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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來說,今日一戰損失慘重的除了自己的騎兵外,有虞人也同樣損失不小,


    所以他們並不覺得蕭錦行是在借刀殺人,拿有蘇人當炮灰。


    而且正因為大家都有損傷,所以蕭錦行怕是不敢太過得罪自己兄弟二人。


    可是當二人找到隨著有虞大軍前行的蕭錦行後,還未等他們說話,便聽蕭錦行皺著眉頭向二人怒聲喝道:


    “二位頭人,你等不去追擊茲人,跑來我這裏所為何事?”


    希岩兄弟相互對視了一眼,希岩萬海便咬著牙開口說道:


    “蕭大頭人,今日一戰我部勇士損傷已近三成,確實不能再戰。


    何況現在天色已晚,夜間行軍恐怕會生變故,所以還請蕭大頭人息兵止戰,再徐徐圖之。”


    蕭錦行聞言點了點頭,他走到希岩萬海麵前,拍了拍這位粗壯漢子的肩膀說道:


    “希岩頭人,你忘了自己發下的誓言了嗎?”


    希岩萬海渾身一震,他連忙低下了頭,口稱不敢。


    蕭錦行走過了二人身旁,


    他背對著二人抬頭看著高掛於半天之上的明月,


    聽著周圍摸黑行軍的有虞戰士傳出的匆匆步伐,輕聲言道:


    “二位頭人,今日一戰你們有蘇勇士確實功高勞苦,


    待我打敗茲人後定會論功行賞。


    但今日一戰方隻是個開頭,


    而且我們已經取得了八成的勝利,


    難道二位做好了決定,想要讓勇士們的鮮血白白流掉嗎?”


    聽聞此話後,希岩兄弟再次疑惑的對望一眼,希岩不哥立即轉身對蕭錦行說道:


    “蕭大頭人,此話怎講?”


    蕭錦行看著前方的黑暗,他裂開了嘴笑了笑,


    便將哲哲已經埋伏在茲人營帳後的事情告訴了二人。


    二人一聽都興奮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隻是希岩不哥卻突然停下了笑聲皺起了眉頭,向蕭錦行問道:


    “大頭人,今日一戰為何哲哲頭人沒有領兵從後突襲茲人。


    要知道如果哲哲頭人能夠在茲人撤兵前突襲,今日我們定會取得大勝的。


    而我們的勇士們也不必,不必。”


    說到這裏,希岩不哥有些說不下去了,


    這話中確實有埋怨蕭錦行的意思,而蕭錦行又怎能聽不出來。


    他有些讚許的看了看希岩不哥,對他說道:


    “今日若是哲哲突襲,我們頂多隻能獲得大勝,


    而茲人將逃到雪域高原上的每處山穀、平原。


    到時候,恐怕再想要擊潰茲人,讓他們投降就會非常困難了。


    況且大雪將至,現在隆冬時節下一旦歸途被大雪封住,


    那麽到時候我們恐怕要擔心的並不是去哪裏找茲人,而是在哪裏躲茲人吧。”


    說到這裏,蕭錦行看了看希岩兄弟二人,見他們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茲人久居雪域高原,不僅在天寒地凍之時遠比我們適應能力更強,而且也更為熟悉地形地貌,


    即便是隻有一萬人逃出去,怕是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會變成被狼群追逐的兔子了。


    所以,我的打算便是全力打一場消耗戰,讓他們覺得我們已經無力再與他們短時間內作戰。


    當他們麻痹之時,再由哲哲將他們退路堵截,我們在正麵包圍,看看能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蕭錦行說完後,停下了話音看了看發呆的二人,轉身準備離去。


    隻是離行前蕭錦行加重了話音,對二人說道:


    “二位頭人想清楚此事後,便立刻隨我進軍吧。


    看在今日有蘇部落傷亡勇士的份上,我不會與你們計較違抗軍令之事。


    否則茲大軍敗亡之時,我便視你們為下一個攻擊的目標。”


    說罷後,蕭錦行的身影便在黑暗中匯入到了滾滾人流之中。


    希岩兄弟看著蕭錦行離去,立刻不約而同的騎上了戰馬,向著自己的大軍方向打馬飛馳而去。


    此刻,他們周邊的兵士都能夠借著月色清晰的看到,希岩兄弟二人的眼中全然盡是恐懼的神色。


    戰場距離大軍行營雖然隻有不到十裏的地方,但秋茲領著兵馬退迴營寨後天色還是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秋茲進入牙帳內,剛剛下令清點損失兵馬,便見一名兵士從帳外魚貫而入匆匆來報。


    坐在帳內篝火旁的秋茲看著那報信兵士慘白的麵色便知事有不妙,連忙問道:


    “出了何事?”


    那兵士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


    “頭人,有兩萬有虞人的兵馬出現在了營寨之後,現在我們迴部落的路都已經被堵死了。”


    秋茲一聽,驚得汗毛倒豎,他猛然站起,指著那兵士喝問道:


    “他們什麽時候來的,你們沒有安排警戒兵馬嗎?


