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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隨後,這蠕蠕人馬上就明白了蕭錦行的真實意圖。


    隻見蕭錦行在雪地中順勢一滾,便鑽到了那蠕蠕人的身下,他舉起木棒,用綁著木刺的一端狠狠的刺向了蠕蠕人的腹部。


    “鐺。”


    當蕭錦行的木棒戳在蠕蠕人的肚子上時,他這才發現這蠕蠕人的皮膚厚的如同木板一塊。


    蕭錦行用盡全力的一刺非但沒有傷害到那蠕蠕人一絲半點,反而自己的手腕差點被震斷。


    蕭錦行心下駭然,連忙收迴木棒向一旁滾了過去,隻在他剛剛滾開過去一息不到,那蠕蠕人的長戈便再次刺了下來。


    逃過一劫的蕭錦行看著腿側被刺了一個大窟窿的褲子,心下便苦笑了起來。


    這哪裏還是人呐。


    簡直就是上古的洪荒巨獸,傳說中的修羅妖魅。


    蕭錦行第一次生出了無可奈何般的頹然來。


    別說殺了這三個蠕蠕難比登天,似乎就是想要傷了他們也都是頗不容易辦到的事情。


    正當蕭錦行再次發起呆時,那被他戳中肚子的蠕蠕人卻突然生起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蕭錦行能讓自己吃痛是件頗為難以置信的事情,而現在他卻不知逃命隻是發起了呆更讓這蠕蠕人覺得顏麵盡失。


    所以他再次怒吼一聲,舉起長矛向著蕭錦行刺了過來。


    “叮當。”


    隨著一陣木頭相擊的悶響聲傳來,四五隻木棒便在一陣漫天飛舞的碎屑中飛了出去。


    同時一齊飛出去的,還有蕭錦行等五人。


    蕭錦行是故意要硬接蠕蠕人的一擊的,他確實很想知道蠕蠕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從而為他剛剛想出的計劃做個印證。


    可惜的是,他低估了蠕蠕的力量,又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若不是一旁同時有四人立時幫他架住了蠕蠕人的長矛,怕是蕭錦行已經變成一具死屍了。


    “蕭兄弟沒事吧,蕭兄弟好本事啊。”


    飛出去的四人中,一名壯年漢子立刻爬了起來,吐掉口中的雪渣滓,開口說道。


    那話中的意思仿佛方才飛出去的不是蕭錦行,而是蠕蠕人一般。


    但蕭錦行明白,這漢子指的是自己方才滾到蠕蠕人身下,刺他肚皮的事情。


    他記得這漢子名叫哲圖,是哲哲的哥哥,便轉頭對那漢子笑了笑,連忙起身抓起了身旁的半截木棍。


    風雪越刮越大,眾人眼中可視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他們眼中隨時都可以看到每時每刻在不斷倒下的部落勇士。


    蕭錦行正要準備再次前去拚命,但他卻突然發現了一個頗為古怪的事情。


    那便是部落中上前與蠕蠕人戰鬥的多半都是些將要步入垂老之年的男子,他們一來到蠕蠕人邊上便會立刻加入到戰局。


    而他們的身後,則是一些十多歲的少年,那些少年人持著木棒隻在遠處觀看,並不會上前助戰。


    蕭錦行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這怕是戎狄部落傳承中最為悲壯部分,老者們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教授年輕的族人打仗和實戰的經驗。


    換句話說,這是部落中年老之人對年輕少年所教授的最後一課。


    但此刻的蕭錦行哪裏還會管那麽許多,在看到那些觀戰的少年後,他似乎極為高興的跑向了那些少年人。


    四年多來,蕭錦行早已經精通了戎狄的話語,所以到了那些少年人跟前,他連忙對著那些少年人比劃著說了起來。


    其實,方才自己滾到蠕蠕人肚子底下刺那怪物的事情都被少年人們看在了眼裏,他們一見蕭錦行到來便立時生出了敬佩的神色,所以也是認真的聽著蕭錦行的吩咐。


    當蕭錦行匆匆忙忙將自己想到的計謀說完後,那些少年人竟然像是聽到了極為驚異的事情一樣,高興地大叫了起來。


    蕭錦行見少年人都聽明白了,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轉身又加入到了戰局當中。


    而那些少年人也都匆匆離去,消失在了狂風暴雪當中。


    戰局已經逐漸明朗,縱然這些已經老邁的部落勇士們毫不畏懼生死,但麵對蠕蠕人時他們也隻有被屠殺的份兒。


    一個又一個勇士倒在了地上,一個又一個被撕裂的身體灑落在潔白的雪中。


    轉眼間,方才還熱鬧的戰場上隻剩下了不足十人還在與蠕蠕人苦苦周旋。


    但那三個蠕蠕人卻是毫發無傷的在狂風中嚎叫著,再次衝向了那些還能夠站著的人。


    這十多人中自然是包括蕭錦行的。


    雖然他按著方才的思路進進出出殺了十多個來迴,他手中的木棒也被打掉了五六根,但被他擊中的蠕蠕人猶如鋼筋鐵骨般的身軀卻依舊沒有被傷到分毫。


    反倒是蕭錦行自己早已是傷痕累累,特別是他的手臂,又酸又麻的根本就提不起來任何東西了。


    “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吧。”


