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怎麽迴事?”


    二奶奶瞪著眼睛看著大兒子說道。


    白家其他人隻關注了白景杉被封了禮部侍郎,可二奶奶卻關注了其他的地方。當時白景杉解釋完,全家人都在,鬧鬧哄哄的,二奶奶沒有直接發做。等一家五口迴到了二爺白穎軒和二奶奶的屋子,二奶奶的臉就拉了下來。


    “這剛剛兒子不是都說了麽,你這又怎麽了?”


    二爺白穎軒看著變了臉的二奶奶,小心的陪著笑問道。


    “怎麽了?”二奶奶瞪了一眼說話的二爺白穎軒,接著指著白景杉的鼻子說道。“這個兔崽子又要走啦,這次是去洋人的地方!今個要不是來傳旨,是你知道這個事還是我知道這個事?”


    不僅二爺白穎軒被二奶奶說的啞口無言,就是二爺懷裏的白玉婷也把小腦袋藏在二爺的懷裏,偶爾偷看一下二奶奶的臉色,也立馬藏起來。


    白景琦更是站到離著白景杉遠遠的地方,生怕自己媽傷及無辜。


    二奶奶根本沒理那爺仨,怒氣衝衝的衝著白景杉說道。


    “我說前些日子你著腳打後腦勺似的,今兒個出去,明兒個出去的。你這都是忙著這個事呢吧!哎呦喂,白大人,您可真是辛苦啦!您老人家沒累著吧!”


    “你說他就好好說。這拿腔作調的,在讓孩子們跟著你學壞了!”


    二爺白穎軒趕緊出來打岔。


    “你閉嘴!”二奶奶跟一頭發怒的母獅子似的。懟完了二爺,又看著白景杉說道。“怎麽不說話了,你平時不是挺能叭叭的麽。老娘今天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麽之乎卯酉來!”


    “咳咳!”白景杉咳嗽了一下嗓子。


    “有屁就放,甭整這些沒用的!”二奶奶沒等白景杉說話,就罵上了。


    白景杉無奈的看了一眼二爺白穎軒,二爺直接把頭扭到一邊不看他。白玉婷也一臉看熱鬧的樣子偷看著白景杉。


    “唉,我可太難了!”白景杉直接談了口氣說道。


    “你哪難啊,家裏是擱不下你了唄,你這成天想著往外跑?”


    二奶奶更生氣了。


    “我的親媽啊,我也是皇命難違啊!”白景杉苦笑著說道。“這上迴護士學校揭牌的時候,皇上就去了,那個時候我就尋思要點賞賜,哪成想會成這樣啊!”


    “你甭拿皇上壓我!你要不說你要去外國,皇上能讓你去?”二奶奶一眼就識破了白景杉的謊言。“白大人,大清國是裝不下您了唄,你非要去外國蹦躂去?”


    “媽媽……!”白景杉特意學女生的樣子,撒嬌的說道。


    “你這孩子,好好說話。你整這樣我有點惡心!”二爺白穎軒看著白景杉那一副女孩子撒嬌的樣子,渾身都一抖。


    “哥哥?姐姐?”白玉婷一直偷看著媽媽訓哥哥,看白景杉那個樣子,自己也奇怪上了。


    “哥,你這是學旦角了?”白景琦好奇的問道。


    二奶奶又瞪了白景琦一眼,迴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大兒子。


    “景杉,媽知道你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但是你做什麽決定之前,能不能跟媽商量上呢?”


    “媽,我跟您商量,您能同意我去法蘭西麽?”


    白景杉反問道。


    “不同意!”


    二奶奶說完,看了一眼二爺白穎軒,二爺趕緊說道。


    “我也不同意!”


    “同意?不同意!”


    白玉婷先說了句同意,見二奶奶奶看向自己連忙改口。隻有白景杉蹦高高喊了一句。


    “同意!”


    “同意我揍你一頓啊?”二奶奶威脅白景琦道。


    “揍我,我也同意!”