    為何此時才發現他們的?”


    那兵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忙說道:


    “這些有虞人到我營寨跟前時我們才發現的他們的行蹤,


    此前並沒有一個探子迴報,估計派出去的探子恐怕都兇多吉少了。”


    秋茲怔怔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兵士,腦中突然生出了一陣陣的眩暈。


    大營後方自己本就沒有安排多少探子,莫說是那些探子,


    就連自己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一支兵馬出現在身後。


    這有虞人的頭人到底還有多少意外要送給自己呢。


    秋茲心下茫然,用手捂住腦袋坐倒在了地上。


    今日一戰,有虞人損傷比自己還要大,


    可他們卻愣是將重騎兵隱藏到了最後用來震懾自己,迫使自己退兵。


    而且不僅如此,他們明明還有兩萬援軍後手卻不在今日決戰上使用,


    寧可拚個兩敗俱傷也沒有動用哪怕一兵一卒。


    待到自己退迴營時卻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營後,堵住了去路。


    難道是?


    想到這裏,秋茲的冷汗隻在瞬間便順著後背流了下去。


    “他想要全殲我們。”


    這是秋茲能夠想到的唯一解釋。


    “報”


    帳外又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報信聲,秋茲抬起了頭,看著又進來的兵士依舊麵色慘白,


    便苦笑了一聲,緩緩說道:“講吧。”


    那兵士聽聞秋茲的語氣,又看了看身旁跪在地上的人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但片刻後他還是連忙匆匆說道:


    “報頭人,有虞人聯軍抵達營外五裏處,正在安營紮寨。”


    “啪”。


    寂靜的帳內發出一聲脆響,報信的兵士抬頭看向秋茲,


    卻見秋茲手中剛剛準備牛飲的水瓢掉落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灑落的水漬便在昏暗的火光中凝結成了冰棱一片。


    兩名送信的兵士都是一動不動,而秋茲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想不明白,草原上何時生出了這麽一位打仗的奇才來。


    良久之後,他對著送信的二人揮了揮手說道:


    “去請各路頭人來我帳內說話。”


    說罷後,便緩緩坐了下去,


    秋茲看著麵前熊熊燃燒的篝火,再一次的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


    第二日清晨天色剛亮,秋茲便站在大營正門後看著遠處那一個個如同芝麻般大小,合在一起卻顯得黑壓壓一片的軍帳。


    因為一夜沒睡,所以秋茲的眼睛已經紅腫了起來,


    但他卻像毫無發覺似的隻是盯著麵前那座隻有帳篷的簡易軍營愣著神。


    他明明記得,昨日大戰有虞聯軍死傷慘重。


    但他們卻絲毫不做休整便尾隨著自己來到了大營前。


    他們為什麽敢這麽做?


    他們不怕死不知道累嗎?


    他們的掌兵者就不怕兵士們嘩變嗎?


    在一瞬間,秋茲甚至覺得有虞人定是又來了援軍,這才讓他們能夠打起精神在血戰過後繼續行軍,保持攻勢。


    但秋茲的心中卻又十分清楚,昨日大戰結束時天色都已經很晚了,


    有虞聯軍那裏是根本不可能趕來援軍的。


    他們定是咬著牙堅持著對自己形成了包圍!


    這是多麽可怕的對手啊。


    秋茲想起昨日戰鬥中,有虞聯軍那稀奇古怪的戰法和他們麵對自己優勢兵力奮力搏殺毫不後退的恨勁,


    再想想那些在草原上亙古未見的督戰隊,


    秋茲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這哪裏還是一支草原上的軍隊。


    昨夜裏,秋茲和軍中大大小小的頭人在營前營後來來迴迴轉了不知多少次,


    他仔細觀察著營前營後的敵軍,努力的找尋著破解有虞聯軍前後夾擊的計策,但終是毫無收獲。


    昨日一戰,自己的兵士人困馬乏,全軍上下足足損失了一萬多人,而且騎兵戰馬僅僅剩下了不到三成。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又怎能涉險突圍呢。


    昨夜軍議上,他看著手下的眾多小頭人們大多義憤填膺,


    秋茲明白這是他們對昨日大戰自己率先撤兵而心存的不滿,


    而且,他知道手下的頭人們肯定對自己有很多的怨言,因為他們中的大多人都覺得是自己導致了如今被圍的困局。


    因為紮營在玉麒山下的山口是自己的主意。


    當初選擇在此地紮營,自己本是想扼住有虞聯軍進入茲內地的要衝,


    但現在卻成了被困的籠子一般,無法逃脫。


    秋茲有苦難言,有些心灰意冷的他甚至想出營舉白旗投降了。


    昨日若不是自己下令撤退的早,那麽那一千重甲騎兵定會給大軍的後心狠狠戳上一刀。


    而且當時自己並不知道,有虞聯軍那裏還留下了兩萬兵士作為後手在一旁虎視眈眈,其中更是有一萬多的騎兵。


    若是昨日自己不知進退,執意繼續強攻,


    那麽後果怕是會比現在慘上不知多少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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