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得信知道樗裏驊到來的雍欒此刻並不在城中府衙之中。


    因為一個月前的屠城讓徐昌城早已經是麵目全非了,城中殘垣斷壁隨處可見,隻是樗裏驊一路走來卻發現城中並沒有看到過百姓的屍首,或許是為了避免爆發瘟疫,早已經將屍首處理掉了吧。


    更為讓三人吃驚的是,這徐昌城曆經了數次兵禍後,全城竟然連一座完整的房子也沒有了,也不知道雍欒的行轅置於何處。


    樗裏驊三人跟隨著雍家軍的兵士一路兜兜轉轉,繞過那些殘垣斷壁後來到了徐昌南門附近的一處空地中。


    一座高聳的營帳搭建在此,營外數百玄甲兵士持戟而立,滿臉的肅殺之色,讓人一眼看去便知是那百戰精銳之士。


    樗裏驊和高雲策、梁青書三人在帳外等候了片刻,便聽帳內有人高聲叫道:


    “宣樗裏驊、高雲策、梁青書三人覲見。”


    樗裏驊三人聽宣連忙低頭進入了帳內,還未等開口說話,便聽一旁有人厲聲喝道:


    “跪下!”


    樗裏驊眉頭一皺,這聲音明顯是對他所言,但自己從未與雍欒見過,也從沒有得罪過雍欒,為何今日一來,這雍欒便讓自己跪下給自己來個下馬威。


    正思量間,兩側兵衛走來六人便向樗裏驊三人伸腳踢到在地。


    樗裏驊怒從心起,他奮力抬起頭,卻見一人錦衣華服端坐上首,不用問便知正是雍欒,其側坐著一名青年,這青年樗裏驊曾在原州見過的,正是河西將軍雍雲祈。


    帳內還有數人樗裏驊並不認識,想來定有那文兆源在內。


    樗裏驊抬頭高聲喊道:“天理昭昭之下,右更大人為何如此?”


    “天理昭昭?你還知道天理昭昭。”


    樗裏驊順著說話的聲音看去,卻見正是雍雲祈對著自己厲聲喝道。


    “本將軍出擊徐昌近一年未下,你坐擁數萬兵馬在瀚海,為何不前來救援?


    你是想養寇自重還是想與叛軍內外勾結?”


    雍雲祈對著爬在地上的樗裏驊便是一通嗬斥。


    樗裏驊這才明白,原來今日自己確是想的有些過於樂觀了,原本他還以為自己主動前來參見雍欒,可以給雍欒一個自己並無心內鬥的姿態,甚至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雍欒想要河西諸縣,自己都可以給他,因為他自己的全部心思都已經放在了原州之事上麵。


    隻要雍欒同意幫助上書能讓自己返迴原州,那麽這些縣便都可以交給他。


    可是現在看來,不僅雍雲祈是個小肚雞腸之人,剛愎自負之下敢對統兵一方的大將使用私刑,全然不計後果如何,就連那雍欒顯然也是支持自己的兒子所作所為的。


    這等利令智昏之輩能夠位列三更,大秦有今日局麵也就絕非偶然了。


    但想歸想,樗裏驊還是高聲疾唿道:


    “右更大人明鑒,河西將軍與徐昌賊軍相抗之時,我領兵三千,相繼收複蒲城、豨桐、曲沃、白水、龍門、梁原六縣,從未曾有過坐視不理的想法。


    末將原本在收複曲沃、白水之後,便想與河西將軍夾擊徐昌,但因姬林戎軍萬人在瀚海城旁虎視眈眈,末將這才領兵北上,想等收複姬林之後再南下與河西將軍夾擊徐昌。


    況且末將收複曲沃、白水之時,聽聞右更大人已經率領兵馬北援河西將軍,末將以為有右更大人的雄兵壓城,徐昌賊子覆滅隻在旦夕。


    前些時日,我軍與姬林戎軍張仁萬人交戰近月,剛剛攻下姬林便連忙南下來見右更大人。


    河西將軍說末將從賊,此話從何而來,末將不服。”


    一口氣將所有的辯解都訴說過後,樗裏驊便睜大著眼睛看著首座的中年人。


    而那雍欒始終端著手中的香茗,像是根本就沒有在聽樗裏驊辯解似的,隻是一口一口的品著茶香。


    “你是介鴛的弟子?”


    良久過後,雍欒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著爬服在地上的樗裏驊言道。


    “正是。”


    “好,看在介子的麵上,今日我便不殺你,聽聞你曾經向趙之海發誓效忠過,那今日你便發誓效忠於我,他日你拜將入相隻是遲早之事。”


    雍欒說完這番話後,便又端起了案幾上的茶杯,喝起了茶來。


    那神情顯然是傲然到了極點,像是對樗裏驊說了幾句話已然是很給麵子的模樣似的。


    還未等樗裏驊開口,一旁的雍雲祈便揮了揮手,示意樗裏驊三人身旁的兵士退開。


    見樗裏驊三人從地上站起便緩緩說道:


    “樗裏校尉,介鴛大人曾在趙之海那裏為我解過圍,雖然這是他應當做的事情,但我還是記在了心裏。


    你是他弟子,我自然不會恩將仇報為難你,方才父親大人說了,讓你日後可以跟隨左右,那便是我開口向父親大人求的情。


    隻要你同意,並將河西諸縣及本部兵馬交給我,那日後隻要我雍家還在,定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說罷,雍雲祈拍了拍手,從帳外進來了兩名國色天香般的美女,盈盈拜在樗裏驊身旁。


    樗裏驊轉頭看了看兩名美女,便心知這是雍欒給自己一棒之後,又給自己兩個棗來哄哄自己。


    他內心冷笑道,這等拙劣的籠絡人心之舉,當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兒嗎。


    方才之舉已然讓樗裏驊寒了心,自己雖然職小位末,但也絕不是賣主求榮,見利忘義之輩,雍欒太小瞧自己了。


    “樗裏校尉,這兩名美女便是父親賞給你的,你交出河西六縣,則朔方兩城我們便再不過問,日後戎軍退時,那朔方將軍一職便定是你的,如何?”


