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麵上貼著各式各樣的任務,上到討伐邪修,下到尋找丟失的寵物,這裏貼滿了宗門為門下弟子挑選的任務,當然,如果長老最近手頭拮據,也可以打一點外快。


    “就是這個了,調查任務,外加礦物質的開采,帶迴土壤礦物,給宗門研究當地發生的異常情況。”


    揭下任務,白發少年來到櫃台處,將紙質的任務交給處理宗門事物的櫃台小姐,她也是修士,而且是宗門弟子。


    至於為什麽是女性,這是這個櫃台任務附加的條件。


    “這個任務需要三個人組隊,才能參加,幸好在你們兩位來之前,就有一位弟子選擇了這個任務……就在哪裏,你們可以和她組隊。”


    給兩位少年指明方向,這位櫃台小姐十分有禮貌,當然,她內心是如何想的,誰也不知道,最起碼沒有將內心表現出來,好了,停止對她的惡意揣測,兩位少年感歎自己的幸運,拿著任務走向可能加入的隊友。


    “……秩姬?真的是你,有興趣加入我們隊伍嗎?也是那個調查任務。”


    說這句話的人是夕儀,至於白發少年在半路上,將記載任務的契約交給夕儀,跑到另一邊,一個一大堆人高談闊論的地方,那裏傳來一陣陣的歡唿聲。


    “當然可以,你選擇這個任務應該也是為了炙天晶體,目的是打造為禦劍比賽而準備的特質飛劍,事先聲明,獲勝的人可是我!”


    “公平競爭,獲得的炙天晶體各取所需。”


    “本應如此,與你組隊的家夥估計是叢林區域的副首領?”


    “嗯,沒有什麽好隱藏的,就是他,不過秩姬道友一個人來領取任務,看來你的隊友要忙其他的事情,是打算兩邊一同推進進度?”


    “也有這方麵的考慮,再深層的事情就無可奉告了,那可是我們隊伍的殺手鐧。”


    留下滿懷深意的笑容,齊肩金發少女似乎已經篤定自己的勝利,不管怎樣勝負在最後一刻來臨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麽翻轉。


    就這樣,第一次宗門任務,是開采礦石這樣沒有任何浪漫氣息的任務。


    ……


    平常時常經過的隧道,現在如同吞噬光芒的深淵,如果不小心踏入其中,就會黑暗吞沒,會死,這樣的想法不斷徘徊於心頭,幼小的自己,隻能蜷縮在燈火旁,但是燈火終究會熄滅。


    該如何是好,自己要不要鼓起勇氣,邁出第一步,然而有人幫他決定了,從黑暗隧道中走出的壯年蜥蜴人,自己的父親。


    “父親……”


    待他走入燈火範圍之內時,幼小的自己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傷痕,鮮血已經從他的眼眶中流下,地上是平常翹起的尾巴拖拽出的血痕。


    “一定好保護好自己……這是護身符……將自己的情況告訴族裏的人。”


    從他顫抖的手中,接過沾染血液的赤紅晶體,與平常所見的炙天晶體有所不同,並非四方,而是六角,如同雪花。


    滴答滴答,血液滴落聲,似乎還混雜著其他聲響,以敏銳的聽覺察覺到他們的靠近,是複數的腳步聲,敲擊在隧道上,通過土壤傳遞過來。


    “快走,不要迴頭……記得照顧好自己,接下來的路,我可能無法陪你走下去了,作為父親略微失職,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往前走,不要在意後麵的聲音,低著頭,拚盡全力奔跑……再見了。”


    推著仿若凝固雕像般的幼小蜥蜴人,幫助男孩踏出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男孩遵循父親的教誨,不斷奔跑著。


    腦海中不斷重複著父親的話語,背後傳來怒吼,還有利刃穿透鱗片的迴響,四周的黑暗仿佛伸出觸手,恐懼化作實質,但是,男孩依舊埋頭奔跑著,因為父親是這樣說的。


    哀嚎,血腥的氣味,痛苦的嚎叫,複數的利刃穿透軀體,背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小。


    背後的燈火消失了,沒有照亮前方的燈源,不過憑借著往日的記憶,男孩依舊可以識別方向。


    終於,聽不到除了自己腳步聲和唿吸聲之外的任何聲音,男孩還在奔跑,腳已經磨出血泡,肺因為頻繁的高強度唿吸,感覺似乎不屬於自己一般,每一次唿吸都帶著刀刃切割唿吸道的痛苦。


