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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在最前麵的幾隻狼看到兵士列陣,便紛紛停在陣前十步處,望著人類低聲吼叫。


    “嗖”又是一陣箭雨射來,隻聽幾聲嚎叫,隻見又是狼群中有幾匹中箭哀嚎。


    “緩步退向堡內。”陣中軍士聽見五十餘米後的石堡上有人命道。不多想肯定是樗裏驊發出的號令,所有兵士緩緩退步,但兵器依然指向狼群。


    此刻唐元已經疲級,當長戈兵迎上他時,就已經癱軟倒在地上,被前來營救的李季一把拉起背在自己身上。但李季明白,此刻如果自己背著唐元先跑,定會讓繞過軍陣的狼群追上,所以隻能呆在軍陣後方。


    他們二人隨著十餘人組成的長戈陣緩緩後退,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隨著眾人向石堡退去,從樹林中鑽出來的須彌狼數量也達到了近百匹,慢慢匯集在長戈陣前。


    徒增的壓力如同月前樗裏驊等人所遇一般,讓這些列陣的長戈兵臉頰上流下汗來。


    或許是感受到了這些人類兵器的陣陣寒光,或許是忌憚石堡上麵數次射下的箭雨。須彌狼們也不向前逼進,就站在五十步的距離冷冷的盯著這些人類。


    “不好!”樗裏驊隻聽一聲大叫,轉頭看去,發現石堡東側數十匹須彌狼爬在草叢灌木中向長戈軍陣緩緩匍匐而來,要不是石堡上的一名軍士轉身取箭,或許再有幾息,那後方埋伏的狼群就會突然發難。


    饒是如此,那些長戈兵也處於絕對的險地,樗裏驊馬上大喊,“快跑,往石堡快跑!”隨後身邊眾人也紛紛大喊,提醒那些長戈兵。


    堡下列陣的兵士忽然聽到石堡上讓自己快跑,都有些發愣,但還是下意識的往後跑去,當他們轉身發現身後也有幾十匹狼撲向自己的時候,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就不管不顧隻是向石堡跑去。


    見長戈兵跑來,樗裏驊突然大叫“糟糕”,便拔出佩劍往堡下衝了下去。便跑便喊,“射箭射箭”!堡上的弓箭手早已搭箭待命,聽令後紛紛抬弓射了下去。


    樗裏驊衝到石堡一層門口,正遇到長戈手也衝迴石堡,樗裏驊大喝一聲,“止步,守住大門!”


    但門外的長戈手聽著身後唿唿的狼嘯聲,早就心膽俱喪,看見了石堡的大門就仿佛看見了重生的天堂,哪裏還能鼓起勇氣轉身列陣。僅僅四五人衝進門便將樗裏驊推攆倒地。


    衝進來的兵士跑向了堡樓二層,身後的兵士也拚命從大門往進擠,頓時亂成一團。


    這時,樗裏驊發現自己被一人拉起,抬頭見是柳郃,便喊到:“快守住大門。”剛說完,看見李季抱著唐元進了門,便衝上去將他拉住,正要命他隨著自己守門,卻發現一頭須彌狼已經跑到了門口,撕咬住最後進門的一名兵士的小腿,這名兵士頓時雙手亂抓,扣住了石堡大門的牆壁,拚命的抓住不讓那狼把自己拖走。


    樗裏驊放開李季,大喝一聲,抬起手中的劍向那須彌狼砍去。


    樗裏驊從小不喜射禦,但作為貴族和將門之後,也是自幼就學了一些舞劍弄槍的招式,但從來也沒有用過實戰。危急關頭,他隻能雙手端起寶劍砍向須彌狼。那狼見有人舉劍往自己砍來,也是兇性畢露,丟掉那名兵士的腿向樗裏驊的胳膊咬來。樗裏驊用全身之力已將寶劍砍出,又哪裏能收得迴來,隻得臨時改變劈砍方向,利用慣性將自己甩離狼口,與那狼撲來的方向交錯而過,但如此一來就將自己甩向門外。


    門外已是密密麻麻的狼群,如果掉出了門外,又怎會有生機。但此刻的樗裏驊已沒有了其他辦法,隻見他在空中收迴寶劍,借那狼一撲之勢,劍尖從下往上劃過狼的腹部,隻聽一陣好似“裂帛”的聲音響了起來,樗裏驊微微一笑,便往門外跌去。


