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看了一下午案宗的葉勳決定到院子裏走走。走到花園,看到小虎和若玉在那兒玩耍,便躲在暗處觀察他們。不看不知道,一看把葉勳驚得不得了。隻見小虎優哉遊哉的躺著搖椅上,若玉乖巧地站在一旁。


    小虎頤指氣使地對若玉說道,“我渴了,給我倒杯水。”


    “好咧!”若玉爽快地答應著,就屁顛屁顛地倒了一杯水過來。


    小虎接過水杯,喝完,又把水杯遞給若玉,若玉又顛顛地把水杯放迴去。


    “若玉,我的肩膀有點酸。”


    “哪裏?我給你按按。”若玉熟練地捏著小虎地肩膀,“是這裏嗎?力道怎麽樣?”


    小虎閉著眼睛享受著“嗯,是這兒。再使一點勁。啊…舒服!”


    葉勳一旁羨慕得不行:別說,這小子挺有辦法啊!


    葉勳從樹後麵走出來,對若玉笑道,“若玉,我肩膀也酸,你也給我按按唄。”


    若玉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小虎一骨碌爬起來,“少爺,你怎麽來了?”


    “沒事,別緊張。工作開展得不錯呀!”說著,葉勳在躺椅上坐下。


    小虎衝葉勳齜牙笑笑,轉頭對若玉說,“若玉,你自己去那邊玩會去。”


    若玉看了看兩個人,“小虎哥,他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


    “唉?怎麽說話的?”葉勳坐起身子,望著若玉。


    小虎故意繃著臉,“快去吧。”若玉便蹦蹦跳跳的跑遠了。


    葉勳躺著搖椅上,閉著眼。小虎殷勤地給他按在肩膀。


    葉勳舒了一口氣,“別說,小虎你還真會享受。真是太舒服了!”


    “少爺,這次您讓我辦的事兒完成的怎麽樣?”


    “非常好!我敢說咱們家除了你,誰都沒有你般手段,把那個小家夥治得服服帖帖的。”葉勳知道小虎一直等著被他誇,而且這個人最不禁誇,隻要被你誇了,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果然,小虎高興地手舞足蹈,給葉勳按得更帶勁了。過了一會兒,小虎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有些落寞地說,“少爺,您有沒有察覺,自打沈文度來了,您好像沒有以前那麽……愛我了。”


    葉勳沒想到小虎會這麽說,抬起他看了看他,“喲,還會吃醋?小虎,也許我對你的態度沒有對文度好,但那是因為我比較尊重有學識的人。其實你們在我心裏都是一樣重要的!你們兩個就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你看他能辦的事,比如寫公文、分析案子等,你辦不了。但好多事你能做的,他卻做不了。比如,幫我管束若玉,幫我照顧好這個家……”


    小虎開心地笑了,“倒也是哈。唉,前段時間我還為這事傷心了好一陣。”


    葉勳搖頭笑笑。但心裏卻想以後自己要盡量一碗水端平。


    晚上在書房,葉勳看了正認真看公文的文度,突然問,“文度,你見過皇上嗎?”


    “嗯?”文度先是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見過呀。殿試的時候。怎麽了?”


    “沒事,就隨便問問。我就是覺得咱們就隻是一個府衙,每天感覺都有幹不完的活,皇上要管一個國家,可想而知那得有多少事做呀?”葉勳感慨道。


    “所以一國之君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尤其是像咱們這個皇帝,既勤政還想改革創新,更是難上加難。”


    “當朝名臣猛將太多了,好多都是永樂年間留下來的大臣,曆經三朝,咱們這個小皇帝要鎮住他們,需要下一些功夫。唉?你知道‘王爺侯’嗎?”葉勳突然問道。


    “沒見過,但如雷貫耳。你說他為什麽叫‘王爺侯’呀?他到底是王爺還是侯爺呀?”文度頗感興趣地問,顯然這個問題已經在文度心裏盤踞已久了。


    葉勳歪嘴一笑,“他現在雖隻是侯爺,但權勢不在王爺之下,另外加上他也姓朱,所以很多人稱他為‘王爺侯’。這個‘王爺侯’勇猛無敵,身手了得,以前隻是先祖朱棣的一個先鋒。如今已是三朝元老,追隨者眾多,囂張跋扈,非常的不可一世。”


    “這樣的人物,皇上應該也會有所忌憚。”


    葉勳點點頭,“據我所知京城各大關口、衙門都有他的人。他的子侄很多都在軍中擔任要職,皇上一時半會兒是動不了他的。”


    文度也讚成的點點頭,“不過‘王爺侯’的存在對皇權來說,始終是個隱患。我想以咱們皇上英明睿智應該已經對其有所戒備了。”


    “也許吧。這事兒咱們管不了,也不是咱們管的。”葉勳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道。


    “葉勳,我一直想問你,就是當時你一直做的是皇上的近侍,以你一身本領,為什麽沒考慮去做錦衣衛或是做個侍衛統領之類的,或去五城兵馬司做個武官?而是去了兵部?兵部都是文官呀?而你的封號卻是‘威遠將軍’是武官封號?”


