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詩雲微抿唇,深吸口氣,索性一次性將包包裏麵的東西當著眾人的麵全部倒出來,紙巾、口紅、鑰匙、錢包。


    東西散落一地,硬是沒有一件首飾。


    “怎麽會?”吳心語眼瞳睜大,滿眼不信,“我明明......”


    寧羽織在一旁也有些慌了,這次如果不成功,後麵如果再想找機會就難了,她咬咬牙,想到了什麽。


    “等下,我來幫忙看吧,說不準有什麽暗格什麽的。”寧羽織上前一步,自薦道。


    吳心語看她那個自信的樣子,也順著開口,“對,那就讓羽織來吧,她也是你認識的朋友,很公平。”


    “是嗎?不會有人想要偷偷將東西放進來吧?”溫詩雲微微垂眸,意有所指,卻沒有當即拒絕女人的提議。


    “你不要胡說。”


    沒和她繼續扯,溫詩雲將包包遞給她,寧羽織接過包,手在裏麵掏了很久。


    寧羽織:【把那個藍寶石轉移到這個包包裏,賒賬,係統。】


    這是她剛激活不久的係統,為了讓溫詩雲以後都在這裏待不下去,讓大家知道她的真麵目,她必須毀掉她。


    係統:【世界規則受限沒有辦法直接轉移原物,隻能暫時性複製一個新的,您確定要賒賬嗎?】


    寧羽織猶豫了片刻:【確定。】


    係統:【假如您七天內無法還上積分點,係統所有給予的福利都會永久性失效。】


    係統:【已兌換。】


    寧羽織翻找著像是找到了什麽,從包包裏麵拿出藍寶石放到麵前,“咦,這是什麽?”


    四周一片嘩然,


    【沒想到俞家那邊帶來的女伴居然是這樣的人。】


    【聽說隻不過是一個直播的網紅,怪不得上不了台麵。】


    【居然連吳家的東西都敢偷,不知道他們家是做什麽的吧。】


    【......】


    吳心語立馬得意地上前,“你看,我就說你偷了吧,還假裝自己沒有偷,小偷就算了,說話也不誠實。”


    “宇哥哥,你看清她是什麽人了吧,我就說,她就是一個貪圖別人家東西的人。”


    “而且,羽織都跟我說了,她家負債很多,肯定是想要將我的東西偷了拿去還債。”


    她極盡餘力想要抹黑她,絲毫不嘴下留情,甚至想要將她一次捶到土裏。


    “好了,別說了。”俞澤宇冷冷地看了吳心語一眼,掃了一圈四周站著的眾人,“再怎麽樣,你叫這麽多人來看笑話嗎?”


    聽到這裏,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的溫詩雲才抬起頭,輕聲開口問,“你也不相信我了嗎?”


    就像一隻被圍著孤立無援的小羊,想要找到狼群裏麵願意保護和相信它的人。


    俞澤宇看她,“很重要嗎?”


    也是,現在男主的動心程度或許還不夠他無條件相信她吧,溫詩雲想要開口,卻被吳心語打斷,


    “好了,既然都找到證據了,就不用再說了吧,做了就是做了,不用狡辯。”


    吳心語有些不耐,“在我的生日宴裏麵做這樣的事情,真的沒想到,你還是宇哥哥帶過來的人,對得起他嗎?”


    “我沒有。”溫詩雲輕輕咬唇,泛白的臉色透著幾分倔強。


    “你還說——”


    “吳家小姐的生日宴亂成這樣,真是讓人大長見識。”


    樓下傳來一聲散漫的聲音,帶著幾分冷諷的意味。


    眾人迴頭,看向聲音的主人,不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通道。


    男人往前走,步伐沉穩,剛從賽車場上迴來,草草套了件白色襯衣就趕過來,沒想到會看到這麽多人在討伐她的場景。


    “你是誰?”吳心語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男人的樣貌並不比她宇哥哥差,但是就衝著他剛剛說那句話,她就不喜歡他,“我的生日宴,我家,我沒邀請你,你怎麽上來的。”


    一慣的驕縱,趕人的味道濃厚,似乎對他剛剛說的話很不滿,“再說了,她偷我東西了,被我抓到了,就是活該,你有什麽理由幫她?”


