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鎮附近的一座荒山上,新立了一座墳。


    它的主人正是楊臨。


    此刻一名女子在墳前燒著紙錢。


    “楊縣尊,隻半年多不見,沒想到卻天人相隔。”


    徐子清眼中噙著淚水,臉上毫無血色。


    她剛迴來,就直接參加了楊臨的葬禮,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過突然。


    迴想起楊臨那天晚上找到他們家,與他們合作的一幕幕,就像是在昨天發生的事情。


    雖然楊臨自己釀酒,她隻是售賣。


    但她出入城內的酒坊時,根本無人阻攔,而且可以隨意觀看。


    光是那份信任,就是她從來沒有體會到過的。


    徐家也因售賣臨江仙再次翻身,但是現在,他卻……


    “小妹,人死不能複生,別難過了。”


    徐子龍站在一旁,安慰說道。


    但徐子清仿佛沒有聽見,還是自顧自的燒著紙錢,一言不發。


    “如今楊縣尊已去,我們徐家再賣的酒,該如何分配?”


    “先交給關先生。”


    聽見兄長說到賣酒,徐子清這才開口。


    “也隻能如此了。”


    徐子龍點了點頭,隨後他也給楊臨上了炷香。


    待兩人走後,黑霸從一旁走了出來,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主公的眼光真是不錯,徐家兄妹的確忠心耿耿。”


    正想著,一個野人鎮的漢子跑了過來。


    而且看起來很匆忙,應該是有大事發生。


    “族長,有……有幾個周人到咱們鎮子上,老族長讓我來喊你迴去。”


    “周人?哪個周人?”


    黑霸疑惑問道,若是廣元縣的,他們肯定都認識。


    漢子想了想。


    “好像說是什麽寧江城的使者。”


    “寧江城使者?走,我這就迴去!”


    聽到寧江城幾個字,黑霸臉上立刻認真起來。


    然而等他趕到野人鎮的時候,三顆血淋淋的頭顱已經掛在了鎮子前的大樹上。


    黑野老頭正指揮著年輕兒郎們,將三具無頭屍體給拉出去埋了。


    “父親,這就完了?”


    黑霸目瞪口呆的走上前,出聲問道,不是叫我迴來嗎,這好像也用不著了啊。


    黑野迴過頭看了眼黑霸,神色尋常。


    “霸兒,這幾人是寧江城侯青山的人,是來勸說我們去攻打廣元縣的,我聽不過,就殺了他們。”


    “父親,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是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嗎?”


    黑霸這段時間在守備營中學了很多東西。


    甚至兵法都學到了一點。


    “你聽誰說的?”黑野問道。


    “在守備營裏學的啊!”


    聞言,黑野的兩個小眼睛眨了眨。


    還有些傲嬌地昂了昂首。


    “那是周人講究的,咱們隻是半個周人,所以沒必要遵守!”


    “啊,還可以這樣啊?”


    “怎麽不行?你既然來了,事情就交給你了,我這個老族長管不動咯。”


    說完,黑野一瘸一拐地向野人鎮走去。


    現在的野人鎮可不比之前,現在可好太多了,就連破舊的房屋都很少見。


    隻要家裏房子有破損的,都可以去廣元縣的磚窯那,拉些磚石迴去蓋房子。


    當然也不是免費,規定要用糧食去換,不過也不貴就是了。


    黑霸無奈撓了撓頭,有些後悔接過族長的重擔了。


    “你去廣元縣把這件事告訴關先生。”


    “是!”


    之前那個漢子答應一聲,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去廣元縣可是個好差事,能在城裏玩一會兒不說,說不定還能物色個姑娘。


    黑霸則徑直來到野人鎮的一處偏僻院落,恭敬地站在門口。


    “老族長做的不錯,這次事情你們野人鎮無需參與進來。”


    一道略帶虛弱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


    廣元縣縣衙,忽然一隊人馬將其團團包圍。


    “林標,縣尊剛剛下葬,你就想搶奪廣元縣?!”


    關寅帶著一幫衙役,守在縣衙門口,厲聲說道。


    林標抽出長刀,冷漠地看了眼關寅。


    “我乃廣元縣守備營統領!如今縣衙內,一無縣令,二無縣丞,三無縣尉,我林標怎就不可治理這廣元縣呢?”


    “哼,若不是縣尊,你如今還是個被人架空的傀儡,焉能再次嗷嗷狂吠?!”


    關寅毫不留情,直接戳人短處。


    隻見林標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抬起手揮了揮,營兵們繼續逼迫上前。


    “廣元縣,有能者居之!你關寅不過一刑徒,李劍不過一家奴,有何能耐統治一縣之地,我林標乃眾望所歸!”


    說罷,他便直接下令讓營兵們往縣衙裏衝。


    幾十名衙役根本攔截不住,瞬間被殺得人仰馬翻。


    就在這時,李劍突然率軍趕到,很快便與林標的人馬戰在一起。


    聽著震天的喊殺聲,躲在不遠處的丁掌櫃將一切盡收眼底。


    “打吧,打得越亂越好!”


    隨後他趁著沒人,轉了好幾個巷子才到一家破敗的小院中。


    等待他的正是之前那個戴著草帽的男子。


    “快迴去稟報先生,林標已經反了,正與李劍的人馬廝殺。”


    “好,對了,我離開寧江城之前,先生說林標或許不是李劍的對手,屆時還需你的全力幫助。”


    草帽男子言道。


    丁掌櫃點了點頭,其實他並不認為林標會輸。


    以為這些天他與林標見了幾麵,發現林標統兵很有章法,且人數有一千餘人,不像會敗。


    見丁掌櫃目光有些疑惑。


    草帽男子解釋道:


    “城外軍寨的獨立營統領章亥,與李劍有舊,兩人合力林標自然不敵。且軍寨與廣元縣互成掎角之勢,若我們攻打廣元縣,獨立營的兩千人馬就會從後方襲擾。”


    “所以我們必須幫助林標,讓他多堅持些時日,將軍寨中的人馬引入廣元縣廝殺,待雙方兩敗俱傷,我們才能一舉攻下!”


    若是之前,侯青山完全可以自己去幹獨立營。


    但現在他的兵力根本不夠,若是在攻城之時被襲擾,將會大受影響。


    所以陶文隻能用這樣的計策。


    若不是楊臨身死,廣元縣內訌,他們根本不可能再打廣元縣的主意。


    “好,我明白了!”


    丁掌櫃沉聲說道。


    他知道這次要大出血了,想幫林標那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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