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上,葉勳和若蓮親熱後在被窩裏相擁著聊天,葉勳問,“若蓮,最近你聽說過那個給我算命大師的情況了嗎?”


    “怎麽?你還記仇呢?還不忘要掀人家廟的事。”


    葉勳笑笑,“不是。我覺得那個大師說的也許是真的。我現在剛過了二十八歲,現在算不算是苦盡甘來了?看我現在多幸福?而且最近我幾乎沒受過傷沒挨過打。”


    若蓮笑道,“你現在這身體誰敢打你?弄不好再散架了?”


    葉勳撒嬌道,“你還說不嫌棄我?”


    若蓮搖頭笑道,“我不嫌棄,不嫌棄!”


    突然,葉勳臉色有些難看,額頭上開始滲出汗珠,他咬著牙道,“外麵……是不是下雨了?”


    若蓮聽了聽,“好像是下了。你怎麽了?別嚇我!”


    葉勳疼得在床上翻滾起來,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別怕!是……舊傷……好久沒犯了……”


    若蓮嚇壞了,不知如何是好,“我該怎麽辦?去請大夫?”


    葉勳痛苦地搖搖頭,“喊…秋桐來……”


    若蓮叫下人去喊秋桐來。秋桐聽到外麵下雨了,心裏正擔心之際,便聽見有人拍門。


    秋桐帶了藥飛速趕來時,小虎和桃兒也來了。秋桐擦了把汗,連忙指揮大家幫忙,“桃兒,你去用溫水,把這包藥粉衝了,給少爺灌進去。”秋桐又轉向小虎,“小虎,你去把這包要煎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放涼待用。”說完,秋桐走向床邊,愛憐地看了一眼疼得說不出話,全身已被汗水浸濕是葉勳,拿出醫藥包開始給他施針。一旁的若蓮坐立不安地盯著秋桐,虔誠地像仰視著觀音菩薩。


    一會兒,桃兒沏好了藥,端了過來。秋桐抬頭看若蓮,“姐姐,麻煩您和桃兒一起把藥灌進去。”


    若蓮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秋桐見葉勳喝完了藥,便用針在一處穴位上一刺,葉勳就緩緩地閉上眼睛。若蓮慌了,“葉勳他怎麽了?秋桐!”


    秋桐很平靜地說,“姐姐,莫慌。我剛才最後施的這個針就是讓他睡覺的,一會醒了,把煎的藥喝了,這次就算過去了。”


    若蓮鬆了口氣,雙手合十在胸前晃了晃,“哎呀,謝天謝地!”然後她又趕緊地看向秋桐,“妹妹這次多虧了有你,剛才葉勳的樣子把我嚇死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秋桐似笑非笑地說,“姐姐客氣了。他……也是我男人。”


    若蓮笑笑,“可不是嗎?我都急糊塗了!多虧了有你!”若蓮改口道。


    秋桐沒接茬,轉臉對桃兒說,“桃兒,你和小虎迴房睡吧。這裏有我和姐姐看著。”


    桃兒看了看若蓮,“夫人,那我迴去了?”


    “去吧。”


    桃兒一出門,秋桐便對若蓮說,“姐姐,剛才我看葉勳的褻衣全都濕了,咱倆給他換身幹的吧?要不,容易著涼。”


    若蓮點點頭,去衣櫥裏取出一套新褻衣,兩人輕手輕腳地給換上了。兩個人忙了半天,若蓮便示意秋桐坐下歇歇。


    “妹妹,葉勳是不是經常這樣?都這麽痛苦嗎?”一坐定若蓮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秋桐緩緩道,“之前還要嚴重。每逢陰天下雨都會犯,劇痛難忍,而且身上的關節動彈不得。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好了很多。最近幾個月幾乎沒犯過。”


    “好久沒犯了?為什麽迴家才一個多月就又犯了?妹妹,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若蓮急切地問。


    秋桐垂下眼簾,思忖一會道,“我也說不太好。許是迴來換了環境身體還不適應?要不,就是情緒起伏太大或是太過勞累?”


    若蓮感覺秋桐似有話未道盡,便又問道,“迴來後調理和用藥和以前有無區別?”


    “無甚大區別。我都是早飯過半個時辰讓他服藥,午飯前給他艾灸,下午給他施針,隔天讓他泡一次藥浴。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他每晚睡前需要用草藥泡腳,迴來後葉勳說我晚上來您房裏不方便,就免了。”


    “這怎麽能免了呢?真是……”


    “姐姐,葉勳特別在乎您的感受。我也擰不過他。”


    若蓮見她低眉順眼猶如受氣小媳婦,但說出的話卻句句似有深意,便知她心裏有很多委屈,“妹妹,以後有什麽事跟姐姐說。你什麽都聽他的會耽誤大事的!”


