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雲間,身體在如此高度,已經另一承受下去,汗如雨下並不是最致命的問題,而是這無法適應的高度,讓人感覺唿吸困難,即便是有著築基的修為,也不能簡簡單單克服這來自於身體對於氧氣的需求。


    「咳……」


    看著上方,那仿若連接天空的山之巔,載看了看足下的台階,為了求得道法,修得真仙,這是自己必然要遭受的劫難。


    為了山下的亂世,自己必須快速成長起來,到時候,就可以在這亂世之中出一份力。


    至於為什麽是這一座山,曾聽聞,這裏住著一位已經得道成仙大修為者,如果可以拜他為師,那麽自己之後的成仙之路,就不再是虛無縹緲,無法成真之物。


    抬起那仿若灌注鉛塊的腿部,肌肉在悲鳴,大腿在每一次登臨台階之上時,必然伴隨著直擊腦髓的劇烈疼痛感。


    一不小心,自己的表情就會變得扭曲起來,齜牙咧嘴的,如果不是周圍沒有人,自己也無法如此輕鬆的表現出自己軟弱。


    又走了數百道台階之後,山上那雲端之物依舊是如此遙遠,似乎無論如何也無法觸及。


    不過,遙看身後,那一道道台階,所連接的是雲間之下,那深處是人間,天人兩隔這個詞語突然浮現於心中,走上這山之巔也就意味著與滾滾紅塵斷絕聯係。


    自己已經走了多遠了?


    數千,還是數萬?


    總而言之,此刻自己身處的高度,必然是以往的自己所無法想象的,這世間居然有如此之高的山峰。


    當然,這也有著仙人居所的風範。


    不是這樣遠離人間之地,也無法安穩的修仙,以此抵達仙人之境。


    重新提起精神,自己既然已經走過如此遠,那麽就不可能因此放棄。


    誰知道這是否為仙人對自己的考驗,說不定那無法觸及的山之巔,僅僅是與自己隔著一張紙的距離,隻要再上一個台階,就可以抵達山之巔。


    抱著這樣的想法,不斷前進,似乎自己踏過的台階已經抵達五萬之數。


    在台階超過一千之後,自己就沒有去細數,隻能有一個大概的數字。


    身上帶著的糧食已經吃完,自己走了多久三天三夜?


    如果不是有著早晨露珠作為水源,自己說不定已經早就缺水而死。


    「唿……」


    休息與打坐的時間結束,自己再一次登上,相信隻要持之以恆的話,就一定可以觸及山之巔。


    終於,在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了多少個日月輪轉,意識變得渾渾噩噩起來,身體幾乎薄如蟬翼之時,自己看見了,那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感覺,在那山之巔,有兩道人影,他們席地而坐,青梅煮酒。


    一道身影白衣勝雪,另一道身影,黑衣若夜。


    在看到他們的刹那,自己就理解了什麽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仙人,必然是想他們一樣,隱居深山,潛行修行之人。


    搖搖晃晃的身體忍不住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前進,可是已經抵達極限了,這具身體已經油盡燈枯,即便是下一刻死亡也不奇怪。


    ——這就是,朝聞道夕死可矣吧。


    最後的感悟浮現之時,墜落黑暗之中的意識,就突然變得清醒過來,身體的狀況逐漸恢複,並且反過來以健壯的身體滋養靈魂。


    這就是仙人手段!


    「小輩,你來這裏所為何事?」


    身著白衣之人,向自己提問,一時之間既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迴答是好,因為對方貨真價實的仙人,而自己隻不過是築基修士罷了。


    「前輩,可是仙人?」


    鬼使神差的提出來了這個絕對稱不上禮


    貌的問題。


    「仙人?我?哈哈哈哈……不是仙人,隻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仙人這樣的稱唿,我還不配。」


    明明名字之中已經表明自己對於仙人的不屑一顧,那麽在此刻說出的不配,是指哪一個方麵,是指仙人之名,配不上自己嗎?


    「這……即便是像前輩你一樣神通廣大之人也不是仙人嗎?」


    如果不是仙人,又如何斷絕戰爭,平定山下的亂象?


    「仙人……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仙人了,通往升仙的道路,早已經關閉,根本不可能成仙。」


    黑衣若夜之人,點出到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事情,這個時代的真相,注定無法成仙的修仙道路,那麽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到底是什麽?


    「兩位前輩,可有拯救蒼生之法?」


    「為何要救?」


    白衣如雪之人的反問,令自己猝不及防,為什麽要拯救蒼生?這是需要理由的事情嗎?拯救蒼生,就是拯救自己,救自己需要理由?


    「此為蒼生的一劫。」


    「……兩位前輩為何修仙?」


    蘊含著些許憤怒之意,既然踏上修仙之路,難道不應該反哺蒼生嗎?難道成仙之後,就一定要斬斷七情六欲?