    蕭錦行轉頭看了看視野極差的四周,又盯著向自己撲來的蠕蠕人,口中喃喃的說道。


    隻是他一邊說著一邊挪動著腳步,找尋著躲避蠕蠕人攻擊的空當。


    一把長矛再次帶著風聲刺向了蕭錦行,三個蠕蠕人都已被這個狡猾的青年激怒。


    因為今日能夠躲過他們一擊的人寥寥無幾,多次躲過他們刺殺的也隻有蕭錦行了。


    更別提這年輕人還多次在反擊中刺到了自己的身體。


    雖然並未受傷,但那輕微的疼痛感還是讓他們三個怒火中燒。


    這一次刺向蕭錦行的,便是三人中最先被蕭錦行刺中肚皮的那個蠕蠕人。


    見長矛已經快要刺到了蕭錦行的身體,他的腦海中便浮現起了蕭錦行被刺死的模樣,不禁猙獰著大笑了起來。


    “噗呲。”


    隨著銳器入體的聲音響起,一聲慘叫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但馬上,這慘叫聲便被暴風雪的唿嘯所淹沒。


    被銳器刺入眼睛中的正是方才準備舉矛刺向蕭錦行的蠕蠕人,而那銳器則是從一夥十多歲的少年人手持的強弓中所發出來的。


    隻是那十多張強弓所發出的箭矢中僅有一支碰巧射中了蠕蠕人的眼睛,其餘的箭矢就像是打在了堅硬的石頭上似的,紛紛冒著火花掉在了地上。


    原本蕭錦行隻是想讓那些少年對著蠕蠕人射箭,將他激怒即可,但見那蠕蠕人傷到了一隻眼睛,便更加的興奮起來。


    他二話不說,立刻倒地向著那蠕蠕人


    滾了過去,並將手中的木棍向著正在捂著眼睛慘叫的蠕蠕人下陰處狠狠戳了過去。


    又一聲慘叫聲響了起來,蕭錦行也顧不上再去觀察蠕蠕人的動靜,他大喝一聲轉頭便向著北方跑了去,而那些放完箭矢的少年人也都紛紛隨著蕭錦行向北跑去。


    蠕蠕人見兩次傷了自己的人掉頭跑了,哪裏肯善罷甘休,他再次嚎叫一聲,便用一隻手捂著眼睛,另一隻手抓緊了長矛,四蹄翻飛向著北方那些人逃離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其餘的兩個蠕蠕人卻是一副戲謔的眼神瞅了眼追擊的同夥,似乎並沒有前去幫忙的打算。


    又或許是他們覺得沒有前去幫忙的必要吧。


    眾人迎著風艱難的向北跑去,不多時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了蠕蠕人的嚎叫聲。


    眾人心下駭然,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隻是深入膝蓋的積雪又怎能讓他們快速的前行。


    當那攝人心魄的嚎叫聲剛剛停下,眾人便又聽見了蠕蠕人四蹄翻飛踏在雪中的聲音。


    蕭錦行聞聲大驚失色,因為他確實沒有想到蠕蠕人竟然能夠在風雪中如此快速的追上來。


    電光火石之間,他咬了咬牙準備轉身與那蠕蠕人拚命。


    隻是他剛剛轉頭便發現,早有一名少年做了自己準備要做的事情。


    他站在那蠕蠕人的身前,對著狂奔而至的巨大怪物連射了三箭,每一箭都射向了蠕蠕人的另一隻眼睛,讓那蠕蠕人不得已之下隻能停步格擋。


    隻是三箭過後,蠕蠕人還是到了少年人的近前。


    當重新轉頭奔跑的蕭錦行視線中的少年人與蠕蠕人逐漸消失的最後一瞬間,他隱約間看到了一個瘦小的、無畏的背影和一個舉起了手中長矛的巨大怪獸。


    如此這般追追停停,蕭錦行已經不知道身後有多少少年人選擇了直麵死亡。


    蕭錦行並不明白,為何這些看似隻有十三四歲的少年人會不懂得害怕,為何明知會死,他們還會接二連三的選擇直麵死亡,為了其餘的人贏取短暫的時間。


    但蕭錦行又似乎突然間明白了他們的用意,他們是將生存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他們才能義無反顧的舍棄自己的生命,護衛那能夠帶來希望的人。


    似乎對他們而言,誰死誰活根本就不是個選擇,而是本能的宿命。


    終於到了蕭錦行想要到達的地方,當他看見前方二十多名少年滿頭大汗的模樣時,他那如同著了火的嗓子和灌了鉛的腿終於能有機會得以歇息片刻了。


    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少年,原本的十多人卻隻剩下了五人,他們看著自己露出了微笑,還都學著自己的模樣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原來,他們也是畏懼死亡的,當他們知道自己可能死不了便會高興的;


    原來,他們也隻是一些普通的少年人。


    蕭錦行直立起腰來,和那五名少年人小心翼翼的穿過地上露著無數窟窿的薄冰,與那二十多名少年人站到了一起。


    他轉過身來,看著咆哮的蠕蠕人從遠處殺奔過來的龐大身影。


    他笑了。


    笑聲裏有死裏逃生的喜悅,有計已成功的滿足,有勝利就在眼前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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