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


    一艘巨型飛舟疾馳飛行,經過上空。


    “這飛舟好像是無字峰一脈的。”


    “不是好像,就是無字峰的。無字峰招收弟子一向嚴苛,他們這一脈弟子並不多,但厲害的弟子不少。”


    “是啊,天人榜前十,無字峰就獨占了三席。”


    “這一艘飛舟,不知是去執行什麽任務?”


    “誰知道呢,無字峰的任務很少在宗內公開,神神秘秘的。”


    ......


    一群盤古樓宗門弟子抬頭仰望天穹,看著那一艘飛舟漸漸消失在茫茫雲霧中,議論紛紛。


    飛舟上,李天闊負手而立,一臉嚴肅,看著雲霧之下的風景出神。


    這時,王婉兒手裏捏著一個空丹瓶走來。


    “師尊,馬上要到宗門山門前了。”


    “好。抬擔架的弟子都安排好了吧?”


    “都已安排妥當啦,師尊。”王婉兒脆生生地應道,目光中閃過一絲憂慮,“隻是有三名弟子,傷勢實在太重,沒能撐住,半炷香前不幸隕落。”


    說到“隕落”兩字時,王婉兒聲音顫抖,眼中泛起淚花。


    “這一趟,隕落多少弟子?屍體又找迴來多少?”


    “稟師尊,共隕落七十人,找到屍體的僅三十人,他們多數都是隕落在突圍時。”


    李天闊身軀一震,眼中閃過悲痛之色,緩緩閉上雙眼,沉默良久。再睜眼時,眼神中滿是沉痛與自責:“是為師沒有護好他們......”


    王婉兒本想安慰點什麽,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此情此景,任何言語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李天闊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如翻江倒海的悲痛,聲音略帶沙啞道:“迴到宗門後,將尋迴的弟子遺體妥善安置,準備厚葬。那些找不到遺體的弟子,以衣冠和腰牌代替安葬。”


    “是,師尊。”王婉兒哽咽著迴應,心中一陣悲痛。


    不多時,飛舟緩緩降落在宗門廣場,氣氛凝重得如同凝固了一般。


    消息是提前一個時辰傳迴來的,此時,廣場兩側站滿人。有弟子,也有長老。


    眾人望著飛舟上那一張張肅穆的麵容以及抬下的一具具遺體,心中皆是一沉,不少弟子眼眶泛紅。


    碧丹峰峰主太史慈快步迎上前,看到李天闊悲痛的模樣,長歎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李老怪,辛苦了!”


    對於碧丹峰折損了多少弟子這個問題,太史慈航實在問不出口。他知道,此刻李天闊心底的悲痛並不比任何人少,每一個隕落的弟子,都是宗門的傷痛。


    太史慈航目光落在王婉兒身上,道:“快扶您師尊迴去休息吧。”


    王婉兒點點頭,上前攙扶李天闊,卻被他一把甩開。“我沒事,我自己會走。”


    廣場這一小段路,李天闊先後遇上其他峰的長老,他們或是投來安慰的目光,或是拍拍他的肩膀,對於自家一脈折損多少弟子都心照不宣地未過問。


    此刻,李天闊的悲痛溢於言表,而各峰損失都不小,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


    李天闊剛迴到無字峰,樓主陸奇雲便派人前來傳話。


    “今日好好歇息,明日天靈殿議事。”


    晚些時候,王婉兒叩響李天闊的房門。


    “進來。”


    此時,李天闊正坐在書桌前,提筆寫著什麽東西。


    王婉兒進了屋,目光落在屋中央的桌上,桌上的飯菜絲毫未動,早已沒了熱氣。


    她心中一酸,輕聲道:“師尊,飯菜涼了,我去熱熱。”


    說著,走上桌前,正要端走飯菜。


    “不用熱了,撤走吧,為師吃不下。”李天闊神色疲憊,手中的筆頓了頓,緩緩放下。


    “師尊,你還是吃一點吧,你一整天都沒進食了。”王婉兒勸道。


    李天闊沒有迴應,而是將剛寫好的卷軸卷起來,“婉兒,你過來。這上麵是各峰隕落弟子的名字,你拿下去核對一遍。”


    王婉兒輕輕放下手中準備端走的飯菜,快步走到李天闊麵前,雙手接過卷軸,展開仔細端詳。


    卷軸上的字跡剛勁有力,每一個名字都像是用李天闊的心血書寫而成,透著深深的悲痛與不舍。


    “師尊,我這就去核對。”王婉兒輕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她知道,這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一位同門。


    “好,仔細點,別遺漏了任何一個。”李天闊叮囑道,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卷軸,仿佛想要將每一個名字都刻在心底。


    王婉兒默默點頭,正要轉身離開,突然又停住腳步,似是想起什麽,道:“師尊,林書師弟的親人等在外麵,說是想見您。”


    林書的親人?


    聽聞此言,李天闊微微一怔,旋即猛地站起身來:“快請!對了,收拾下桌子,端茶過來。”


    王婉兒應了一聲,迅速將桌上的飯菜撤下,又利索地沏了一壺茶,擺好茶具。


    不多時,王婉兒領著三個陌生人走進屋內,而楊昭雪也跟了來。


    關於林書的家族的情況,李天闊也是知道一些的,袁天罡早傳過信給他。


    見到李天闊,楊昭雪趕忙行禮:“見過師尊!”


    李天闊目光在楊昭雪身上快速掃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讚許道:“昭雪,不錯!看來為師不在宗門這段時間,你沒有偷懶,修為進步神速,都到地靈境七重了。你的悟性絲毫不輸林書那小子,追上他......”


    他頓了頓,沒繼續說下去,腦海中想到林書已經突破到混沌境一重了,這中間隔著玄黃境、天輕境兩個大境界呢。楊昭雪追上林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楊昭雪拱手謝道:“謝師尊誇讚!師尊,弟子給您介紹一下。”


    於是,楊昭雪先從林青靈開始介紹,之後是林步天和自己的父親楊逍。


    介紹完後,楊昭雪嬌聲問道:“師尊,林書師兄怎麽沒有跟你一起迴來?”


    李天闊沉吟片刻,道:“林書啊,他有事耽擱了,晚兩三天迴來。不過你們放心,他沒事,身邊有更厲害的人保護,等他迴來就都知道了。”


    李天闊這話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聽到李天闊這麽說,楊昭雪臉上露出一絲溫柔,她緊繃的心弦頓時放鬆下來。


    她上前拉住王婉兒的手,道:“婉兒師姐,我們有些日子沒見了,你到院中教我練一會兒劍吧。”


    王婉兒點點頭,看了李天闊一眼,見師尊微微示意,便與楊昭雪一同往屋外走去。


    屋內,李天闊請三人坐下。


    林青靈正欲開口說話,李天闊搶先開口道:“想必您就是林書的娘親,常聽林書提起您。”


    打開話匣後,幾人聊了起來,有關林書的、有關楊昭雪的,甚至有關劍林的一些事。


    ......


    大約一炷香後,林青靈等人起身告辭,楊昭雪也隨著離開。


    李天闊將王婉兒喚入屋內,道:“婉兒,聽說老大、老二、老三都迴來了?”


    王婉兒迴道:“嗯,天下會武即將開始,他們都停止曆練迴來了。師尊要見他們的話,我馬上去叫他們。”


    “不用了,明日再說吧。”李天闊立馬阻止,繼續道:“其他人有消息嗎?”


    李天闊所問的其他人是他自己座下的其他真傳弟子,若是算上林書的話,他座下一共有十二名真傳弟子。王婉兒排第九,林書排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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