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慌慌張張的跑迴了醉花樓,此刻醉花樓依舊燈紅酒綠,還未踏進門,就聽到了陣陣女子嬌笑的聲音,這聲音,甚是迷人,韓楓此刻依舊家丁打扮,沒有了小少爺帶路,自己在這裏壓根沒有人搭理自己。


    哎,不論在什麽社會,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自己一個下人,在這種地方不招待見那也是正常的,迴到了醉花樓,韓楓拉住了一個丫鬟問道:“這位姐姐,請問上官少爺還在這裏麽?”


    那小姐一聽上官少爺的名字,嘻嘻一笑,指了指樓上:“上官少爺還在樓上和幾個小姐們一起聊天呢!”聊天?這色頭子能正常的在樓上聊天?恐怕此刻正左擁右抱,沉迷酒色之中吧,想必那花酒也喝了不少了。


    小少爺再一次沒讓自己失望,自己雖然來晚了,但是這小少爺也還沒玩盡興,韓楓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坐下,就聽到了一個丫鬟叫自己名字:“你可是韓公子?”韓楓迴頭看了一眼,心裏想著:你見過穿下人打扮的公子麽?這抱怨怎麽如此耳熟,韓楓忽然明白其中的奧秘,點了點頭:“沒錯,正是在下”


    “我家姑娘請公子上樓一敘!”看來和自己猜的如出一轍了,韓楓抬頭看去,樓上輕紗之後閃過了一個美妙的身影,不用問了,一定是柳姑娘了。


    此刻華燈初上,美人相邀,難道還有比這個更美好的夜晚麽?韓楓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思,跟著丫鬟上了樓,走到一間屋子門口,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小梅姑娘,我好像想你,許久不見了,你長的越來越俊俏了!”


    “如月姑娘,快來讓我親一個,你也漂亮了,漂亮漂亮都漂亮!”這猥瑣又熟悉的聲音,韓楓扣著屁股都知道就是那小少爺無疑了,韓楓有時候很好奇一個問題,這醉花樓,上至老鴇,下到那些紅塵女子,好像都是這小少爺的相好,看樣子這小少爺在此間吃的很開啊!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把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怪儂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語去不聞。”


    韓楓方才推開了門,就聽到了柳如煙吟唱到,想必這是這小妮子自己做的詩句了,這小妮子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考核自己啊,韓楓心裏一陣無語,這麽喜歡考試,一見麵就先考試。


    果不其然,柳如煙吟唱完之後,對著韓楓一笑:“韓公子愣在這裏做什麽,來裏麵請。”說完端上了自己親手泡的茶:“韓公子請嚐!”


    韓楓接過了茶杯,盯著麵前的美人兒,早就把二小姐對自己的警告忘到了九霄雲外,再者說了,發誓的是韓二,我是韓楓嘿嘿。


    “姑娘泡的茶,可有什麽說法?”


    “奴家用的水是舊年蠲的融化雪水!收的是冬天梅花上的落雪,用青色甕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剛取出來,用作泡茶的水!”


    韓楓點了點頭,雖然自己也不怎麽愛喝茶,而且也不講究,曾幾何時看紅樓夢的時候,就知道古人泡茶的茶水也分三六九等,舊年雪水算得上是高檔的水了,再看柳如煙桌子上擺放的茶具——質監所海棠花梨木雕漆祥鳳圖騰的茶盤,自己手裏的茶杯也是上等的汝窯白蓋杯,而柳如煙自己用的則是綠玉雕琢,鳳舞圖的杯子。


    韓楓喝完之後,隻能評價一句——“好茶!莫不是龍井茶?”韓楓當然不知道這什麽茶,但是他知道西湖盛產龍井,自己以前送領導的時候,不惜大價格,買了兩盒,隻是覺得心在流血。


    柳如煙笑著點了點頭,看樣子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了,韓楓長舒了一口氣,如若是說錯了,那可就真的丟人丟大發了。


    柳如煙向風爐上扇了水,然後領泡一壺茶,倒在了韓楓的杯子裏,這就是古人講究,烹茶,也講究茶的水溫和溫度,不想現在人喝茶,一點也不帶講究的。


    韓楓單是看這屋內泡茶的一套配置,就能猜出這花魁的收入估計挺高,要是一般人,也用不起這樣高端的精品茶具,這一套,估計自己打工幾年都買不起吧!韓楓苦苦一笑。


    不自覺地已經吃了三碗茶了,柳如煙笑說道:“自從上次公子作曲之後,如煙也閑來無事,自作了一首詩詞,但總覺得情不真切,不知道公子還有更好的詩詞麽?”


    其實韓楓真的不喜歡這種和女孩玩弄風雅的勾當,太不直接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聊天聊的竟然是詩詞歌賦,要是在現代追女孩,開口就詩詞歌賦,估計早就吹了,可是這些古代的女子卻覺得這樣很風雅。


    韓楓一陣苦笑,這小妮子果然在考自己,自己當然不能被這個小丫頭片子給考住了,思忖了一番,開口說道:“今日喝了小姐的茶,那在下就以小姐的茶為題,作詩一首,還希望小姐雅正!”