    “那又如何?”男人棕色的眼瞳有幾分涼意,就連帶著他看向吳心語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冷,


    他語調散漫,說出口的話語卻極狂,


    “拿了什麽,我給你一個更好的,拿一個,翻倍給你一個,哪怕你這房間裏的東西她全部都要了,我也給得起。”


    就連俞家獨子都沒有他這麽狂,周圍的貴女夫人都忍不住長吸口氣,開始討論這人是什麽來頭,


    一個認出來的夫人挪到了一邊,將她關係好的幾人也拉走了,小聲說,


    “這是宋將軍剛找迴來的兒子,宋瀝壬,據說被他父親送去過孤島裏麵,一個人獨自生活了三個多月才接迴來。”


    “性子野的很,曾經一個人端了浙湘那邊的黑道窩,家裏有功勳,也有實業。”


    “較真起來的話宋將軍的勢力甚至要壓吳老爺子一頭,所以他更無法無天,沒有規則,但偏偏又是紅的勢力,就連他爹也管不了他。”


    “他現在的公司是他自己一個人一手打拚出來的,據說見過血,不好惹。”


    旁邊的人聽到這話的都忍不住往後退開,生怕被這人記住找麻煩。


    隻不過大家都有同一個疑問,這女人是怎麽認識宋家少主的。


    攀扯上一個俞家獨子就有夠厲害了,真是不簡單。


    “你!”吳心語有些氣急敗壞,眼看好事就要被壞了,就算沒有人科普,看著眼前這個帶了金絲眼鏡都藏不住眼底野性鋒芒的男人,她也不會不知道,這人不好惹。


    溫詩雲原本被眾人堵得微紅的眼眶,在男人這無條件維護的話語下,胸口的酸澀更加忍不住,眼淚蓄在眼眶裏,像是下一秒就要流下,但她很快就憋迴去了。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氣從寧羽織手裏拿過那顆所謂的藍寶石,敞開放在眾人麵前,尤其是吳心語麵前,


    “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我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


    “吳小姐,你仔細看看,你確定這是你說的那顆藍寶石嗎?”


    吳心語這才將目光投向了她手裏的藍寶石,一瞬間臉上神色明顯有些變化,多了幾分隱晦的慌亂。


    她方才看寧羽織拿出藍寶石的時候沒有認真確認,現在一看才知道,這顆藍寶石根本不是她的那顆,但是現在...已經箭在弦上,她還能臨時改口麽?


    “藍寶石和藍寶石之間也是有品質和價值上的區別的,我雖然不算精通,但也學過一二,眼前這顆,品質最多百萬,就連千萬都沒到,您確定是吳老先生給您的嗎?”


    燈光明淨,襯得她的臉蛋如月光般皎潔,眼底的神色脆弱且堅強,矛盾又充滿魅力。


    吳心語暗暗咬牙,看了寧羽織一眼,她有些慌亂地別過眼去,這她還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麽。


    可眼下就算這個藍寶石不是她那個,她也必須說是,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不能就這樣讓她過去,


    “是,這個就是我要找的那個。”


    “可是,這個隻不過是我在公司更衣室裏麵隨意放的衣服上麵掉落下來的藍寶石裝飾品。”溫詩雲言之鑿鑿地開口。


    吳心語反駁:“你前一秒說值百萬,後一秒又說是工藝品,別是被抓住了沒辦法辯駁才在這裏亂講話吧?”


    “在場的不少貴婦千金,不會連基本的寶石鑒賞能力,分辨好壞真假的能力都沒有吧?”


    她也不自證,拿著手裏的藍寶石,在其他人麵前走了一圈,大大方方地展示。


    平時最愛收藏珠寶的幾個夫人都不說話了,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工藝品,又怎麽可能是吳老爺子的那件藏品。


    細細碎碎的討論聲開始響起。


    宋瀝壬嗤笑了一聲,“這個糊弄人的寶石,你們拿來陷害人,不嫌丟人啊?”


    棕色的眼瞳漫不經心地看向在場的隱隱站主導的另一個一直不說話的男人,俞澤宇,意有所指,


    “俞家的人,這麽點東西,都看不明白啊?”


