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大亂鬥以翁同龢的主動退卻而暫時中止了,可是無論翁同龢和慈禧都不覺得這次鬥爭已經結束,恰恰相反,這隻是開胃的前菜。慈禧不會因為翁同龢的退縮就放棄自己的報複行為,翁同龢也不過是示敵以弱,收攏人手等待著反戈一擊。


    白景杉自從到了總理衙門,每天辦公到下午快落衙,才會迴家。之前恭親王奕?交給自己的奏折白景杉也仔細看過,盛宣懷奏折裏的意思是在津門設立北洋西學學堂。


    北洋西學學堂仿照美國的大學模式,全麵係統地學習西學。分頭等和預科兩種學製,每種學製都是四年,主要學習律例、工程、礦冶和機械四學科,聘請洋人教員任教。


    白景杉沒有直接批複,而是先給盛宣懷發了電報溝通之後,在頭等學製中,建議增設鐵路係,係主任則是選擇了詹天佑。


    等白景杉上報光緒之後,除了徐桐對此事頗有微詞,無論是帝黨和後黨,都對此事表示讚同。光緒在這份奏折上批複的時候,頭一次沒有感覺左右為難。


    而隨著許景澄在俄國傳迴消息,許景澄已經和俄、法兩國銀行簽訂了借款協議,集結在關外的大軍也將陸續撤迴。白景杉又把精力投入到練兵處這邊。


    這天參加完大朝會,白景杉就被留了下來,同時留下來的還有軍機處和總理衙門的其他大臣和掌管著軍權的滿蒙王爺們,這次眾人跟著光緒一起來到了養心殿,而慈禧太後早就等在這裏了。


    眾人給慈禧和光緒見過禮之後,光緒就命太監宣讀了白景杉提交的新軍製度,雖然不少人都知道了,可還是裝作第一次聽到的樣子。


    軍銜製度從高到低分為六級:分別是元帥、將官、校官、尉官、兵、卒。


    軍隊編製從高到低分為九級:分別是集團軍、軍、師、旅、團、營、連、排、班。


    新軍細分為野戰部隊、地方部隊和二線部隊。野戰部隊用於對外作戰,地方部隊用於清繳地方山匪,二線部隊用於維護城市秩序。


    改組或取消武舉,仿照天津武備學堂,建立專門的新式軍隊學校,加強專業化軍事人才的培訓。


    練兵處尚屬草創,僅總辦、會辦各一人,建議增加襄辦、提調各一人。練兵處下設軍政司、軍令司、軍學司,設正使、副使各一人。


    軍政司下轄考功科、搜討科、糧餉科、醫務科、法律科、器械科六科;軍令司下轄運籌科、向導科、測繪科三科,軍學司下轄儲材科,每科設監督一人。


    待時機成熟後,練兵處逐步與兵部融合。


    實際問題方麵,待關外軍隊陸續撤迴後,由定武軍抽調精幹人手對各軍進行整訓,使各軍逐步達到定武軍之水平。


    應署兩廣總督張之洞之議,選派定武軍精幹於南洋編練新軍。


    若有各地建立武備學堂,可抽調逐步成軍之軍中將領至武備學堂任教。


    等關外各軍整編完畢之後,可逐步派遣已整編部隊至各地換防,或抽調整編部隊中精幹力量至地方整編部隊。


    已整編好部隊實行新軍製度,逐步取消八旗兵製及綠營兵製,每完成一地,取消一地。最終全國實行新軍製。


    對於白景杉的折子,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看著一眾領兵王爺們都躍躍欲試的態度,翁同龢心裏也明白,攔是攔不住的,而其他大臣對於軍製方麵也大多三緘其口。


    眾人討論最多不是軍製的事,而是在各個位置的人選上爭來爭去,白景杉並不參與他們的爭論,隻是在一邊默默的聽著。


    討論來討論去,都沒有拿出一個好的方案來,最後慈禧把目光投向了白景杉。


    “白景杉,既然這份奏折是你提上來的,你說說你的想法吧!”


    “迴太後,臣一切聽朝廷命令。”白景杉恭敬的對著慈禧說道。


    慈禧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吵的麵紅耳赤的王爺們,又看了看光緒說道。


    “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既然討論的都是人員的任命問題,就讓王爺們迴去把人員都報上來,皇上最後自己做主吧!”


    “親爸爸說的是!”光緒也被吵得頭疼,和慈禧說完,就看著底下的王爺們說道。“諸位王爺迴頭把人員都報上來吧!”