    白景琦是怕事的主麽?當然不是,二奶奶威脅他,他也梗著脖子說道。


    “一會再收拾你!”二奶奶又瞪了白景琦一眼,這個也沒招,打小就不會哭,也不是沒揍過,可之後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媽,我知道您是擔心我。”白景杉哪能不明白二奶奶的擔心啊。“可一個是懿旨已下皇命難違,另一個我也是想出去見識一番。”


    白景杉說完,蹲到二奶奶身邊給二奶奶捶腿。


    “媽,您放心吧。我可是很在意自己的小命的,不會去冒險的。而且這次我出去是特使,我要是有個磕了碰了,洋人們臉上也無光不是,畢竟洋人們也是要臉麵的。”


    “唉,還能怎麽著,已經都這樣了!”二奶奶無奈的歎了口氣,摸了摸白景杉的腦袋。“你自己心裏清楚就好,但是你記著,這邊還有人惦記你呢!”


    “媽,看您說的,我就是去一趟法蘭西,又不是不迴來。我這明年迴來,還得考舉呢。”白景杉站了起來“說的我好像生離死別似的。”


    “呸呸呸,你這孩子,說什麽呢?”


    二爺白穎軒趕緊打斷兒子的喪氣話。可二爺剛說完話,胡總管就在院外麵喊上了。


    “二奶奶!二奶奶!關家老爺子來了,老爺請您和二爺過去一趟!”


    二奶奶和白景杉互相看了一眼。


    “你這嘴是開光了麽?”


    二奶奶這時候還不忘打趣一下大兒子。


    “你們娘倆打什麽啞謎呢?”二爺白穎軒見自己媳婦和大兒子那樣子,就知道這娘倆肯定還有事沒告訴自己。


    “我估計一個是因為我被封的這個官。嗬嗬!關老爺子的同年都是侍郎了,他這麽多年,還是個翰林院編修。”白景杉不屑的說完,又對二爺白穎軒說道。“還有就是可能關少沂要不行了,找您過去不過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得了,你們爺倆甭聊了,老爺子還在前麵等著咱們呢。”二奶奶起身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對著丈夫和兒子說話。


    “玉婷,咱們下來,和哥哥們玩會,爸爸媽媽有事出去一下,一會再迴來陪你,好不好!”二爺白穎軒就跟個女兒奴似的,恨不得天天抱著白玉婷。


    “嗯!”白玉婷也比較懂事,輕輕點點頭。“爸爸媽媽快點迴來。”


    二爺把白玉婷交給白景杉抱著。


    “好好陪你妹妹玩一會。”


    說完話就和二奶奶往前院走去。


    “哥,爸媽都有事,你帶我出去玩啊!”白景琦這是又要撒歡啦。


    “我陪你去,誰陪著玉婷啊!”白景杉看著白景琦說道。“你去玩吧,不過路上注意安全!還有早去早迴。”


    “知道了哥。”白景琦說完跟歡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白景杉抱著白玉婷,忙叫外麵的蓮花跟著白景琦出去看看,看看這小子天天往哪跑呢。


    白景杉這邊哄著白玉婷,不大功夫二奶奶就迴來了。


    “景杉,你跟你爸去一趟關家。”二奶奶一進屋就接過了白玉婷。“真讓你猜著了,關家老爺子是來請你爺爺和你爸過去給關少沂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現在關家就應該準備關少沂的後事了!”白景杉隨口說道。


    “你怎麽就確定關少沂一定挺不過來?”二奶奶疑惑的問道。


    白景杉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嘴了,趕緊解釋道。


    “您不是說斷斷續續一直沒好麽。這要能好早就好了,還能拖到現在啊!”


    “得了!你也甭磨份了,趕緊前邊找你爸去吧!”二奶奶也沒深尋思,趕緊讓白景杉和二爺白穎軒一起過去。


    二奶奶想著,一是兒子比他老子成熟,說話還能圓滑一點,不至於撕破臉;二是兒子現在怎麽說也是個禮部侍郎,哪怕是臨時的,也是從三品的高官,關家老爺子在官場上還得低自己兒子一頭呢。


    “好的,媽,我現在就過去。”白景杉剛要邁步走,又停下了。“景琦又跑出去玩了,我讓蓮花跟著去了,你就甭找他了!”


