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滬的上空最近充滿了各國的電波。


    克那佩在當天就把白景杉的態度明確的發給了漢斯國外務部,而且克那佩把自己最直接的感受匯報給了漢斯外務部。


    不僅克那佩給漢斯國內發了電報,霍必瀾、白藻泰、小田切也分別給各自的國內發了電報,通報了清廷方麵的態度,也強調了漢斯國登陸上滬可能存在極大的戰爭風險。


    當然最樂見清廷和漢斯國雙方在東南發生戰爭的還是白熊國。白熊國已經出兵占領了齊市,黑省將軍壽山已經自盡殉國,而白熊國的兵鋒已經指向了吉省和盛京。如果東南發生戰爭,那麽不僅北方的聯軍仍然是由白熊人說了算,而且也能極大的分散清廷的軍力,這樣對於白熊國占領清廷東北全境更加有力。


    小田切代總領事在向腳盆雞國內匯報之後,得到的迴複也是樂於見到清廷和漢斯國雙方發生交戰,一是因為在上滬租界腳盆雞並沒有太多的利益,二是腳盆雞考慮可以幫助漢斯國牽製清廷的兵力以便謀奪腳盆雞自己的利益。


    小田切在收到迴複之後,秘密約見了克那佩。其暗示克那佩,如果漢斯國在上滬登陸,腳盆雞可以在廈市方向同時發起登陸作戰。根據腳盆雞對清廷官員的了解,到時候閩浙總督一定會把派到江南的軍隊調到閩省,這樣一來,也就減少了漢斯國可能存在的損失。


    克那佩在和小田切談完之後,直接把腳盆雞的打算告訴給了白藻泰。漢斯國方麵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給克林德公使報仇,而且漢斯國國內的目標也是衝著光緒和慈禧太後去的,如果真的在上滬開戰,這無疑和總參謀部製定的戰略不符。


    如果清廷和漢斯國雙方在其他地方開戰克那佩才不會去在乎。可唯獨在上滬,克那佩是不希望這片土地發生戰爭的,這裏有太多漢斯國的利益存在,不是損失不起,而是沒有必要。


    約翰牛和高盧雞是最不希望在上滬發生戰爭的,而且白藻泰在接到克那佩的傳訊之後,更是秘密會晤了霍必瀾。


    “上滬再次麵臨戰爭的威脅,不知道霍必瀾閣下,有什麽看法!”白藻泰認真的看著霍必瀾問道。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清廷和漢斯國雙方真的在上滬開戰,那麽上滬的租界會淪為一片焦土。”霍必瀾非常氣憤的說道。“而且我得到的消息,江陰地區的清廷軍隊已經往上滬開拔了!”


    “那您覺得如果他們雙方開戰,誰會贏?”白藻泰嚴肅的問霍必瀾。


    “這個需要專業人士的判斷,我和西摩爾將軍談過,想請他和其他領事館的武官們一起再次去清廷軍隊之中看一看。”霍必瀾認真的說道。


    “我和國內溝通過,盧貝總統非常重視這次的危機!”白藻泰看著霍必瀾說道。“如果清廷軍隊抵擋不住德軍的進攻,我方也會迅速派遣軍隊進去上滬;如果戰爭不能快速結束,我方會照會漢斯方,停止在南方的戰爭行為。”


    “我不希望上滬受到戰火的波及,而且我已經把我的觀點告訴塞西爾首相。”霍必瀾看著白藻泰。“我們國內的看法同你們不謀而合。”


    “既然如此,我再告訴你一條剛剛從克那佩那邊得到的消息。”白藻泰看著霍必瀾說道。“腳盆雞準備在廈市方向發起進攻,準備牽製江南地區的軍隊,使其中一部返迴閩省地區。”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盯著清廷這塊肥肉。”霍必瀾憂心的說道。“白熊已經占領了清廷北方一個省,他們組織大量的軍隊準備南下繼續占領更多的土地。”


    “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們不得不考慮南方是否應該發生不必要的戰爭。而且如果漢斯虎的軍隊,直接去了北方,能很好的遏製白熊人的野心。”白藻泰看著霍必瀾說道。


    “我的朋友,這點你說的很對,但是我們也希望能拿出說服國內的理由!”霍必瀾點頭說道。


    “我會安排武官和西摩爾將軍一同考察清廷軍隊的實力!”白藻泰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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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鄂省和浙省兩支部隊的到達,白景杉完成了在三個方向對上滬形成包圍態勢:


    鬆北團移防至鬆南,主要是抵禦漢斯虎從金山、拓林、南匯方向登陸;


    白景杉派提標直屬團以及鄂省新軍在羅店、嘉定、南翔鎮駐防;


    自強軍、浙省新軍則於鬆江府駐防,浙省新軍以支援鬆南鬆北兩團為主,自強軍則會在交火之後增援白景杉。


    從自強軍到達鬆江府之後,上滬周圍的軍隊就開始大規模調動,這樣的消息自然而然是瞞不住的。而且鬆南方向在鬆北團調防過來之後,白景杉轉移至鬆北方向後,兩地直接進入了警備狀態,而隨著鄂省新軍和浙省新軍的到達,明眼人都看出來,上滬可能要爆發戰爭了。