    “這事就說來話長,我從部隊迴來,我父親就不想讓我再做侍衛了,按照我父親的吩咐,我去跟皇上請求去了兵部。因為我父親想讓我做個文官,去兵部這是為了了卻我父親的夙願。你知道我心裏一直想做個帶兵打仗的武官的。所以我跟皇上商量,隻是在兵部掛個職,應付一下我父親。主業還是在帶兵打仗上,後來又上過幾次戰場,封號就是那時得的。其實,文官、武官倒都還好,但錦衣衛……”葉勳搖搖頭,“那就是皇權的一個工具。多跟嚴刑酷法、殘害忠良聯係到一起,口碑很差的。而不像做官,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是可以有自己的政治主張的,你是忠是奸還是取決於你自己想做什麽樣的人。我父親說,隻有通過科舉做官才是正途。要不也不會逼著我考取了功名。另外,他覺得在皇上身邊做近侍,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一而再再而三逼我辭去侍衛的職務。我都聽我父親的,就跟皇上請辭了。”


    文度略一思忖,沉聲道,“我覺得你對錦衣衛有偏見!你也說錦衣衛隻是個工具,它的好壞忠奸主要取決於用這個工具的人。皇上要鞏固他的政權,沒有這麽一幫為他馬首是瞻的人行嗎?”


    “也許吧。但終歸還是不夠光明磊落。我還是更願意坦坦蕩蕩、無愧於心。所以我願意聽我父親的。他對我可謂一片良苦用心呀!我怎能辜負?”


    文度看著他,突然問道,“你執意要離開皇上時,皇上為難你了嗎?他會不會有些傷心啊?”


    文度會這麽問,葉勳有些意外,“應該不會吧?咱們皇上可是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何況我隻是他身邊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不會太在意的。”


    文度搖搖頭,“你可知道,能在皇上身邊做一個讓他親近信任的人,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兒?”


    葉勳嬉笑道,“這個我隻能說‘人各有誌’,我不做,正好把機會給想做的那些人呀!”


    “這個可不是誰想去做就能去做的。得有本事,得合皇上的眼緣,得讓皇上信任……”


    “這個我承認,人和人之間還真的是有眼緣這迴事。比如你吧。”葉勳會心一笑,“我見第一眼就覺特別順眼,倍感親切。有什麽話都想跟你說。小虎總是說我偏心,我捫心自問好像還真是有點兒。反正,你在我身邊,我就會覺得特別踏實。”


    文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抿嘴笑了。


    飯桌上,葉勳突然放下飯碗,低頭摳起指甲來。若蓮察覺到他不對,便問道,“你有事?”


    葉勳點點頭,“父親,夫人,我年紀不小了……我覺得應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什麽終身大事?”若蓮追問。“你是說……你的婚事?”


    “正是。我都二十三歲了。”葉勳低頭囁嚅道。


    “你的婚事……先不著急的。”若蓮竟有些慌亂。


    “可是像我這麽大年紀的,很多人都兒女成群了。”


    “我不是說過嗎?如果你忍不了了,就先收了桃兒做通房。以後等你成親了,再把她抬為姨娘。親事可以先放放。”若蓮敷衍道。


    “怎麽又說桃兒?她是我妹妹!這跟她有什麽關係?我現在說的是我娶親的事兒……”


    “你娶親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葉勳心想:我不操心,也沒見你們誰替我操心呀!“夫人,我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而且……現在我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並且想與她相伴一生。”


    “什麽?”若蓮‘霍地’站起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容你私定終身?”


    若蓮反應如此之強烈是葉勳沒有想到的,葉勳支吾道,“我們……還沒到私定終身的地步,這不是跟……家人商量嗎?”


    若蓮望向葉時清,像是征詢他的意見,見葉時清木木的,沒有反應。若蓮隻得說道,“不是說,皇上有意把公主嫁給你嗎?你這私下裏自己就找了,皇上能答應嗎?”


    “那隻是坊間傳說,皇上從沒正式跟我提過。況且,咱們這個家世,怎能娶公主進門?我反正是絕計不同意的。”


    “那你就跟皇上說去,他同意了再跟我們說。”若蓮推脫道。


    見若蓮有意阻止,葉勳隻得點點頭。


    若蓮突然問道,“你和那個姑娘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就……見了幾麵。”


    “以後少見麵!”


    葉勳皺著眉欲言又止,隻得又點點頭。


    葉勳一走,若蓮急忙轉向葉時清,“老爺,這怎麽辦?”


    “慌什麽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事的。”葉時清不慌不忙道。


    “可是,萬一……看得出來葉勳真的是對那個姑娘上心了。”


    “以不變應萬變,靜待時機。”葉時清說完就走了,留下一臉迷茫和困惑的若蓮在那裏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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