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淵唇角微勾,毫不避諱地直接開口問,“你還是他們的人嗎?”


    凜冬頓了頓,淡淡地反問,“你不是嗎?”


    很聰明的迴答,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幾句話的暗潮洶湧。


    封淵唇角的弧度淡了些,索性也就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跟他攤牌,


    “我之前就知道你是怎樣的人,也不和你扯些有的沒的。“


    ”我不在乎星際官方有什麽幺蛾子,但是他們做的手腳是傷害到星際平民還有我手下的哨兵的,就不值得我去擁護。”


    凜冬抬眼看了他一眼,有幾分意外,但很快又有幾分了然。


    畢竟以星際那邊兩麵派的涼薄嘴臉,做出這些事情,也就不出奇了。


    “我手下的不少哨兵此前都被星際高層抽簽選中過安排來藍星,名義上是為了收集汙染核心,但最後能成功活著將汙染核心帶迴來的,至少我手下的兵,一個都沒有見到過。”


    “我作為軍人,此前,從不質疑命令,但我手下的將士,不能夠死得不明不白,否則,我就是愧對於他們。”


    男人的話語冷沉,字字句句都極有力量。


    聽到這裏,凜冬眸光微閃,抿了抿唇,終是沒有開口。


    “你知道我為什麽來參加這個破直播綜藝嗎?” 封淵抬眼看向凜冬,身上屬於他的黑色皮質哨兵製服仿佛被透進來的光照得有些發亮。


    是屬於軍人的責任,還有屬於他的榮耀加冕。


    他從來不在乎有多少功績會歸在他身上。


    他是主動參加星際軍隊報名,自己一步一步地從平民走到現在統領級別的。


    正是從底層走過來,所以他才更加清楚,手下的軍將們有多艱難。


    許多人都隻不過是為了自己星際家庭拚一個未來,隻要能夠升職,就有機會能夠步入貴族的門檻,進入不同的階層。


    無數人趨之若鶩,擠破了頭想要進的圈子,卻是他最為唾棄的。


    -


    剛剛一路上過來那些異變種的屍體,有幾個他都捕捉到了。


    身上碎片化的,哨兵軍製製服,熟悉的顏色和布料......


    熟悉得,他一眼就可以認出。


    封淵也沒有想立刻得到男人的迴應,


    “藍星的傳送點把控的很嚴實,而且平時有專門的哨兵看管,非官方安排根本不可能進,所以這裏的東西,他們大概率沒有處理幹淨。”


    “以我對那幾個老家夥的理解,他們很可能自大地以為沒有人能夠將這些東西翻查出來,就遺漏了很多東西。”


    “但我沒想清楚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加上這幾年來在其他星係頻繁發生星際戰爭,我精神力消耗累積的負荷已經很嚴重了,這點你應該也很清楚。”


    “這幾乎是所有哨兵,都要麵臨的問題。”


    白塔那邊花費了巨額的星際幣投入的科技研究,最重要的關於哨兵和向導的抑製研究成果卻遲遲沒有進展,如果不是他們隱藏了,那就是他們從來沒有打算往這個方向進行研究。


    而這樣的星際高層,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


    “既然他們願意將那幾樣東西作為獎品引我們入局,我也很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封淵字字句句都鏗鏘有力,而且話語層層遞進,說服力極強,叫人無法反駁。


    緊接著,他往前邁了一步,金色的眼瞳對上凜冬冰冷的雙眸,


    “據說,他們手裏有一個極強大的s級哨兵,用作研究,甚至已經研究出專門克製s級哨兵能力的東西。”


    “你說,這個s級哨兵,會是誰呢?”


    封淵不急不慢地將話說完,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語調微提,看向男人,絲毫不掩飾自己暗示的意味。


    凜冬靜默了一會兒,不可置否,“是我。”


    他雖然沒有看到光屏上麵的研究信息,但是不妨礙他知道這裏的實驗基地和他脫不了關係。


    那些異變種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他的血。


    藍色的血,獨屬於他自身的標記。


    他身上的氣味,也沒有人比他更熟悉。


    這也是為什麽,他可以操縱那些異變種瞬間做出和他一樣的動作,同一時間瞬間將汙染核心抽出的原因,


    他可以短暫地控製住他們,但卻無法壓抑他們異變種的本性,它們依舊會發狂,會失去理智。


    “所以,你知道他們在用你做研究?”


    封淵步步緊逼,像是非要從他嘴裏得到答案。


    凜冬白色的羽睫輕眨,將他眼底的情緒遮掩幹淨,“如果我說,我是剛剛才知道出來的呢。”


    封淵沉默了一會兒,抬起眼,用肯定的語氣繼續開口,“你被官方做記憶清洗了。”


    “你來這裏,是為了找到自己的記憶?”


    凜冬沒有立刻否認,他腦海裏的記憶已經開始慢慢恢複,隻是現在還有些混亂,但他總要找他們那邊要個答案的。


    隻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趟藍星的冒險,他就要提前結束了。


    凜冬轉身,看向冰牆外休憩得酣甜的女人,有些拿捏不定,“我可能要提前結束,迴去一趟。”


    “但是我答應過,這次組隊要保護她,我不能輕易食言。\"


    封淵頓了頓,“我可以保護她。”


    凜冬毫不意外,薄唇輕啟,“我打算迴去一趟,親自試試...那個專門克製s級哨兵能力的東西,如果,你願意配合的話......”


    他白色的眼瞳透過冰牆,隻看得見她。


    從培養皿裏麵破出之後,他的記憶也一點點地迴來了。


    被用作實驗的疼痛,被破壞的原本美好的家庭,還有被剝離的情感,讓他胸口空蕩蕩的,隻有在抱著女人的時候才會覺得安心一些。


    凜冬自認為,他並沒有什麽道德標準,他也沒有什麽責任,隻是習慣於遵循命令。


    因為失去了上級的命令,他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也失去了目標。


    但是現在,他好像......找到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了。


    封淵唇角勾了勾,知道男人這是打算和他站在同一個立場上了,“那麽,祝我們成功。”


    凜冬微微垂眸,淡淡道,“嗯。”


    封淵低聲問,“你不打算和她告別了再走?”


    凜冬看著溫詩雲的目光有些淺淺的眷戀,白瞳裏鮮見地閃著幾分柔和的光。


    他看著自己手上的光腦頻頻閃爍著的紅光,輕聲道,


    “似乎...來不及了。”


    下一瞬,他整個人都消失在了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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