    霍必瀾、白藻泰、克那佩約見了盛宣懷,並提出由西摩爾將軍帶領高盧雞、漢斯國領事館武官想見一見白景杉的想法,希望能由盛宣懷帶他們見一見白景杉。


    盛宣懷安排盛昌頤帶著三人直接去了鬆江府。這一隊觀察團再次被攔了下來,盛昌頤已經習慣了,而且還安慰西摩爾等人說道。


    “上次我和我父親過來,也被攔了下來,各位不用緊張!我們等一等,一會就會有人過來接我們過去。”


    現在的鬆江府外圍已經成為了一個大軍營,西摩爾走來的這一路,不時能聽到不少軍營裏發出的訓練的聲音。


    等見到白景杉之後,西摩爾向白景杉提出了想再次參觀的想法。


    白景杉明白西摩爾的來意,不過是為了評估軍力罷了,白景杉這次沒有陪著西摩爾參觀,而是讓林明全帶著西摩爾等人在各地參觀。


    在西摩爾看來,軍紀就不用說了,無論是浙省新軍,還是自強軍,和之前看到過的白景杉的直屬部隊如出一轍;武器裝備方麵:槍是一水的德式委員會88式、另外還配備了很多馬克沁重機槍;火炮都是德式克虜伯75mm山炮。


    西摩爾好奇的問隨行的漢斯國領事館武官,這是不是就是現役漢斯國的軍事配置。漢斯國武官直接告訴西摩爾,除了步槍不同以外,其他武器配置,比漢斯國陸軍正常配置的還要多一些。而且明顯這些士兵是有過大量訓練的精兵,武器保養的也非常不錯。


    西摩爾同樣感覺出來現在看到的士兵的精神麵貌也和自己在北方戰場上見到的士兵有著很大的不同。雖然這些士兵臉上還帶著青澀,這明顯是沒有經受過血與火的考驗的,但是陪同自己的這位林將軍,以及其他高級軍官明顯是從戰場上走出來的。


    由獅子帶領著一群綿羊,它會把綿羊都變成獅子;而由綿羊帶領著一群獅子,它會把獅子都變成綿羊!


    西摩爾心中不得不考慮,如果讓這些士兵經過戰爭的鍛煉,他們會蛻變成什麽樣子,是一蹶不振,還是會變得更加強大!


    霍必瀾、白藻泰以及克那佩在得到了西摩爾以及各自的武官的匯報之後,立刻秘密磋商起來。並且把情況匯報給了各自的國內。


    約翰牛首相塞西爾、高盧雞總統盧貝都紛紛約見了各自的漢斯國大使,表達了對東亞南方發生戰爭的擔憂。


    克那佩更是收集了很多信息,而且他發現,這次支援江南的鄂省新軍以及浙省新軍,都是由留學漢斯國的軍校生帶領或者是編練的。克那佩把自己搜集到的情報直接發迴了國內,而漢斯國總參謀部也進行了戰爭推演。


    綜合主要將領在漢斯國時期的表現,以及甲午年清廷和腳盆雞之戰中白景杉所部的表現,他們不得不報告首相維克托和總參謀長施利芬。


    如果瓦德西元帥在上滬與清廷軍隊發生戰爭,在正麵戰場之上,五天之內,瓦德西元帥所部就會被徹底擊敗。


    這次遠征軍雖然有7000人,但是並沒有帶很多彈藥,而且也沒有配備重炮等武器,雖然裝備了最新的毛瑟98k步槍,但是僅憑借輕武器在正麵戰場上與“潛行者”白景杉所部人戰鬥,是完全沒有贏的可能性的。而且綜合各種信息,公共租界會在戰爭中受到極大的破壞。


    並且戰後的影響會更加巨大。在清廷的北方,聯軍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清廷的皇帝和皇太後都已經逃跑。如果在南方戰場上,漢斯國軍隊失利,那麽不得不考慮清廷軍隊北上的可能,而到了那個時候,整個清廷的局勢會更加複雜。


    白景杉曾經用三個月時間,就訓練出一支不可思議的部隊,那麽時間拖的越久,他會不會繼續訓練更多的部隊。這樣的話,可能就會引起清廷的連鎖反撲的情況。


    克那佩給維克托首相的報告中說的很明白,白景杉的訴求是不允許各國部隊登陸東南地區,為此其之前就已經阻止了約翰牛登陸上滬的計劃,迫使約翰牛軍隊不得不選擇在香江地區駐紮。


    這次是因為瓦德西所率領的部隊超出白景杉獨立應對的範圍,而且在其通過自己的影響力,整合了部分東南地區的軍力。從這一點上來看,白景杉在清廷高層以及地方高層心中的威望是非常高的。


