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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如果自己帶領騎兵迴逃,那麽麵前不遠處前來支援的步卒們就要徹底的暴露在有虞人騎兵麵前了。


    莽胡赤雖然有些自大也有些魯莽,但他畢竟也是久經沙場之人。


    當他看到那些步卒慌亂擺起了防禦陣勢時便立刻意識到這個極度危險的情況。


    但莽胡赤轉念又一想,自己雖然初敗,但終究還是趕到了步卒所在之處,


    步騎配合之下,再與有虞人一戰又有何不可。


    同時,莽胡赤也對自己的騎兵有著絕對的信心,


    所以當他看見方才與自己交戰的一千騎兵並未尾隨跟來後,便立刻下令著騎兵分成兩隊向左右散去。


    四千多騎兵就如同一人兩手般的靈活變化,隻在瞬間便分了開來向著兩側高處跑去。


    而緊緊跟隨著他們,帶領有虞騎兵的哲思見狀卻是冷笑一聲。


    他毫不在意茲騎兵的動向,而是率領著三千騎兵直衝茲步卒本陣。


    莽胡赤見有虞人並沒有被自己吸引到,他立刻唿喝了聲,


    一旁的兵士便提起了腰間的牛角嗚嗚吹響了起來。


    他看的明白,有虞騎兵的人數隻在三千左右。


    莽胡赤本來是想將自己的騎兵兵分兩路,讓有虞人覺得無論選擇哪一路追擊都會形成難得的以多打少的局麵,從而達到吸引有虞騎兵攻擊,掩護步卒從容列陣的目的。


    到那時,自己再令兩路人馬和步卒前後夾擊之下一舉將其擊敗。


    但見自己的目的並未實現,所以他迅速下令讓分開的兩路騎兵重新調轉馬頭,向著有虞騎兵殺了過去。


    用計吸引沒有成功,那麽就來個正麵衝撞吧。


    無論是哪種戰法,莽胡赤都相信自己將是最終勝利的一方。


    雖然他對先前那支讓自己有些畏懼的一千騎兵並未追擊而來有些疑惑。


    雖然他對有虞人隻派出三千騎兵追擊更加的疑惑。


    但看著追來的這些有虞騎兵和自己所穿並無不同,全然不似方才那支騎兵的外圍兵士甲胄分明,便心下泰然,放心的衝將了過去。


    莽胡赤下令衝殺的原因其實還有一個,那便是自己和身旁的騎兵從早晨直奔有虞人軍營再到方才與那支穿著甲胄的騎兵鏖戰過後,


    所有戰馬的馬力已經消耗殆盡了。


    所以他也想速戰速決,這樣才能得以休整喘息以便迎接往後的大戰。


    帶領有虞騎兵衝鋒的人名喚哲思,他也是當初隨著蕭錦行溺殺蠕蠕人的佼佼者,所以蕭錦行總是會將哲思留在身邊。


    看著茲人從兩側高地向著自己的方向全速衝來,


    哲思笑了笑,


    他高舉起手中的牙棒,迎著茲人便呐喊著對衝了過去。


    隨著他那牙棒上鑲嵌的鐵釘所發出的烏光,他身後的有虞騎兵也紛紛提起了棒斧等物,齜牙咧嘴的衝著茲騎兵殺將過去。


    昨日一戰,這些有虞騎兵並沒有發揮出自己真正的戰力,


    他們被臨時充當起了步卒頂住了茲騎兵的衝鋒,


    頂住了衝向己方中軍的一次又一次攻擊。


    但是他們是騎兵,他們更有著騎兵的驕傲,雖然他們並不敢違背蕭大頭人的旨意,但他們卻都在內心中憋著一口惡氣。


    所以當他


    們終於重新騎上戰馬後便滿心都是一雪前恥的興奮與激動。


    電光火石之間,兩方人馬廝殺在了一團,


    隻是在有虞人錐形陣型的衝殺下,茲騎兵又遇到了方才騎戰時遇到過得那種極為難受的情況。


    有的兵士在連續抵擋了數十人的砍殺後終於被一棒擊中掉落馬下,


    而大多數兵士卻連有虞人的麵都沒有見到過。


    所以當雙方兵馬錯過時,留下的一地屍首中大多都是茲人的。


    此刻,不論是秋茲還是莽胡赤都有些詫異,


    有虞人騎兵的這種戰法分明就是關內秦國人的,


    而且還是秦國人那些百戰精銳才懂得使用的。


    為何有虞人會使用這樣的戰術呢?


    秋茲怔怔的看著騎兵之間的交鋒,而莽胡赤卻身臨戰場隻得默默地承受。


    隻不過,片刻後莽胡赤便又改變了戰術,


    他讓騎兵迅速分散開來,以數十人為一小隊再與有虞人進行搏殺。


    當看到茲騎兵迅速的改變,遠處觀戰的蕭錦行也不由得暗自豎起了大拇指。


    “難怪茲部落雖然人數不多,但能夠馳騁草原罕有對手,原來他們確實是有過人之處的。”


    蕭錦行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之詞,隻不過他說起來時卻故意抬高了聲音,以便讓自己身旁的希岩兄弟能夠聽的到。


    果然,希岩兄弟二人聽到此話後瞬間就紅了臉色。


    他們看得清楚,茲人雖然改變了戰術,但有虞人依舊處於絕對的上風。


    那些有虞騎兵動作劃一,迅捷如風,


    而茲人已經盡顯疲態,雖然他們已經開始讓有虞騎兵出現了大量的死傷,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茲騎兵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所以再一聯想昨日大戰時自己麾下有蘇騎兵的戰鬥,


    二人不免都有些慚愧了。


    “二位頭人,你們可敢率兵出征,替我大軍牽引茲步卒,好讓我有虞騎兵一舉殲滅茲騎兵麽?”