    “如煙願聞其詳!”


    韓楓手裏捧著茶杯,踱了兩步,故作沉思,然後開口道:“冷香縈遍紅橋夢,夢覺城笳。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箜篌別後誰能鼓,腸斷天涯。暗損韶華,一縷茶煙透碧紗。”一首詞,寫盡了愁字。


    柳如煙聽的有些著迷了,真不知這下人打扮的韓二,到底是怎麽能寫出如此充滿意境,惹人淚目的詩詞,伊人的離去,讓你斷腸的琵琶,永遠地愛上了休止符。高山流水的琴韻,已無處可尋。而所謂青春,本是一杯濃濃的香茶,隻是後來,香氣越來越平淡。寄詞紅橋的橋下水,扁舟天涯,何處是伊?


    韓楓心裏暗笑: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想難倒我?納蘭詞我可是熟記於心,騙你這個小丫頭,簡直是手到擒來。


    柳如煙忽然有感而發: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韓楓是抄襲的悲傷,但是不難聽出,柳如煙才是原創的苦楚,韓楓暗自感歎:這樣一個文弱女子如若不是有什麽苦衷,又怎麽會願意在這青樓紅塵之中?


    韓楓歎氣勸解到:“柳小姐,你這詩句中充滿了心事,每個人都有心事,你不要顧慮太多,用情太真,反而就被這些事情左右了,那豈不,誤了一生?”


    柳如煙輕輕地望著他,歎了一口氣:“現在的事情並不是我一個弱女子能左右的,如若可以選擇,我……哎,罷了,許多事情,身不由己的。”


    韓楓苦苦一笑,這丫頭還真是自相矛盾,柳如煙忽然話題一轉:“韓公子,以你的才學,如果去參加考試,一定會金榜題名,你難道真的隻打算做上官府的一個家丁麽?那豈不是浪費了你一身的才華?”


    “柳小姐的學識和美貌,棲身於這紅塵之地,豈不也是浪費了麽?”韓楓迴懟到,柳如煙聞言之後,一時間竟然語塞,韓楓笑說道:“柳姑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人活著就是為了能平安享受活著的快樂。”


    柳如煙點了點頭:“公子所言極是。”


    二人在房內暢聊了許久,韓楓這才想到了,此時已經晚了,也不知道小少爺那邊怎麽樣了,不知道他爽夠了沒有,於是又一次匆匆的別了柳如煙,在樓上尋得了剛出來的小少爺,這廝此刻終於玩爽了,但是這次也是聰明,沒有喝的太醉,連道都走不穩的地步。


    看樣子小少爺的那些老相好,和他玩的很開心,小少爺論道論的也過癮了,於是對小少爺說道:“少爺今日時間不早了,咱們就論道論到這裏吧,快迴去吧!”


    小少爺其實還有些意猶未盡,拉著一個姑娘的小手,壓根沒怎麽聽進去韓楓的話,韓楓隻能恐嚇這廝:“小少爺如果不迴去的話,大小姐一定會擔心少爺您的!”尤其是大小姐三個字,可以強調說道,那小少爺一聽到大小姐,於是依依不舍的鬆開了姑娘的手,對韓楓說道:“韓二,你怎麽這麽沒有時間意識,咱們不是說好了兩個時辰就迴去麽?你是不是論道論的上頭了,你要學會克製你自己,不能太胡作非為!”


    擦!這小孫子倒先教育起來我了?韓楓心裏問候了一遍他家祖宗十八代,剛才是哪個在屋子裏麵肆意妄為的?還說自己不會克製,韓楓真想給他一嘴巴子。


    那小少爺自然看出了韓楓的不爽,然後悄悄的拿出了十兩銀子交給了韓楓,小聲的擠眉弄眼道:“韓二,這麽多人,你多少給少爺我一點麵子!”


    你的麵子還不如我的鞋墊子,不過這是十兩銀子,倒是很有麵子,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的,韓楓接了小少爺的銀子,然後唯唯諾諾地迴道:“少爺說得對極了,小的一定改,一定改!”


    小少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拿著自己那個花裏胡哨的小扇子,展開一邊扇著一邊說道:“行了,下次一定要注意,迴去吧!”


    這次運氣也算得上是好的了,韓楓和小少爺迴到府內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也沒有遇到大小姐,迴到府裏,韓楓就和小少爺分開了,自己朝著藥房走了過去,還沒走幾步,忽然看到了一個黑影閃過!


    “誰?”韓楓警覺的私下打探道!忽然一道鋒利的劍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一把透露著寒芒的劍鋒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這登徒子,如果不老實的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身後傳來了一陣女聲,韓楓心裏這個汗顏啊,莫不是自己壞事做盡,大小姐要來殺了自己解恨,不至於吧,韓楓迴頭看去,一個陌生的女子舉著寶劍,冷冷的盯著自己!


    這女的又是誰啊?韓楓心裏這個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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