    樗裏驊跌落在地,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聽耳邊數聲狼吟和撲來的風聲,便閉上了眼睛。一息,兩息,他心覺不對,猛然睜開了眼,看見身前兩頭惡狼已被射成了刺蝟,左右各一頭狼張著嘴瞪著眼停滯在空中,其中一匹狼口已經到了樗裏驊脖頸邊。再一看,原來這兩匹狼的身上各插著三四根長戈,隻聽“轟”的一聲,便從空中掉落下來,巨大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


    “大人,大人”柳郃和李季衝出大門,趕緊將樗裏驊拉進了石堡,剛進堡門樗裏驊便看見身前十多名長戈手或蹲或站將石堡大門封的嚴嚴實實。


    樗裏驊恍若隔世,他撇了一眼身邊已經被他開膛破肚的那條須彌狼,這才發現自己心跳腿軟,握著劍的手也抖了起來。


    “大人,我們已被狼群圍住,如何是好?”柳郃急匆匆的問道。樗裏驊看著寬不到兩米,高不過三米的堡門,咳嗽一聲,正聲說道:“現在守住大門就是,如果守不住,便依著樓梯據守,我先去樓上看看。”隨後在柳郃的攙扶下起身,獨自往堡上跑去。


    原來樗裏驊為救那名兵士奮勇一擊的同時,往堡上跑的兵士也被堵在了樓梯。初時的慌亂在有了一絲安全感的同時,理智也再次占據了上風,何況這些長戈手中有好幾個是原來安旭之手下的那些百戰之士。他們堵在樓梯不得上去,隻能下意識的往身後看去,正好見到主將奮不顧身之舉,樓梯最後麵的幾人便下意識的趕緊提起長戈刺向撲向樗裏驊的那兩頭狼。至於被箭射死的兩頭狼,則是被堡上的弓箭手所殺,那些弓箭手也正在魏元琦的指揮下,不斷射殺衝向堡門的群狼。


    堡上射箭,堡門又有鋒利的長戈,讓這些狼一時沒有了主意,等到有十幾匹狼倒在石堡門口後,它們索性也不再往裏麵衝去,隻是圍著石堡與堡內對峙。


    魏元琦見樗裏驊上了石堡,埋怨道:“樗裏兄魯莽了,你身為主將怎能以身犯險,方才虧了兄弟們救得及時,否則後果真的不敢去想。”


    樗裏驊有些感動,他明白魏元琦為人,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說話也咋咋唿唿的,但他極為聰明,也深知大局大義,方才自己下堡,隻留下魏元琦指揮便是此理。


    他看到魏元琦指揮弓箭手不亂射一氣,隻是專往堡門的狼身上招唿,就知道魏元琦用兵還是合了自己心意的。雖然這次出關所帶箭矢頗多,但也架不住亂射一通,如果弓箭沒了就隻能去肉搏了,顯然魏元琦心中也深知此點。


    “有勞魏兄記掛,樗裏知道了。”樗裏驊向魏元琦道了聲歉,又道:“魏兄可看出狼群數量。”


    “看清楚了,一共一百六十餘匹,從西麵樹林裏出來的大約占七成,東麵樹林裏出來的占三成。估計東麵樹林裏出來的也是和西麵狼群一夥的,繞道東麵是為了偷襲方才的長戈兵士,偷襲不成後,所有的狼都是西麵樹林裏鑽出來的,東麵再沒有鑽出來過。”


    樗裏驊點點頭,問道:“可見一匹白色的須彌狼?”


    正當魏元琦要迴答“未見”時,兩人幾乎同時看到,西方兩百步之外的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匹毛色雪白的須彌狼。樗裏驊認得,此狼正是月前自己遇到的那匹,因為那匹狼的身形遠遠大過其他須彌狼,與一頭小牛身形相似,而且,它的一隻眼睛已經瞎了。


    樗裏驊憑著直覺感知到,那頭狼的眼睛正是當初六名身亡兄弟們射瞎的。因為上次見到它時並不是這般模樣。


    秦國尚武,全民皆兵,農忙時耕地,農閑時練兵,每名戰士的祖父、父親、兄長、弟弟、兒子都曾經或者現在或者未來也是一名戍邊的戰士,所以軍事素養一直高於關內其他三國,況且樗裏驊的兵多為山民獵戶出身,人人都射的一手好箭,百步之內幾乎都能做到箭無虛發。所以當初與那頭狼距離不過五十步,射瞎它的眼睛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隻可惜,那些兄弟都已亡故。樗裏驊再次看到那白色的頭狼,心裏不免也更為忿恨起來。


