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昊維持著入風,雖然這消耗對他來說不算小,但他現在隻能這麽做。


    貧民窟已然化為人間煉獄,去師府的路上,唐月昊感知到的九初境“被汙染者”就有二三十個,而其中擁有飛行能力的,就不下五個!


    兩三個他還能對付,二三十個……唐月昊已經開始慶幸自己一直維持入風了。


    師府大門緊閉,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大門緊閉,圍牆又沒有大的破損,按理來說裏麵應該是有活人的。


    唐月昊鬆了口氣,進入師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湧入鼻竅。


    唐月昊忽然想起了什麽,內心大喊不妙。


    飛行能力的“被汙染者”!


    唐月昊衝進大廳,大廳牆壁滿是爪痕,風幹的血跡更是隨處可見,從血跡來判斷,師府出事至少也是半個月之前了。


    而當時的他,還在王宮裏享受……


    唐月昊闖入後院,在後院裏,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薛曉。


    “是……月昊嗎?”


    被同化的薛曉將自己的腦袋扭到身後,沒有瞳孔的眼睛看著唐月昊,開口問道。


    “阿娘……”


    唐月昊看著薛曉,渾身顫抖。


    “月……昊……”


    薛曉的身體扭了迴來,一步一步走向唐月昊,而唐月昊就像是沒有看到它在靠近自己一樣,一直呆在原地。


    “快……走……”


    薛曉靠近唐月昊,嘴裏卻喊著讓他快走。


    “阿娘……不是人了……你……”


    唐月昊瞳孔猛得縮小,一開始,他隻是震驚薛曉也變成了這樣,而現在,他是因為薛曉還有意識而震驚。


    這真的可能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直到薛曉抓住了唐月昊,他才沒有反應過來。


    他想掙脫,但又害怕掙脫時會傷到薛曉。


    “你怎麽……總是……不聽話?”


    薛曉緊緊抓著唐月昊的手臂,因為她原本就不是獸印師,所以哪怕唐月昊沒有任何防備,她也沒能傷到唐月昊。


    “跑……快……跑!”


    “阿娘……不想傷……你……”


    聽到這句話,唐月昊這才反應過來,咬牙將薛曉的手臂扯下,這才掙脫了她。


    然後,唐月昊就衝進了房間裏。


    薛曉到現在都留有一定的人性,她還能和自己交流!那師習文應該也……


    “習文!”


    但當唐月昊衝進房間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愣住了。


    他看到,已經被同化的師習文就在床上,小小的身體裏,緊緊抱著兩個靈位。


    那是師習武和林小鶯的。


    “月昊……大哥……”


    似乎是發現了唐月昊,師習文用它那沒有瞳孔的眼睛看向了唐月昊,並拿著靈位向他走來。


    “習文……”


    唐月昊看著眼前的師習文,淚水從眼角滑落。


    “月昊……大哥……”


    “哥哥和……小鶯姐姐……去……哪裏……了?”


    師習文拿著兩人的靈位,抬頭向唐月昊問道。


    唐月昊看著師習文,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們……是不是……去……找爹了?”


    師習文說著,直接倒進了唐月昊懷裏。


    “月昊大哥……這裏好黑……”


    唐月昊看到,師習文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有眼淚滑落。


    “習文……好怕……”


    師習文抓緊唐月昊的衣服,唐月昊不敢哭出聲,也不敢開口,害怕被師習文發現。


    “但是……習文……看到哥哥,小鶯姐姐還有……爹了……”


    眼淚滑落,滴在師習文額頭。


    “月昊大哥……習文好累……”


    “好想……去找爹他們……”


    師習文繼續開口,眼淚不停的流著,落到地上和唐月昊的眼淚混在一起,分不清這到底是師習文的眼淚,還是唐月昊的眼淚。


    “好累……那就睡吧。”


    唐月昊盡力擠出一個笑容,哪怕眼淚依然沒有停止,哪怕視線已經模糊。


    “習文乖……睡一覺……就好了……”


    湮滅之力湧現,師習文的身體緩緩湮滅。


    “月昊大哥……”


    “謝謝你。”


    這一刻,唐月昊的頭發忽然變成白金色,能夠溝通萬物的唐月昊,看到師習文的靈魂出現在自己麵前。


    靈魂深處。


    麟霄看著正在不斷壯大的白金色火焰,眼中滿是驚詫。


    神魂……在凝聚?!!


    “給我停下!!!”


    麟霄用自己的力量去阻止火焰壯大,但這並沒有什麽作用,白金色火焰依然在壯大,隻不過速度變慢了一些而已。


    而且,開始變成一個人形。


    “現在凝聚出來的神魂會被情緒左右!沒有任何意義!”


    麟霄喊著,和他想得一樣,神魂的凝聚也和唐月昊的情緒有關,需要達成某種條件才能凝聚出來,但這不是麟霄想要的!


    在這種情況下凝聚出來的神魂,會被情緒左右,“神”不會被情緒左右,會被情緒左右的“神”,根本不算“神”!


    “你搞錯了一件事。”


    這時,暗走了過來,一把將麟霄拉開。


    沒有了麟霄的壓製,火焰壯大的速度更上一層樓,很快就出現了完整的人形。


    “無論是我,還是這家夥,我們的誕生都是因為那小子。”


    暗看著麟霄,緩緩開口道。


    “也就是說,我們的出現與否,隻和他有關係,你……決定不了什麽。”


    “或者說,從你開始讓他成為一個獨立的存在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決定不了什麽了。”


    這時,一隻手搭上了暗的肩膀。


    “想好自己叫什麽了?”


    暗沒有迴頭去看,對於神魂,他這個魔魂可以是最了解的了。


    “你既然叫‘暗’了,那我……”


    “就叫‘耀’吧。”


    那人影開口說道,他的頭發是白金色的,渾身散發著平和且神聖的氣息,和暴虐且混沌的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沒救了。”


    “這個也是。”


    “都沒救了。”


    唐月昊走在大街上,白金色的頭發一直留到小腿,在大街上無比顯眼。


    就算沒有現在這幅模樣,唐月昊身上那股神聖的氣息也足夠引人注目,“被汙染者”紛紛撲向唐月昊,但他並沒有躲避,隻是身上長出許多黑色的觸手,覆蓋著湮滅之力的輕輕點在它們身上,便將它們的身軀徹底湮滅。


    唐月昊並不著急,而是一個一個的清理著“被汙染者”,直到貧民窟裏最後一個“被汙染者”被消滅,唐月昊也來到了唐府前。


    此時的唐府,早已破敗不堪,牌匾在門口碎成數十塊,大門緊閉,圍牆上滿是爪痕。


    “就是這裏了……真會選地方。”


    唐月昊淡笑一聲,風元素在他手上組成一根發帶,將自己那長到小腿的頭發束了起來。


    “那就——”


    “來吧。”


    唐月昊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冷漠的臉上還有淚痕,推開了唐府的門。


    剛推開門,他就看到了許多身影,而且越往裏走就越多,它們撲向唐月昊,但都被唐月昊用湮滅之力湮滅。


    那些是陳府的下人,現在都變成了“被汙染者”。


    走進大廳,三個人影已經等候多時。


    “好久不見。”


    “陳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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