    希岩兄弟正愁無處證明自己勇敢,所以聽到蕭錦行的話後便立刻興奮了起來。


    他們齊聲稱願意,隨後在蕭錦行的點頭示意下轉身點兵出戰了。


    而等到希岩二人走後,蕭錦行立刻下令,命休息了半天的文泰、德如二人率軍殲滅茲騎兵。


    看著日頭已經到達了高高的山頂上,蕭錦行長出了口氣,不知是不是長生天真的在護佑著自己,


    看來這場自己原以為會曆時很久的大戰隻持續了兩日便要結束了。


    “秋茲,我真很想見見你。”


    蕭錦行對著遠處的茲步卒軍陣喃喃自語道。


    戰場上,被有虞騎兵反複衝殺的茲騎兵早就亂成了一鍋粥似的,


    而且,當莽胡赤下達各自分散迎戰的命令後,本就淩亂的陣型此時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章法。


    那些騎兵僅僅憑借著個人的勇武在苦苦支撐著,


    所以在取得了最初的殺傷效果後,他們已經被做出改變的有虞騎兵殺的毫無招架之力。


    莽胡赤看著有虞騎兵紛紛放下棒斧和牙棒等近戰武器,


    轉而從背上取下強弓便知不妙。


    他雖然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命令麾下騎兵同樣取下強弓


    對射。


    可是,各自為戰圍在大象周圍的螞蟻,又怎能抵擋的住合兵在一起,猶如大象一般體態龐大的有虞騎兵呢。


    在一陣陣如同雨點般的飛矢過後,有虞騎兵錐陣所過之處兩側留下了許多茲人的屍體。


    莽胡赤眼看於此,心下裏便知此戰已敗,再對抗下去隻能自取滅亡而已,於是他便咬牙狠心下令召全軍迅速迴撤。


    此時的他已經來不及去管那一萬為了救援自己而來的兵士生死了。


    況且,莽胡赤覺得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可是正當各自為戰的茲騎兵準備撤退時,卻發現遠處一支穿著亮甲的騎兵隊伍正迅速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湧來。


    不用問,這支騎兵正是他們進攻伊始所對上的有虞重甲騎兵。


    大驚失色之下,原本還顯得有些從容的茲人便開始哭爹喊娘的大叫起來,


    他們拚命抽打著胯下的戰馬,想讓它們跑的再快一些。


    隻是這些戰馬從早晨至今,在不斷的戰鬥中均已經完全喪失了體力,又哪裏能如他們主人的願望,迅速離去呢。


    莽胡赤感受著胯下戰馬吃力的喘氣聲,他一邊痛心著昨日一戰損失了太多的戰馬,一邊惶恐的看著身後越來越近的有虞重甲騎兵。


    他騎著戰馬越過了一萬己方步卒匆亂間排成的陣列。


    他感受著那一萬步卒看向逃命的自己那熾熱的目光,


    他看到了那些族人們眼神中帶著的憤怒和恨意。


    莽胡赤不由得低下了頭,老臉通紅。


    終於,


    心中矛盾的他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莽胡赤突然間拉緊了手中的馬韁,


    在身旁不遠處列陣的步卒們和一同逃跑的騎兵們的詫異眼神中轉過了身。


    他站立在步卒戰陣的旁邊,仰頭昂首驕傲的看著已經快要趕到近前的有虞重甲騎兵,


    他提起了馬鞍上掛著的碩大牙棒,對著快要來臨的敵人“哈哈”笑了起來。


    直到此刻,莽胡赤也並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麽大錯,


    比較昨日不敗而敗的秋茲,


    自己也算是用不懈的戰鬥證明了自己的榮譽與勇氣。


    隻是有虞人太過厲害,厲害的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期,這才讓自己落敗的。


    草原上的勇士,死在強大的敵人手中,這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所以自己又為什麽要逃,為什麽要在族人們麵前去做那被人恥笑的膽小鬼呢。


    莽胡赤大笑著的同時,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自己身旁的人越聚越多,


    他迴頭看了看,便笑的更加的開心。


    茲勇士,終究沒有一個是膽小鬼。


    莽胡赤下定了決心,他要用實際行動告訴方才對他們投來鄙視目光的步卒們,


    莽胡赤不是孬種,莽胡赤手下的勇士也不是孬種。


    “轟”


    在秋茲以及一萬步卒的目瞪口呆之中,一聲巨響響徹雲霄,


    隻見一千帶甲的有虞騎兵衝入到了自己身旁那些怔怔站定,毫無戰列可言,


    但卻高舉著牙棒、弓箭和棒斧憤怒的注視著敵人的茲騎兵之中。


    “白癡。”


    秋茲低頭罵了一聲,但他的眼圈之中還是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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