    “姐姐,妹妹的確有事想和您商量,但又難以啟齒。”


    “啊?”若蓮大瞪眼睛,“有事就直說,咱們姐妹不需要遮掩。”


    “我們從北疆迴來到今天已經四十三天了。葉勳除了那一次您把他送過來,就再也沒來過我屋裏……”


    若蓮先是一愣,連忙拍拍自己的腦袋又笑道,“你瞧瞧我,這些日子忙忘了!對不住妹妹了!這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


    “姐姐,我沒有怪您的意思。我是覺得這種事兒單憑您提醒和他自覺肯定是不行的。應該……定個規矩……”


    “定規矩?好呀!妹妹想怎樣定?”


    “這事妹妹可做不了主。最好三個人坐到一起商量。比如一個月去哪個房裏幾次……”秋桐紅著臉說。


    “對,這個主意好,等葉勳好了咱們就坐下來商量。放心,我就說是我要定的。”若蓮善解人意地說。


    第二日上午,小九便攜了一隻鹿來,說要給師父補補身體。若蓮滿心歡喜地把他迎進來,葉勳卻冷著臉問,“為什麽突然帶隻鹿來?”


    若蓮覺得葉勳有些無禮,便打圓場道,“人不都說鹿補身體最好嗎?皇宮裏的皇上娘娘們經常喝鹿血,吃鹿肉。飛揚也是一片孝心,你幹嗎呀?”


    “我讓他迴答!”


    小九連忙跪在地上,“師父,小九並不是找人監視您,這個人之前就在咱們家。是您去北疆後,我擔心家裏有什麽事我不知道,照顧不來,才偷偷安插了一個人進來。如果您不喜歡,我立刻就撤走。”


    “撤走!你在宮裏學得這些伎倆都用到我身上了?”


    “師父,沒有。小九怎麽敢?”


    “葉勳,小九不是剛才說了嗎,他是為了照顧家裏方便才安插的人,你別怪他了。”若蓮為小九說好話道。


    “你起來吧。”


    小九起來後,又嬉皮笑臉地湊到葉勳跟前,“師父,您別生氣了。您笑最好看了,笑一下吧。”


    葉勳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小九拍手笑道,“陽光燦爛了!我一會兒迴去就把人帶走。對了,師父您不是好久都沒犯病了嗎?怎麽昨晚才下了那麽點雨就又犯病了?”


    “我也不不知道。”葉勳沉聲道。


    一旁的若蓮說道,“昨晚可真嚇死人了!”


    “師娘您是沒見到以前,師父一個月要犯幾次病。那會師父可受大罪了,太讓人心疼了。”小九突然想起來什麽,轉臉對葉勳說,“師父,會不會您體質發生了什麽改變?藥是不是要重新配呀?我迴去就請李太醫過來給您把把脈,看看怎能迴事。”


    葉勳微微點點了頭。思忖了一會問道,“小九,最近怎麽沒有沈文度的消息?上次進宮也沒見到他……”


    “怎麽?師父想他了?您迴來這麽長時間他都沒來看您,證明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您。”小九醋味十足地道。


    “你怎麽迴事?你和他沒完了是嗎?是不是你又針對人家了?”


    “師父,您別冤枉我,我最聽您的話了。您說不讓我與他為難,我哪裏敢違背呀?他現在仕途不順,都是他自己的問題,能怪誰?”


    “仕途不順?怎麽不順了?他不是一直在皇上身邊辦事嗎?”


    “現在也是給皇上辦事,但皇上身邊有我了,他便把主要精力放到了錦衣衛。他這個人清高、自負,跟上下級關係搞得不是很好,他的頂頭上司一直為難他,說他沒家沒口的,經常派他到外麵辦差,一去就是幾個月。”


    “頂頭上司?哪個衙門的?他之前不是已經坐到錦衣衛副指揮使的位置了嗎?現在應該升成正的了吧?”


    小九幸災樂禍地笑道,“他沒升,還是副的。正指揮使是從兵馬司調過去的。這位指揮使家世顯赫,背景深厚,根本不把沈文度放在眼裏。”


    葉勳輕‘哦’了一聲,“那他現在應該在外地了?”


    小九點點頭。


    正說著,剛才出去的若蓮又進屋了,對小九喜眉笑眼道,“飛揚,今天中午留下吃午飯吧?我跟廚房說,讓他們多炒兩個菜,你跟你師父好好喝一杯。”


    “啊?快到中午飯時間了?怎麽這麽快?我還有事要辦,我得趕緊趕迴宮。不能陪師父喝酒了。”小九有些惋惜地道。


    “你有事你就走吧。”


    小九轉向若蓮,“師娘,我迴宮會請太醫來給師父把脈,順便會找個禦廚過來告訴您那隻鹿怎麽做?您可以讓家裏的廚師跟他學學,好好給師父補補身體。”


    “行。”若蓮點頭應道。“真沒時間留下來吃飯?”


    小九遺憾地搖搖頭,然後躬身一揖,“我沒時間多停留了,師父、師娘,小九這就告辭了。”


    “嗯。”葉勳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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