    其本人原本應該是非常親近漢斯國的,如果雙方發生戰爭,這相當於我們在進行內部戰爭一樣,而最終受益方,卻會是其他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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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局勢持續糜爛,聯軍在沒有接到明確議和的命令下,開始以清繳義和團的名義繼續在京郊及直隸地區掃蕩。


    原本停留在晉省的慈禧太後,也在接到白景杉的電報以及北方聯軍的動向之後,繼續往陝省逃跑。


    庚子年農曆八月十四,慈禧太後發出嚴加剿滅義和團的上諭,這也是慈禧太後第一次明確宣布開始全麵鎮壓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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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江府駐紮著多軍隊,鬆北也駐紮著6000多軍隊,鬆南方向的駐軍也增加了一倍。種種跡象已經讓上滬的謠言滿天飛了,畢竟這裏離上滬都太近了。


    現在上滬租界的商業活動已經受到了影響,不少租界內的清廷商戶準備關門歇業,並暫時搬遷到其他地方居住,而租界內的各國僑民以及各大銀行及其他商人團體,紛紛找到各國總領事,詢問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並請求各國總領事出麵協調雙方,避免上滬被戰火波及。


    霍必瀾則再次以上滬領事團的名義,約見了白景杉。而這次不僅上滬的各國領事,其他商人團體,各國銀行也都派代表出席了這次見麵會。


    白景杉這次帶著林明全、常宏盛和黎元洪一起來到了約翰牛總領事館。鄂省新軍就是由黎元洪帶來的,而浙省新軍則是李光久委托常宏盛帶過來的。


    “白將軍,現在上滬租界已經受到了波及了!”霍必瀾看著白景杉認真的說道。


    “霍必瀾總領事先生,以及諸位總領事先生,還有各位商界的朋友們!”白景杉鄭重的說道。“我所做出的軍事部署都是基於一個前提,那就是沒有其他外國軍隊登陸江南地區。我們隻是被動防守,主動權並沒有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這麽長時間以來,我本人以及東南的各位總督對於《議案》的執行都是不遺餘力的。相信大家也看到了這一點。


    現在的情況也不是莪想看到的,但是鑒於漢斯國對於克林德公使遇害存在著強烈的報複心理,我不得不做出必要的防備!還請各位理解!”


    “我們也非常遺憾克林德公使遇害之事,但是其是在北方被害,關我們南方什麽事情?”底下的商團代表不滿的說道。


    “就是,漢斯國不是應該直接去北邊找朝廷算賬麽?為什麽要來南方,這不是沒事找事麽!”其他銀行代表也不滿的說道。


    “諸位,我的態度很明確,不允許任何國家的軍隊登陸江南各地,特別是上滬!這是底線!”白景杉說完刷的站了起來。跟過來的林明全、黎元洪和常宏盛也都站了起來。“軍務在身,我們就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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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各國領事們把商人團體代表和銀行業代表送走之後,領事團召開了一次閉門會議。在會議結束之後,各國領事紛紛致電國內。


    不久之後,高盧雞政府外交部同意了清廷方麵提出的議和人選,隨後約翰牛、漢斯貓、鷹醬、比國、奧國、麵條國、腳盆雞、白熊國外交部門也先後同意了清廷方麵提出的議和人選。


    約翰牛駐漢斯國公使和高盧雞駐漢斯國公使也先後麵見了漢斯國首相維克托,並表達了希望漢斯國方麵能考慮讓瓦德西元帥直去清廷的北方,約翰牛更是提議西摩爾將軍會先一步在香江迎接瓦德西元帥,並且帶領駐紮在香江的阿三部隊隨瓦德西元帥一同北上。


    而漢斯國的維克托首相則向施利芬總參謀長詢問了其看法。


    “我們沒有必要在清廷的南方再引發一場不必要的戰爭,瓦德西元帥應該盡快抵達北方。有消息證明,白熊國已經開始占領清廷的東北地區。”施利芬看著維克托說道。“你是知道白熊國對土地的貪婪的。我們不能坐視其擴大國土麵積,那樣對於我們的大戰略會更加艱難!”


    維克托首相在和施利芬溝通完之後,就讓人通知約翰牛駐漢斯國公使,漢斯國同意他們的提議。漢斯國總參謀部也會電告瓦德西元帥,先在香江停泊補給再直接北上津門與各國聯軍匯合。


    白景杉在接到克那佩的通知之後,直接讓浙省新軍先返迴原來的駐地,不過自強軍和鄂省的部隊仍然保持戒備態勢。上滬各界商業團體在知道已經有部隊開拔返迴駐地,擔憂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了下來,商業活動也開始重新恢複了起來。


    八月二十二日,慈禧太後再次催促李鴻章北上,而這次,各國已經認可了李鴻章議和代表的身份,李鴻章也終於登上了開往北方的輪船。


    “景杉,老夫走啦!”李鴻章登船之前對著來送行的白景杉笑著說道。


    “中堂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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