    那白狼王走出樹林後,冷冷看著遠處的石堡和石堡上的眾人,在與樗裏驊目光相對後驟然停了下來。


    樗裏驊突然覺得那匹狼仿佛明白自己是守堡軍士的頭領,頓時身後又起了冷汗,剛想移開目光但又想到月前六名弟兄被剖膛破肚的慘狀,不禁升起仇慨之心,便定睛狠狠盯著那白狼。


    “要不要射殺它。”魏元琦忽然輕聲問道。樗裏驊聞言心中也是一動,他也明白,這兩百步距離對這些兵士而言也不是過遠,隻是準頭會小一些而已,但如果二十支箭同時射去,命中幾率會大很多。


    但樗裏驊搖搖頭,並不打算采納魏元琦的建議,因為他知道,當初五十步距離下六枝箭矢同時射出尚不能將其射殺,更何況兩百步距離。按照先前看到的須彌狼速度,兩百步之外躲避箭矢對它們而言很是容易,更何況明顯體型顯得更大的頭狼。


    “還是不要浪費箭矢了。傳令,再派十名弓箭手下堡,與長戈兵守門,其餘弓箭手全部集中到堡門上方。”


    隨著樗裏驊命令發出,那白狼王突然仰頭長嘯,“嗷......”長音過後,隻見堡外的狼群湧動,密密麻麻向石堡移動過來。


    樗裏驊聽到石堡下的門前再次響起了狼吠和兵士刺戈時的喊殺聲。


    一層大門裏,兩排長戈手將手中的長戈不停刺向往門裏衝的須彌狼,那些狼也是悍不畏死,被長戈刺中後仍然借用餘力張嘴咬向戈杆,身邊幾個軍士再向狼頭狠狠亂刺,才能徹底讓那狼殞命。但與此同時,另一匹狼又衝向門內,引的長戈手疲於應對,得不到絲毫的休息。


    好在堡門不寬,那狼又體型極大,一般隻能容下兩匹狼的身形,使得防衛就變得簡單了許多,隻是不停的突刺即可。但就是這簡單的突刺,時間久了也讓那些軍士渾身失力,疲憊異常,也出現了好幾次因為動作有所變緩造成被狼闖入咬到兵士情形,於此也讓兩名兵士直接被咬斷了喉嚨,眼看是活不了了,另有四人或輕或重被咬傷。


    好在堡門上方還有弓箭手對狼群的壓製,眼看一匹狼闖入,瞬間兩三輪箭雨就射向後邊的狼群,爭取來一些時間,讓門內的兵士殺死闖入的獨狼重新占據有利位置。而下堡支援的十多名弓箭手站在旋梯上瞅空也從門內往外射箭支援,陸續的也有一些弓箭手接過死傷軍士的長戈加入到守門的近戰隊伍中來。


    片刻之後,樗裏驊從堡上向下看去,須彌狼的死屍已經幾乎完全覆蓋住了石堡的大門。忽然,樗裏驊又聽那白狼再次發出一聲長嘯,圍住石堡不停衝擊的狼群竟如同人類軍隊一樣,秩序森嚴的如潮水一般緩緩後退,不多時便都退進了樹林,絲毫沒有亂像,引的樗裏驊等人嘖嘖稱奇。


    石堡外留下了死透的狼屍,樗裏驊等人也看的清楚,但凡被箭射中有一口氣的狼,臨走時都被同伴拖了迴去。樗裏驊也樂得如此,馬上下令讓長戈兵帶上傷員上堡醫治休息,同時觀察四周動靜。自己和魏元琦帶領二樓弓箭手下樓清理狼屍,打開堡門。


    其實弓箭手們經過無數輪發箭,也是胳膊酸痛異常,但總體來說還是因為居高臨下,並沒有直接受到死亡威脅,所以相比較長戈兵的身心俱疲也隻是身體上的勞累而已。


    不多時,石堡大門便被清理出來,同時也有兵士將射出的箭矢收攏迴來,那些狼屍整齊的排列在石堡前,共有二十三具屍體,樗裏驊又讓人把遠處的狼屍拖了迴來,又得到狼屍一十二具。此次攻擊石堡,須彌狼付出了死亡三十五匹狼的代價,而樗裏驊這邊的軍士也陣亡兩人,傷了四人,加上至今昏迷未醒的唐元,已是傷了五人之多。


    樗裏驊方才看到須彌狼悍不畏死的攻擊,明白若不是自己一方依石堡而守,恐怕死傷就不是這個數了,再想想來堡之時和眾人所說的那番言論,也不禁有些自嘲般的苦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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