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林川仰起頭,目不轉睛地望著樹上的江婉瑩,嘴唇微微張著,似乎還想再多說些什麽來打動她,可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迴去吧,不然師父和你的……那位師姐該擔心了。”


    江婉瑩緩緩開口,聲音裏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與酸澀。


    她依舊仰著頭,目光沒有看向林川,隻是望著天上的月亮,那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卻好似怎麽也驅不散她周身散發出來的那股淡淡的哀傷,微風吹過,帶起她幾縷發絲,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師姐……”林川滿心焦急,剛想再開口說些什麽,可話還沒來得及完全出口,就被江婉瑩一聲厲喝給硬生生打斷了。


    “滾!”


    江婉瑩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字,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強忍住內心那已經開始蔓延的後悔情緒。


    她其實並不想這樣對林川,隻是那股子倔強和委屈交織的複雜感受,讓她不願輕易就服軟,隻能故作兇狠地吼出這一個字,可眼神裏卻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絲慌亂與不舍。


    見自己要是再繼續待在這兒,恐怕隻會越發惹得江婉瑩厭惡,林川滿心無奈,隻好緩緩起身,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小瓷瓶,輕輕放在了樹下。


    “我給師姐留了點東西在樹下,師姐心情好點了,記得來取。”


    說完這話,林川又抬頭看了看樹上依舊沒有動靜的江婉瑩,暗暗歎了口氣,這才轉身,慢慢往遠處走去。


    “……”


    江婉瑩靜靜地坐在樹枝上,望著那輪明月,嘴唇微微抿著,眉頭輕皺,眼神中透著複雜的情緒。


    那沉默好似一堵厚厚的牆,將她與林川隔開,周圍一片靜謐,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在替她訴說著那些難以言說的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夜愈發深了,四周靜謐得隻剩下偶爾傳來的蟲鳴聲。江婉瑩這才緩緩從樹上跳了下來,輕盈的身姿落地時幾乎沒發出什麽聲響。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林川留在地上的那個小瓷瓶上,眼神裏透著幾分好奇,又夾雜著些許複雜的情緒。


    她微微蹲下身子,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拿起了那小瓷瓶,將它捧在掌心,借著月光細細打量著。


    “阿川……”


    江婉瑩喃喃輕語,隨後緩緩伸出纖細的手指,捏住瓶塞,輕輕一拔,隻聽“啵”的一聲輕響,瓶塞便被拔了出來。


    刹那間,隻見一滴金色的液體靜靜地懸浮在瓶口之處,那液體仿若被賦予了神奇的魔力,正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濃濃的生命氣息,似春日裏最蓬勃的生機,縈繞在周圍,讓這片小小的空間仿佛瞬間被注入了無盡的活力。


    “這是……”


    “為什麽阿川會給我這個?”


    江婉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滴金色液體,眼中滿是震驚與疑惑交織的神色。


    隨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發梢處的雪白。


    “難道阿川這次進入仙人遺跡就是為了尋找給我延壽的寶物?”


    江婉瑩不禁喃喃自語,聲音裏滿是難以置信,又帶著幾分恍然醒悟後的動容。


    她的眼眶微微濕潤,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既感動於林川對自己這份深情厚意,又為自己之前對他的冷言冷語而懊悔不已,一時之間,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心頭翻湧,讓她久久難以平靜。


    “師姐,無論如何,我對你的感情始終是真的,我喜歡你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林川之前那真摯懇切的話語仿佛又在江婉瑩耳邊迴響起來,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打著她的心。


    看著手中林川冒險進入仙人遺跡才尋得的、能為自己延壽的寶物,江婉瑩越發深刻地體會到了那句話背後沉甸甸的分量。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心裏滿是愧疚與感動交織的情緒,後悔自己剛剛那般絕情地趕他走,也慶幸自己終究還是收下了這承載著他心意的小瓷瓶。


    “笨阿川,你怎麽就一聲不吭呢?”


    江婉瑩嗔怪著,聲音裏卻滿是心疼與自責,那話語中帶著一絲埋怨,更多的卻是對林川的關切。她小心翼翼地把瓷瓶收入懷中,仿佛那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不容有絲毫閃失。


    隨後,她便化為一道流光,朝著林川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


    相較於來時的不同,林川拖著沉重的步伐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並沒有動用修為。


    此刻的他,耷拉著腦袋,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緒漩渦之中,不知道該往何處去,隻是這般機械地走著,任那夜晚的涼風吹拂在身上,卻也吹不散縈繞在他心頭的那團愁緒。


    可憐嗎?林川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可憐,這是他作為渣男,沒守好底線應得的報應。


    他清楚的知道,紙終究會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罷了。


    想象中的被眾女分屍並沒有發生,他沒有步入誠哥的後塵。他身邊的女人們哪怕心裏滿是怨懟,寧可彼此敵對、暗自傷心落淚,也不願傷害他分毫。


    他本應該感到慶幸,可他卻開心不起來,他雖然渣,但他對眾女的感情卻是真真切切的。


    “阿川……”


    林川突然隱約聽到江婉瑩似乎在叫自己,空洞而又迷茫的眼神瞬間恢複一絲光彩,趕忙扭頭朝著身後望去。


    “我大抵是病了,竟然會覺得師姐會來找我。”


    林川自嘲地一笑,那笑容裏滿是苦澀與無奈,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裏藏著的都是落寞。


    “病?什麽病?阿川你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那帶著焦急與關切的聲音再度傳入林川耳中,林川猛然迴頭,頓時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隻見江婉瑩神色焦灼地站在自己麵前,目光緊緊鎖定著自己,眼神中滿是深深的擔憂。


    “師姐,你怎麽……”林川話還沒說完,手就被江婉瑩一把抓住。


    “你是不是在遺跡中除了跌境以外,還受了別的傷沒告訴我?”


    江婉瑩一邊詢問著,一邊用那纖細卻有力的手指緊緊扣住他的手腕,眉頭微蹙,一臉專注地探查著林川體內的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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