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很多年了,溫容都沒再見過沈灼言病的這麽嚴重的時候。


    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到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沈灼言一直反反複複在清醒和幻覺之間跳躍,他的身體裏好像住了兩個他,一直在自我拉扯和自我說服著,但無可否認的是不管是哪一個沈灼言,似乎都很愛恨愛南隱,瘋狂的他,溫柔的他,愧疚的他,都在喊著南隱的名字。


    醫院裏待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有好轉,他也在那個冰冷的房間裏越來越不適應,夏醫生也建議他迴到熟悉的地方,或者讓熟悉的人陪著他,或許對病情有多好轉。


    熟悉的地方好迴去,可熟悉的人卻是短時間內迴不來。


    溫容再四合院和南苑之間選擇了南苑,不為其他,是南苑有更好的醫療水平,能夠處理更多的突發狀況,二是南苑夠大,就算一時之間沒有將沈灼言控製好,跑出去,也有足夠的時間能夠攔住他,不會讓他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來。


    更何況南苑的隱私性很好,不會被任何人拍到。


    迴來南苑的沈灼言的確好了一些,第一天迴來就在他和南隱的臥室床上蜷縮了一整天的時間,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迴來這裏住過,床單被褥都不知道已經換過幾套,但沈灼言好像還是可以聞到南隱的味道,以至於像個急需要獲得氧氣的溺水者一樣瘋狂的想要貼近南隱的味道。


    或許是太淡了,或許是時間太長終於意識到南隱不會迴來了,他才又開始反複,但到底也比在醫院的時候好多了。


    醒來才沒有多久的時間,沈灼言卻已經不在床上的位置,夏醫生見溫容過來,指了指衣帽間的位置,溫容便停在衣帽間的門口。


    一開始溫容並沒有看到沈灼言,但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沈灼言出現過太多這樣的狀況,所以溫容也知道到底去哪裏找到沈灼言。


    她邁步走過去,在掛滿南隱衣服的櫃子裏找到了沈灼言,他的頭發長了很多,額前的頭發甚至已經遮住眉眼,瘦了,也憔悴了很多,如果不說這是沈灼言,可能很多人都沒有辦法將眼前的這個人,和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他聯係到一起。


    沒有人相信的,相信這就是沈灼言。


    但溫容畢竟是沈灼言的母親,他不管變成什麽樣子,溫柔都不可能不認識他,於是她像個朋友一樣的在沈灼言的麵前蹲下身去,溫柔也耐心的開口喊他:


    “阿言。”


    沈灼言沒有任何反應,他懷裏抱著南隱的衣服,視線沒有什麽焦距的盯著某一處,這讓溫容想起了很多年前迴去準備接迴南隱,卻失去了南隱所有消息時候沈灼言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他,在歇斯底裏,用了所有的力氣和方式都沒有尋迴南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現在這個模樣。


    或許有的母親會很不理解,還會覺得失望和憤怒,自己的兒子,卻為了另一個女人瘋成這樣,好像除了那個女人之外,所有的人和事都可以放下不管。


    但溫容沒有這樣的感受,一絲一毫也沒有,她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是理解沈灼言為什麽會對南隱有這樣的一種近乎偏執的感情的。


    算算時間,沈灼言其實和南隱在一起生活過的時間比自己還要多,在他最無助最難受的時光裏,都是南隱在陪著他度過的,他答應要帶她離開泥沼,過好的日子的。


    但自己的離開造成了那麽多年的分離,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他不可能不掛心,不可能不猜測南隱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甚至他在沈家每一天錦衣玉食的生活都能讓他想起南隱,想到南隱是不是還像從前一樣的吃苦受罪。


    想到這些,他覺得自己的幸福都是罪惡的。


    沈灼言會對南隱有這樣的情感,溫容完全理解。


    那個時候的溫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麽幫助沈灼言,但現在的溫容可以。


    “想南南了,是嗎?”溫容輕聲問他。


    這個時候的沈灼言應該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他沉浸在擁有南隱的幻想中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訊號,但南隱這個名字出現在耳邊的時候沈灼言還是有了反應。


    他先是眼睛眨了一下,然後過了大概一分鍾的時間才慢慢抬頭,將視線的焦點移到溫容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點的疑惑。


    他好像不是很認識溫容了,疑惑她是誰,為什麽這個陌生的人會知道南南。


    可她知道南隱,親切的叫南南,那就應該不是什麽壞的人,於是沈灼言沒有吃醋,沒有爆發,沒有做出任何攻擊性的行為。


    他就那麽看著溫容,眼神也從疑惑漸漸變得期待,她既然知道南南,那就一定知道她的消息。


    “我剛才給南南打電話了。”溫容說:“她說她想你了。”


    這句話似乎帶著難以言說的魔力,以至於在漫長的將自己封閉在某個時間段的沈灼言開始猶如冰雪融化般的有了漸漸鬆動的痕跡,溫容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變化,繼續說:


    “她現在很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雖然暫時不會迴來,但是她主動打來電話是什麽意思,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對不對?”


    沈灼言有一點點的不明白,這很正常,失控的他會常常分不清現在是之前還是現在,常常混淆時間,溫容的話他也需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溫容一點也不著急,就那麽在他麵前慢慢等他消化完。


    過了差不多有五分鍾的時間,沈灼言才再次開了口:


    “她打電話了。”


    長時間沒有開口說過話,以至於沈灼言的聲音都有些僵硬和生澀,可溫容還是聽的很清楚,對他點點頭:


    “是,她來電話了。”


    “她想我了。”沈灼言說。


    “是。”溫容點頭:“她親口告訴我的,要我轉告你,說她想起你了。”


    溫容以為沈灼言至少會有所懷疑,對於自己這句話的轉述他應該會有懷疑的階段,但他沒有,他在長久的思考之後笑了下,然後又慢慢變得沮喪,說:


    “她不想和我說話對不對?”


    “怎麽辦?”沈灼言有點苦惱的開口:“我還沒有和她開口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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