿佛天子的神京根本就沒有城郊一說。


    樗裏驊看著大小街巷,更是不到片刻就放棄了記住路途的想法。


    因為這座城池裏無數民居都長的差不太多,每條街道也全都琳琅滿目商鋪雲集的樣子。所有的地方盡是一副商賈賣力吆喝,運貨的馬車來來往往的繁榮景象。


    入駐驛館後,樗裏驊顧不上滿身的疲憊以及一心要找自己算賬的虞歆兒,而是托著滿身的疲憊與內心中的激動,來到了師父介鴛與趙之海的住處。


    匆匆一別數年未見,當樗裏驊見到了居住在同一座府邸中的趙之海與介鴛時,內心之中早已經是翻江倒海,悲喜交加。


    隻見介鴛躺在榻上形如枯槁一般。


    而那知道樗裏驊要來,早早就等候在介鴛屋中的趙之海也像是老了數十歲的模樣,絲毫沒有了當年縱橫睥睨的氣勢,隻是定定的坐在介鴛的榻前。


    二人見樗裏驊進入了屋中,那趙之海隻是眼中微露出了一絲欣慰,但臉色卻依然如常看不出喜怒,就仿佛樗裏驊從未離開過一樣。


    激動的樗裏驊在親兵的攙扶下想要向趙之海跪下去,可是他那沒有髕骨的膝蓋根本就不允許他做出這樣十分尋常的動作。


    樗裏驊沒有放棄,最終他還是趴伏在地上將雙手舉過頭頂合十後向趙之海微帶著顫音恭聲說道:“大秦五大夫,河西將軍樗裏驊參見大秦中更,上將軍趙大人。”


    說罷後,樗裏驊向著趙之海磕了三個響頭。但他並未等趙之海說話突然再次朗聲說道:


    “老師,驊兒迴來了。”


    這句話說罷,樗裏驊向躺在榻上正側著頭用無比慈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介鴛鄭重的磕了九個響頭。


    “驊兒長大了。”


    樗裏驊趴伏在地上,許久過後才聽到從榻上傳來的一聲極其微弱的聲響。


    樗裏驊頓時淚流滿麵,他掙紮著爬到介鴛的榻前,努力的將自己的身子挪到了介鴛的麵前,與介鴛臉對著臉眼望著眼。


    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孔,樗裏驊流著淚水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驊兒來了,驊兒來接您和趙大人迴家了。”


    可是,當他流著淚水笑著說完話後,他卻突然發現介鴛的雙眸像是瞬間就失去了神色一般。


    那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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