    “準是又跑教堂去了,也不知道那邊有什麽好的。”二奶奶早就知道白景琦總往東直門外的教堂跑,也沒太在意,那地方三爺白穎宇常去。


    白三爺雖然沒分家,可是仍然同原著那樣把自己的積蓄都投了南記,可同樣的也都被貴武給卷包會了。


    白三爺是知道當年大格格懷孕的事的,也曾經找過孩子。可打聽了一圈,孩子早被人給劫走了。白三爺仍然謊言詐貴武,可是也沒詐出多少銀子。


    貴武窮的都快要賣宅子了,找到詹王府提孩子的事,直接就被詹瑜給攔下來了。後來鬧得不可開交,詹瑜也隻能告訴詹王爺當初大格格和孩子在一起都挺好,但是這麽多年了,大格格那邊也一直沒聯係過自己。詹瑜也隻能謊稱不知道大格格現在在哪,才算是把這事糊弄過去,可詹王爺和詹瑜也沒把實情告訴貴武。


    白景杉這邊一聽二奶奶的話,就知道白景琦這又是和黃春認識了,不過也不知道還有個黃立在旁邊,白景琦會怎麽和黃春相處。


    既然二奶奶都知情,也沒管,那麽白景杉也就不操這個心了,跟二奶奶說完話,就往大門口去了。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二爺白穎軒早就坐進馬車了,就等著兒子過來呢。


    “快上車!”二爺打開車窗簾喊道。


    白景杉也沒趕緊蹦上馬車往關家行去。


    關老爺子提早一步迴了關家,早就命劉管家在門口等著二爺白穎軒的到來。


    “二爺,您可算來了,老爺迴來就吩咐小的在門口迎著您了。”


    劉管家見二爺白穎軒下了馬車,趕緊特請的上前說道。


    二爺下了馬車,沒有直接往裏走,這時候白景杉也從馬車裏走了出來。


    “三少爺您也來了,快裏麵請!”


    劉管家仍是熱情的招唿道。


    “走吧,先去看看妹夫得了什麽病吧!”二爺白穎軒還是醫者仁心,雖然說關白兩家頗多齷齪,可畢竟還有這姻親的名分。


    劉管家聽二爺白穎軒說完,就帶著這父子倆往後院走。沒過多時,二爺和白景杉就來到了關少沂的住處。這一進屋,就看見關少沂麵色發黑的躺在榻上。


    二爺白穎軒直接走到榻前,給關少沂號了脈。左手號完,二爺又號了右手,二爺讓關少沂張開嘴看了看舌苔。對著白景杉說道。


    “你也來號一下!”


    白景杉答應一聲之後,也坐在榻邊號了起來。不大功夫,白景杉就起來了,父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二爺白穎軒就安慰著關少沂說道。


    “你也好生將養,不是什麽大事。”


    關少沂直接就閉上了眼睛,因為剛才他看見了帶個他莫大侮辱的仇人了。


    “劉總管,咱們出去吧,讓妹夫好好休息休息吧!”


    二爺說完直接帶著白景杉往外走,等離開了關少沂那院子,二爺才詳細詢問了劉總管關少沂的其他狀況。


    “妹夫平時都有什麽狀況?我看這現在就捂著厚被了!”


    “這自從上次吐了迴血之後,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之前也請了幾個大夫給大爺看了,可是隻是緩解一些。最近大爺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劉總管說完之前的事,又接著說道。“最近大爺更加的怕冷了,手腳都冰涼,暖手爐都用著呢。”


    “飲食?排便都正常麽?”二爺接著問道。


    “每天熱水沒少喝,吃的不太多,一餐就能吃半碗左右。”劉總管一邊說一邊迴憶。“大爺現在渾身沒勁,出恭都是讓下人們攙著的,而且總是尿不幹淨,灑的地上,身上哪都是。”


    二爺了解的差不多了,就帶著白景杉往前院大廳走去。關老爺子早就坐在大廳裏等著呢。見著二爺和白景杉一起進來,關家老爺子一愣,之後趕緊起身說道。


    “下官見過白大人!”


    說完就要大禮拜見,白景杉哪能讓他拜下去啊,趕緊走過去扶住關老爺子。


    “關大人,你這是折煞本官了。不說在官場上,您是前輩我是後輩,就是在家裏您也是我姑姑的公公,我的長輩。怎好讓您給我施禮呢!”


    關老爺子聽白景杉這麽說,也就順勢起來了。


    “多謝白大人體諒!”


    關老爺子其實是在試探,他要試探白景杉對關家的態度。見白景杉還認這門親戚,他的心才算放下來一些。這麽長時間了,他也知道兒子越來越不好,但是這個家裏還有個孫子。孫子關小寶還年幼,還需要有人扶持。怎麽說他也留著一半白家的血。


    更何況白家這個白景杉,竟然被太後和皇上封了個臨時的禮部侍郎,從三品官啊。這是關家老爺子這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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