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林小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行走著。


    昨晚發生的事情,她永遠也忘不了。


    她髒了,她不能嫁給師習武了。


    她知道,以師習武的性格,他不會嫌棄她,哪怕她已經髒了。


    但是師習武不嫌棄自己,林小鶯卻嫌棄自己,一天之前,她還期待著她和師習武的婚禮,而現在,她不希望自己嫁給師習武。


    她不配了。


    “慕容大人!找到了!”


    忽然,遠處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緊接著,許多腳步聲從遠方傳來。


    這一刻,林小鶯隻想找個地方永遠的躲起來。


    自己徹夜未歸,以她對師習武的了解,他一定會發瘋似的來尋找自己,他肯定找不到,但是他不會認為是他找錯了地方,而是他沒有找到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定會去找慕容易。


    “小鶯!”


    果不其然,林小鶯很快就聽到了那個自己朝思暮想、卻又無顏麵對的人的聲音。


    “小鶯,你去哪了?你怎麽了?說話啊!”


    師習武抓住林小鶯的肩膀,焦急的問道,而且他還發現,林小鶯體內居然連一絲玄力也沒有了。


    此時的林小鶯,身上玄力盡失,雙眼黯淡無光,衣著淩亂不說,頭發上還有一根作工精細的發簪,慕容易一眼看出問題所在,拍了拍師習武的肩膀,低聲道:


    “去唐府,馬上。”


    去唐府的路上,眾人將一言不發的林小鶯團團圍住,路過的百姓根本看不見在最中間的師習武兩人,隻是好奇今天隻是怎麽了,居然弄這麽大陣仗。


    一直迴到唐府,林小鶯都沒有說話,哪怕師習武一直在她旁邊牽著她的手,但師習武卻能感覺到,林小鶯一直在試圖掙脫自己的手。


    來到唐府,慕容易驅散了所有人,隻讓師習武和林小鶯留在客廳裏,哪怕是慕容傑和朱雲離,他也沒有允許他們靠近。


    客廳裏,師習武還在安慰林小鶯,但他眼中的心疼,讓林小鶯無地自容。


    慕容易眉頭緊鎖,他知道,事情很可能已經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不,是已經發生了。


    “小鶯,告訴伯伯。”


    是不是?


    慕容易的話讓師習武摸不著頭腦,什麽是不是?


    林小鶯沒有說話,隻是用力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慕容易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扭頭看向師習武,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習武,我問你,你愛小鶯嗎?”


    師習武明顯沒有想到慕容易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這個問題,但他覺得,這個問題問的不是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哄好林小鶯才對!


    她哭了啊!


    看著眼裏不斷掉落在衣服上的林小鶯,師習武心如刀絞,他可舍不得讓林小鶯掉眼淚啊!


    “迴答我,師習武。”


    聽到這句話,師習武一愣,眾所周知,慕容易待人和善,一般情況下都不怎麽叫別人全名,比如唐月昊,他就喜歡叫他“唐小子”,而一旦他叫了某個人的全名,那就意味著,事情要變得糟糕起來了。


    “愛。”


    師習武開口迴答道。


    愛是什麽?母親對孩子的愛是愛,孩子對玩具的愛是愛……他對林小鶯,不僅是“喜歡”,更是“愛”。


    是托付終身、白頭偕老的“愛”,而不是見色起意、朝三暮四的“喜歡”。


    師習武自認為自己嘴笨,不會說話,但他知道,他愛林小鶯。


    而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林小鶯情緒瞬間失控,猛的推開毫無防備的師習武,直接撞向大廳的柱子。


    原本以她的速度,在這種距離不過幾米的情況下,慕容易也不敢說絕對可以攔下她,但她現在,氣府被廢,速度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所以慕容易很輕易的就攔下了她。


    “小鶯!”


    從地上爬起的師習武顧不上手臂碰上桌角的痛苦,第一時間衝到林小鶯身前,臉上滿是自責。


    小鶯怎麽了?她是不是不喜歡我這麽說?那我以後不在外人麵前這麽說了,小鶯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為什麽……”


    林小鶯咬破嘴唇,血液滴下地麵。


    “為什麽你要這麽愛我?”


    聽到林小鶯說得的一句話,師習武卻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為什麽要這麽愛你?我就是愛你啊!哪有什麽為什麽?有理由的愛,那能叫愛嗎?


    “師習武!你為什麽要這麽愛我啊!”


    “我不值得!我不值得!!!”


    林小鶯的情緒瞬間崩潰,淚。


    如同決堤一般,雙拳不斷捶打在師習武身上,可她現在的拳頭,根本沒辦法讓師習武的身體感覺到疼痛,隻是師習武的內心,很痛。


    “值得,你值得!”


    師習武隻能將林小鶯抱住,任由她在自己懷裏掙紮,他就是不鬆開手。


    “你是我師習武這輩子最愛的人,你怎麽會不值得呢?”


    慕容易就在一旁看著,內心卻是歎了一口氣。


    “不……我不值得……”


    我……


    已經髒了。


    “我已經……是個破鞋了……”


    這一刻,林小鶯隻想推開師習武,她從來沒有感覺自己這麽髒。


    “什麽?什麽破鞋?”


    此時的師習武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心思一直放在怎麽哄林小鶯上,根本沒有往其他方向想。


    “昨晚,你在陳府,對吧?”


    這時,慕容易開口了。


    聽到這句話,師習武雙眼猛得一縮。


    “陳府……小鶯,你怎麽會在陳府?!!”


    進了陳府的女子,哪一個是能好的?


    林小鶯依然大哭著,沒有迴答,師習武隻能把目光投向慕容易。


    “應當是昨天,有人在路上擄走了小鶯。”


    慕容易是何等聰慧,到了現在,如果他還不能得出這個結論的話,他也不可能在朝廷上限製住文官一脈。


    “然後……”


    慕容易沒有再說下去,但師習武已經明白林小鶯為什麽說她自己“髒”的原因了。


    “陳浩宇……你個畜牲!”


    師習武咬牙罵道,雙眼因為憤怒充血,布滿了血絲。


    “沒關係的,小鶯,我們成親好不好?”


    感受著胸口的溫熱,師習武臉上的憤怒瞬間消失,開口問道。


    我們成親,今晚就成親,然後,我們就圓房,你給我生好多好多胖娃娃,讓我娘和你爹你娘開心開心……好嗎?


    師習武看著林小鶯的眼睛,他眼中的真誠讓林小鶯意識到,他心裏真的是這麽想的。


    “啪——”


    但師習武迎來的,是林小鶯那響亮的耳光。


    “你瘋了是不是!”


    我已經是破鞋了!


    我配不上你了!


    林小鶯撕心裂肺的喊著,但她的心,又何嚐不疼呢?


    “你不要娶我!你不要娶我!”


    “習武!你不要娶我好不好……”


    林小鶯蜷縮著身體,哀求的聲音傳入師習武耳中,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但師習武並沒有迴答,隻是抱住林小鶯。


    緊緊抱住林小鶯,生怕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麵前。


    慕容易沒有說話,他知道,師習武這是在用行動表示他的迴答。


    我,師習武。


    要娶林小鶯,愛她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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