    明明是這樣的,男孩心中卻沒有一點在意,所思所想,都是父親離別之前的話語。


    無論精神力如何強大,身體還是存在極限。


    噗。


    失去意識,身體達到極限,尾巴早已經沒有翹起的力氣,如同屍體般躺在隧道中,即便如此,手中抓住“護身符”的力氣卻沒有一絲一毫減少。


    ……


    陌生的街道,熟悉的人隻有兩個,不過不可思議的並沒有感到不自在,因為熟悉的兩人是非常好的家夥,也許吧,可能是單純的吵擾而已。


    “你到底在幹什麽!我們的時間可是非常緊迫的,趕快找到當地人來當導遊,要不然憑借我們三個人,恐怕連進入秘境的路都不知道。”


    “不知道體諒一下女性,來到新的地方,要做的事情,不是理所當然的購物?!我可是一個人出來的,有責任為同伴準備一份當地特產作為禮物。”


    “喂喂喂,我們可不是出來旅遊的好不好,夕儀,你也說一說她……唉?人呢?”


    “……對啊,人呢?走丟了。”


    “哈~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你磨磨蹭蹭的緣故,夕儀搶先一步去尋找導遊了。”


    “難道不是因為自己的朋友在大街上與一位女性吵架,受不了就跑了,當做不認識他。”


    “……好啦好啦,不吵了,蠢死了,確實是我們兩個人的原因,關鍵是夕儀呢?”


    有點放棄的感覺,白發少年抓了抓自己微卷長發,就當做退一步海闊天空,將可能無休止的推脫在自己的言語中終結。


    “你們兩個吵完了?我已經買好去秘境的地圖,最近秘境發生異變,這裏的導遊都不願意去,隻能我們自己識別道路了。”


    “事先聲明,我是個路癡。”


    像是課堂上搶答的學生一樣,金發美少女積極的舉起手來迴答。


    “秩姬道友,這可不是應該一臉歡笑說出來的話語,這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怎麽辦?雪邪道友……我也有點路癡。”


    “我姑且是明白東南西北的分辨,隻要路不是太複雜,總會有辦法的,再說了,秘境中也有類人種族,語言問題用翻譯符籙解決,到時候讓他來帶路就好了。”


    白發少年看了看,一臉歉意的夕儀,對這次冒險的路途感到一絲不安,這個隊伍存在的問題比想象中還要大。


    “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


    提著一袋袋特產的齊肩短發少女,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讓白發少年覺得自己應該先迴宗門,找一找其他修士作為同伴,或許是一個節約時間的好辦法。


    “你這個路癡少女就不要說這種話。”


    三人準備好所需要的物品,按照地圖的指示踏上旅途。


    ……


    似乎做了一個噩夢,一直在黑暗的隧道中徘徊著,沒有路口,每一次唿吸都帶著血的氣息。


    隨著意識的漸漸清醒,年幼的蜥蜴人才發現那不是噩夢,而是無法逃避的現實,手中還能夠感受到六角晶體的溫度,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但是四肢仿佛不屬於自己一般。


    “你醒啦,要不是我在隧道發現你,後果不堪設想,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麽想的,讓這麽小的孩子在隧道裏亂跑。”


    “父親他……”


    “先喝一些藥吧,身體還要調養一陣,才能活動。”


    是一位親切的老人,身上的鱗片已經失去光澤,但是代表蜥蜴人精氣神的尾巴,看起來非常有力的揮舞著。


    藥的味道很苦,一口氣喝完後,感覺困意再一次襲來,但是不能睡,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他們來了……通過隧道過來了,是他們殺死……父親。”


    聲音略微哽咽,夾雜著對於隧道發生之事的恐懼,身體虛弱的男孩——梅紮爾,試圖說明自己不願意迴想之事。


    “他們是?!”


    “另一個秘境,自稱來自於『祖地』的家夥,明明是同樣的種族,為什麽要自相殘殺?”


    “已經沒事了,孩子,我會去通知村裏的大夥,你可以放心睡覺養傷。”


    安撫著精神不穩定的男孩,老者選擇相信他的話語,最近這個秘境山脈的礦物質發生變化,出現一些平時看不見的異象,那麽,男孩述說之事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看著睡眠中依舊緊鄒眉頭的男孩,老者為其蓋上被子,防止男孩著涼。


    “這樣的情報不應該由小孩子來傳達,殘酷的事情,不能讓還在成長中的孩子聽到,既然現在那些自稱『祖地』的蜥蜴人已經出現……戰爭要開始了嗎?”


    在做出房門時,老者迴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孩。


    “戰爭不應該讓孩子們背負。”


    留下這一句話,老者踏上前方長老會的路途,要將『同族』入侵的事情報告給上層。


    “為什麽同族要互相殘殺?恐怕在他們眼中,我們就像是異族一樣,明明同樣是蜥蜴人,卻無法相互理解。”


    自言自語的遲來迴答,這種話,在男孩麵前是無法啟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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