    一眾王爺見慈禧和光緒都這麽說,也都識趣的躬身領命。當然這些王爺們迴去之後自然少不了開小會,進行一番私下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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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景杉和眾位王爺剛出了紫禁城,胡總管一眼就看見了自家少爺。在一堆上了歲數裏的人裏,白景杉總會顯得鶴立雞群。胡總管滿臉堆笑的走到白景杉麵前。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胡總管走到白景杉麵前就開始道喜。


    “胡總管,這喜從何來啊!”白景杉被胡總管的話說楞住了。


    “少爺,這剛收到電報,少奶奶和少夫人都生了,都母子平安!”胡總管對著白景杉抱拳作揖恭喜道。


    “啊?”白景杉連忙問道。“詩雨生了?不是說莊頤懷孕了麽?”


    在白家大家都知道白詩雨是三少奶奶,盛莊頤和白景杉的事隻有少數人知道。胡總管也是知道這個的,可稱唿上,還是管白詩雨叫三少奶奶,盛莊頤叫少夫人。


    “少爺,您快迴去吧,迴去你就知道了!”


    胡總管連忙把情況說明白。


    這邊眾位王爺有的直接聽到了白景杉和胡總管的話,紛紛向白景杉恭喜,其他已經上了馬車的王爺也在下人們的告知下,知道了這個消息。


    白景杉和眾位王爺一一迴禮之後,就趕緊坐著馬車往家走,而這些王爺也都告訴下人,讓人準備厚禮給白家送過去一份。


    等白景杉迴到家裏的時候,白家所有人一個個都喜氣洋洋的,每個見到白景杉的下人都對著白景杉說“恭喜三少爺喜得千金”!等到了後院大堂,二奶奶早就笑嗬嗬的等著白景杉迴來。


    “媽,電報呢?”白景杉迴來就找二奶奶要電報。


    “這呢,你看看吧!”二奶奶笑著遞過去電報。


    乙末年四月初二,詩雨於比國皇家醫院產女,母女平安!我於四月初六產子,母子平安!六月十八伊麗莎百日之時,阿爾貝王子成為伊麗莎之教父;六月廿二安德魯百日,姐弟倆身體都很健康。孩子漢名由你取後,電告我知。孩子還小暫不能迴,待稍大些再迴國團聚。蓮花於近期隨留德生一同迴國,她意屬你久已,望勿負之。妻頤。思念。


    二奶奶看著拿著電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的白景杉說道。


    “傻站著什麽?還不趕緊想想我孫子孫女叫什麽,好趕緊給莊頤發電報!”


    白景杉看向二爺白穎軒,二爺也滿臉帶笑的說道。


    “看我幹什麽,你自己的兒女,你自己做主!”


    “爸,咱家下一輩的字輩叫什麽?”白景杉看著二爺白穎軒問道。


    “男孩是敬字輩,女孩要帶個茉莉的莉字!”二爺白穎軒想了想說道。


    “男孩叫白敬安?女孩叫白莎莉?”白景杉不確定的看著二爺白穎軒和二奶奶問道。“你們覺得怎麽樣?”


    “你可真是圖省事啊!”二奶奶笑著說道。


    “敬安,莎莉,都挺好的。你是孩子的爹,你自己說了算!”二爺白穎軒想了想,也覺得這兩個名字好聽。


    白景杉立馬興奮跑迴自己屋子裏給盛莊頤發電報,等白景杉寫完滿滿一大篇交給胡總管的時候,胡總管人都有些懵了。


    “怎麽了?”白景杉看著站著不動的胡總管問道。


    “少爺,您這電報要是發出去,少說要二百多龍洋。您是不是在精煉精煉?”胡總管小心的問道。


    “沒事,就這麽發!”白景杉看著胡總管說道。“迴來我單給你!”


    “對了少爺。我剛迴來聽下人們說,有幾個人來找您。人現在都在您的親兵那邊呢,我給您叫來?”胡總管看著白景杉問道。


    “行,你讓他們過來吧!”白景杉笑著說道。


    胡總管離開不久,常宏盛、孟衝和朱懷忠就在白景杉的親兵帶領下來到了白景杉的院子。


    “末將見過大人!”x3


    “你們怎麽來了?”白景杉看著三人問道。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有什麽說什麽,忘了我怎麽告訴你們的了?”白景杉收起了笑容,看著三個人道。


    “大人,我來說吧!”常宏盛看了孟衝和朱懷忠一眼站出來說道。


    “說吧!定武軍那邊出了什麽事!”白景杉看著常宏盛說道。


    “大人,軍中不少兵卒都說戰爭已經結束了,不少人都吵吵著要領了餉銀之後迴家。而且最近補給也不像原來那麽充足了!不少人都停下訓練了!”常宏盛看著白景杉說道。“我們開了個會,林明全說還是聽聽大人您的意思。”


    “這些兵卒畢竟不是職業軍人,他們有這樣的表現也正常。”白景杉看著三人說道。


    “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白景杉說完,站了起來看著三人認真的說道。“還記得你們讓你們整兵備戰之前,讓我來京城的聖旨吧!”