    「生活所迫?」


    「為了活下去?」


    </d依舊是讓自己出乎意料的答案,過於普通的答案,即便問題不是修仙,而是其他的什麽,他們可能也會如此迴答吧,過於平凡的答案,就像是在詢問著他人,為何而工作一樣。


    「仙人,也是人,也會有七情六欲。」


    濁酒一杯,白衣勝雪之人望向下方,雲霧自然排開,顯露出滿是瘡痍的大地,那裏戰火紛飛,狼煙四起,往日的和平早已經被打破。


    「正如之前我所說的那樣,這亂世需要蒼生自救,而我——並非仙人,屬於蒼生的一員。」


    黑衣若夜之人說完,天空就出現異象,巨大的氣旋出現,四周的雲層與塵埃匯聚在一起,化作一柄上蒼之劍。


    伴隨著酒杯放下發出的清脆聲響,靈氣粒子爆發,推進著上蒼之劍墜落,一時之間,進行著戰爭之人,他們都注意到了那仿若天災的一擊,連閃躲都做不出來,隻能夠顯露出絕望的表情。


    下一刻。


    斷裂了、爆散了、霧化了。


    作為持續戰爭所必須之物,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全部在這一擊之下化作齏粉,歸於雲煙之中。


    對於山下的亂象,他一劍就足以平之。


    但是,數天之後,他們依舊會卷土重來,進行著殺戮與掠奪的戰爭。


    強大到足以決定戰爭的走向,但是依舊無法拯救人心,這就是世俗的悲哀,但是,這應該怪罪他們嗎?


    應該,但是也要理解他們。


    如果不戰鬥,就會死,不得不戰,這就是現如今這個世界的規則。


    而且,爆發戰爭的區域不僅僅是山下,而是整個俗世,這樣的情況,即便是仙人,又有什麽辦法呢?


    「明白了嗎?」


    明白什麽?


    從這一擊之中體悟到了對方的強大,理解了修仙之道的頂尖之力,但是即便如此,也無法解開山下、世俗之中不斷進行戰爭的迷題。


    修仙,救不了人心。


    「既然明白了這一點,那麽,你還願意修仙嗎?」


    「……」


    沉默了,比起那登頂山之巔所遭受到的痛苦,現如今這直擊心靈的一問,更加令人難以接受,自己在此刻居然產生了否定自己過去的想法,開始認為修仙實際上並不是一件需要堅持的事情,是一件即便放棄了


    也沒有什麽差別的事情。


    心境動搖。


    但是,下一刻,動搖停住了,心境恢複平靜,充滿決心的眼睛注視前方。


    「不成仙,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好!既然你在今日、此時此刻來到此地,那麽你就是有緣人,可否願意加入我的宗門?」


    大手一揮,就這樣下達決定,黑衣若夜的少年負手而立,向一位不過是築基期的修士,親自提出邀請。


    「弟子願意。」


    「如此甚好,對了,我們的宗門就叫做——『曜瀆』。」


    束發少年如此宣布著,代表著一個宗門的新生。


    ……


    在那之後,隨手丟給那位有緣人一本秘籍功法,讓他獨自修煉去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今日來找我的理由。」


    在聽到之前那一句話的時候,對麵的那位白衣勝雪之人——白澄仙也明白了少年的來意。


    「要不然呢?」


    「品嚐我女兒白芷近期的手藝,她的點心一如既往的美味。」


    「……確實很美味。」


    「果然,你這個家夥來這裏的目標還是我的女兒!幸好我早就讓我的女兒躲起來了!!哈哈哈哈!!」


    「……有你這麽釣魚的嗎?臭老頭——算了迴到正題。」


    「好的。」


    仿佛之前所發生的對話是子虛烏有般,瞬間進入狀態之中,真不愧是依靠自己的資質修煉到這種元嬰期修仙者層次的強大之人。


    「……」


    有點想要打人,將麵前的這個家夥毒打一噸,以此來宣泄心裏的苦悶之情,不過,休養生息的功夫良好的夕儀並沒有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


    「你來找我,是因為我的影響力吧,畢竟在這個圈子裏混久了,就大概能夠掌握全貌,而且現在大部分修仙者都對『啟羽』宗門抱有敵意,此刻在成立一個與之相對立的宗門,也就是『曜瀆』,能夠輕鬆讓大多數人對我們這個宗門抱有好感。」


    「對,看來你還沒有因為過於清閑的生活而變得腐朽起來,作為元嬰期修士的基本素養還是有的,一瞬間就看破了創建宗門這一件事情的關鍵所在。」


    讚歎對方。


    不愧是曾經是自己半個師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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