    溫詩雲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她其實也是抓了個空子,她明明將藍寶石藏到了桌角,寧羽織卻因為迫不及待想讓她身敗名裂,強行讓她的包裏出現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這個輔助功能投放的係統,能量有限,不可能沒有限製。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藍寶石的怪異之處,所以她任由著事態繼續放大,放到最大到最後才對她越有好處。


    俞澤宇也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所謂的藍寶石的真假,沒有理會男人略帶挑釁的話語,黑眸沉沉地看向吳心語和寧羽織兩人。


    吳心語感受到俞澤宇冷冷的眼神不禁慌了,上前抓住男人的衣擺,想要為自己辯解,


    “不是的,宇哥哥,我隻是沒有看清楚,但是不管怎樣,我的東西確實不見了——”


    “不見了就可以冤枉人?”男人第一次說話如此不客氣,還是對著自己世交的女兒。


    吳心語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理智一下子就消失了,語調升高,


    “就是她,就是她,我不管,就是她,就隻有她進過我的房間!!!”


    宋瀝壬像是看膩了這嬌慣大小姐的戲碼,懶懶地看了一圈,徑直走到前麵梳妝桌的桌角底下,拿起一個藍色的寶石,低低地笑了笑,往俞澤宇那邊扔去。


    俞澤宇眼眸微垂,沒說什麽,利落地接了過去,意外地默契。


    俞澤宇直接將接過的藍寶石放到吳心語麵前,“找到了,這下可以停止這場鬧劇了麽?”


    語氣冰冷,吳心語悶聲不語,低著頭不再講話。


    “其他看熱鬧的人,如果不想要影響以後大家的合作,建議大家盡快離開。”溫和客氣的話語從男人的口中說出來帶了幾分冷意,到後麵,就是直白的威脅了,


    “今天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半點,大家再也不會接受到俞家的合作邀請,和各位先生或者父親談好的合作也就此作廢。”


    現場安靜的連外麵大風吹打窗戶的聲音都聽得見,屋內氣氛黑沉沉的。


    聚在一起的眾人重重地點頭,像是後麵有人在追一樣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現場,寧羽織也趁著亂跟著大家一起離開了。


    俞澤宇看著溫詩雲,黑色的眼眸帶了幾分歉意,“我...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我確實受委屈了,但我也看清楚了我在你眼裏和心裏的位置。”溫詩雲勉強地牽了下嘴角,多了幾分諷刺和受傷,“從前上學的時候,我被大家孤立,被陷害,被誤會,一切都好像是日常一樣。”


    俞澤宇眼眸微黯,內心不知名的角落傳來一下一下的悶痛。


    哪怕他是想要幫她解決事情的,但是沒有第一時間表明他絕對的信任的他好像做錯了。


    女人的話語讓他感覺馬上要有什麽珍貴的東西失去了一樣,他垂放在一側的手收緊,


    “我經常會問自己,我是不是做了什麽對大家不好的事情,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大家的惡意都好像無緣故地衝我發泄。”


    “知道我花粉過敏,會用泡過鮮花的水淋到我身上,會將我一個人關到沒有人的地方一整天,會因為有人追求我說我拜金女,甚至更不堪的......”


    溫詩雲說著說著,聲音都多了幾分哽咽,一字一句地,還帶了幾分清明又純粹的困惑,


    “我在想,會不會是我做的不夠好,我改變,我積極一點,我是不是就可以去嚐試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當事情再次發生在我身上的時候,卻還是大片的惡意。”


    溫詩雲轉身看向宋瀝壬,眼裏含著淚水,但是卻笑得明媚,“謝謝你啊,宋瀝壬,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幫我的。”


    宋瀝壬難得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脆弱又堅強的女人,心裏...很不爽,伸手將女人頭發揉亂,一把將她摁在胸口,


    “哭得難看,笑得更難看,不高興就走,不用看誰臉色。”


    男人懶散的笑意不達眼底,胸口莫名地煩躁,像是對女人像軟柿子一樣被其他人拿捏影響情緒的生氣。


    棕色的瞳仁微眯,挑釁地看向對麵的男人,哪怕兩人沒有對話都能感受到其中劍拔弩張的氣氛,


    俞澤宇胸口悶窒,有那麽一瞬間想要上前將女人拉開,但是又好像被什麽控製著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吳心語拉著他的手明明被他扯開了,但是內心的愧疚感卻牽扯著他無法向前。


    他心裏好像分成了兩個人兩個部分,理智和感性拉扯著他。


    如果現在在哭的那個人不是她,他心裏連一絲波瀾都不會有。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特別,對他俞澤宇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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