    雍雲祈看樗裏驊轉頭看著美女,便以為樗裏驊是動了心,在父親雷霆般的恐嚇過後,樗裏驊看見生機和日後的榮華富貴又怎能不動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雍雲祈話音剛落,卻見樗裏驊似是瘋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帳內眾人都看著樗裏驊,不知他這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就連雍欒也生出了一絲不悅,對樗裏驊輕聲說道:“你笑什麽?”


    “右更大人,原州可是失陷了?”


    此話一出,不僅帳內眾人都目瞪口呆,紛紛看著樗裏驊又轉頭看著雍欒,他們均不明白為何樗裏驊會有此一問。


    雍欒皺了皺眉頭,也不答話,卻見一旁的雍雲祈眼中生出一絲驚恐之色,看了看不發一言的雍欒立刻轉身一拍案幾喝道:


    “大膽樗裏驊,你何身份竟敢直問父親大人,眾所周知原州雖然被戎軍圍困數月之久,但那城中還有五萬兵馬,如何能被戎人攻破。你......”


    雍雲祈正待講時,樗裏驊卻絲毫不畏懼的打斷雍雲祈說道:


    “方才你問我在笑什麽,我笑你等利令智昏,吃相難看。


    原州雖破,上將軍卻在夏中仍有數萬雄兵,你等怎知上將軍就不能力挽狂瀾,而是必死的局麵。”


    “汶水已經被圍,他還能堅持多久?”


    樗裏驊剛剛說完,雍雲祈身旁一人連忙搶先駁斥道。


    但他剛剛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所言正是承認了原州已喪之事,大驚失色之下連忙捂住了自己嘴,低下頭去。


    可是話已說出,帳內其餘眾將皆是大驚失色,有人便紛紛站起,看著不發一言的雍欒,仿佛是在求證此事的真假。


    如若此事為真,那此時就應當集中兵馬以防範秦嵐之敵東進為要,而不是北進去占領樗裏驊的地盤了。


    要知道帳內的將軍們,可不都是雍欒的手下,至少還有兩名校尉是雍雲祈當初從西京領出來,他們可是聽命於國君的。


    見雍欒始終不發一言,隻是死死盯著自己,樗裏驊便已是感到萬念俱灰,原本他也隻是猜測原州淪喪之事,因為自己畢竟是趙之海的人,雍欒敢於當眾羞辱並威脅吃掉自己,那麽唯一的解釋便是,雍欒不會怕趙之海會秋後算賬。


    至於雍欒不怕趙之海的依仗,無非就是趙之海死了或者趙之海快死了。


    所以樗裏驊才會出言試探。


    當聽到原州卻以淪喪之後,他一想到母親家人極有可能已經喪命,便再也沒有了顧忌,所以他怒目圓睜,指著雍雲祈便嗬斥了起來。


    “方才右更大人問我笑什麽,我笑你等死到臨頭卻還不自知。”


    說完此話後,帳內眾人都不可思議般看著樗裏驊,看來此人真是瘋了,敢如此對雍欒講話。


    就連雍欒父子也不可思議般的看著樗裏驊,以至於他們都忘記了去打斷樗裏驊的講話。


    “上將軍還未死,你們就急著侵占左更大人世襲的封地,威逼利誘拉攏中更大人的手下兵馬,待到他日上將軍擊潰戎人,迴頭找你等算賬之時,看你等如何應他。


    戎人東出須彌、秦嵐,先占靈州、後據秦嵐、朔方,如今又奪取了原州,我大秦土地大半淪陷,大秦將士十去其八,你們卻還幻想著戎人退去,戎人真會退去嗎?


    蜀北、夏中、朔方、河西,各處狼煙四起,戎人虎視眈眈,你,右更大人,此時不派兵守衛國土,卻私刑有功將士,侵吞蠶食擴大勢力,全然不顧離牆外辱,待到他日戎人東進,則玉石俱焚,哪裏還會是你右更大人家的土地財產。


    我笑大秦泱泱五百於載,將會喪於你等之手,我為左更大人不值,為中更大人不值,為此番抵禦外辱喪命的數十萬大秦將士不值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樗裏驊又一番大笑,雍欒已是氣的渾身發抖,他將手中茶杯向著樗裏驊狠狠摔了過去。


    隻見那茶杯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樗裏驊的額頭之上,將樗裏驊束發的木簪擊落在地。


    而他額頭上流下的鮮血隨著他披落的頭發流散了一臉。


    “來人,給我拉下去斬了。”


    雍欒在這數十年裏何曾被人如此指責過,氣急敗壞之下,他便厲聲大喝,要兵士將樗裏驊就地問斬。


    兩旁將領雖然也被樗裏驊所講嚇得魂不附體,但細細想來這樗裏驊也說的並無道理,隻是他卻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赤陽墨幟玄武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樗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樗木並收藏赤陽墨幟玄武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