    “記得,之後大人就一直在天津,之後又迴了這京城,再也沒去看過屬下們一眼了!”孟衝不滿的說道。


    “別打岔!”白景杉瞪了孟衝一眼之後,繼續說道。“這裏麵出了很多事情。我差一點就被逼的帶著你們造反了!”


    三人都吃驚的看著白景杉。


    “我現在被撤了定武軍的統領職務,你們都知道,朝廷也沒有任命新的統領。之後定武軍是否存在,還未可知。”白景杉看著三人嚴肅的說道。“朝廷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之後大概率是要把定武軍肢解了。”


    白景杉擺了擺手打斷要說話的孟衝。


    “說說我的安排!你們之中願意繼續留在軍中發展的,我可以推薦你們去兩江總督那裏繼續編練新軍,或者去湖北武備學堂培育軍事人才。如果你們自己有門路去其他部隊任職,那你們現在也可以開始聯係那邊;


    不願意繼續留在軍中的,我也能安排好你們的去處,多了不敢說,保證一家人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


    有些計劃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你們三個迴去之後把我的話告訴大家。讓他們自己選擇,之後告訴我你們的選擇就好。”


    “大人,我跟著你,你讓我去哪莪就去哪!”孟衝聽完白景杉的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你啊,還是那麽衝動!”白景杉笑著看孟衝說道。“迴去之後你讓常宏盛說,你不許說任何多餘的話,聽清楚了麽?”


    “是,大人!”孟衝興奮的敬了個軍禮。


    “你們都是我帶著出去的,也都是我帶著迴來的,我能做到的就這麽多了。”白景杉看著常宏盛和朱懷忠說道。“現在朝局波詭雲譎,之後我隻能盡量幫襯你們。”


    “大人,我會向大家說清楚的!”常宏盛認真的說道。


    “都早點迴去吧!”白景杉看著三人說道。


    “是,大人!”x3


    三人齊刷刷的敬禮之後,就離開了白家。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白景杉笑著說道。


    “機會隻有一次,就讓我看看,還剩下多少人吧!”


    過了三天,常宏盛三人又一次來到了白家找到了白景杉。


    “大人,這是願意跟著大人的名單,還有不願意繼續從軍的名單,請大人過目!”常宏盛三人給白景杉敬禮之後,常宏盛從兜裏掏出來一份名單交給了白景杉。


    願意繼續跟著白景杉的人:


    一期:杜西林、孟衝、林明全、常宏盛、耿振;


    二期:孫聰華、李忠賢、方簡言、張寶瑞;


    三期:羅誌遠、邢仲安、張漢榮、吉永熙


    不願從軍的:朱懷忠、孔春富


    “懷忠,你和孔春富是怎麽迴事?”白景杉看著手裏的名單問道。


    “迴大人,我想跟著大人,孔春富也和我一樣。”朱懷忠看著白景杉說道。


    “其實我也不想從軍了,不過他們都讓我在軍中繼續幹下去,說怕我在大人身邊給您惹麻煩。”孟衝滿臉不樂意的說道。


    “他們說的沒錯!”白景杉看著孟衝說道。“你是猛將的性格,在軍中還能有個出路,跟我在身邊就有些委屈了你了!”


    “之後我會推薦你們去張之洞大人那邊。”白景杉看著常宏盛說道。“迴去和林明全商量,這次要做到這些兵真正屬於我們。”


    “懷忠,你迴去和孔春富在工程營裏挑一些有手藝的,老實的,之後我有安排。”白景杉看著朱懷忠安排到。


    “過些時日,蓮花會迴來,我會讓她在上滬那邊辦些工廠。到時候看看情況,如果你們在兩江地區招兵,家屬可以安排進工廠做工。”白景杉看著幾人說道。“到時候你們也可以把親屬安排去上滬。另外你們要是去兩江,也別忘了挑選一些親信帶上。”


    “是!大人!”x3


    三人匯報完之後就離開了白家,白景杉則去找了榮祿,談調這些人去江南練兵的事,榮祿也樂於賣白景杉這個人情。


    六月廿六,日軍乘坐兵艦離開了遼南半島,除宋慶所部留在關外接失地,聶世成率剩餘部隊返迴京郊大營。


    新的篇章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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