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會定在南城商業街對麵,凱悅酒店。


    聚會時間晚七點。


    六點不到,酒店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都是當年南城一高的校友。


    一個個穿得光鮮亮麗,三兩湊堆言笑晏晏。


    辛一鳴是這次聚會的發起人,也是同一批裏的成功人士之一。


    手機突然響起,他走到旁邊接了電話,等電話掛斷,他撇頭嘖了聲。


    “老辛,誰的電話?”有人揚聲問。


    “沈校草的,來不了了。”


    說話的人群頓時一靜,“怎麽迴事?說不來就不來了?這個聚會好像還是他提議的吧?”


    辛一鳴抹臉,無奈,“他媽媽突然暈倒,趕著送醫院去,分身乏術怎麽來?媳婦跟老媽同時掉水裏先救誰,自古就是為難男人的問題。”


    有人立刻發現了華點,“老媽跟媳婦?老辛,大家私下裏說,沈既白這麽大費周章的,是為了追寧婉,是不是真的?”


    “這還用問?不然他幹嘛托我們拚命邀請寧婉?人就是衝著寧婉來的。”


    “寧婉可不是以前的小公主了,沈媽媽還看得上?”


    “要不怎麽早不暈晚不暈,剛好今晚暈呢?”


    “……”


    辛一鳴打斷眾人揣測,攏著人往酒店裏走,“行了,沈既白來不了,我們就不能聚一聚了?待會好吃好喝,沈既白買單!”


    至於沈校草跟寧小公主的事,旁人莫可奈何。


    隻是到底有些惋惜。


    他一直以為沈既白跟寧婉之間會水到渠成。


    高中那三年,沈既白冷清的性子是出了名的。


    唯獨對寧婉這個學妹與眾不同。


    他跟沈既白玩的好,自然早早知道沈既白的心思,就隻差等寧婉高中畢業表白了。


    誰能想到最後,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讓人唏噓。


    ……


    南城第一醫院。


    繳完費用後,沈既白在診室門口長椅坐下,表情空白。


    翻開手機,對話框裏最新信息是十分鍾前。


    辛一鳴說,寧婉沒來。


    她也沒去聚會。


    前麵診室門開,沈既白收拾心情走進去。


    醫生看他一眼,“病人沒什麽大問題,會暈倒應該是情緒過於激動導致,迴去注意休息就行。”


    “好,謝謝醫生。”


    沈既白攙起表情不自然的婦人,禮貌道謝後離開。


    連藥都沒開。


    把車從醫院地下車庫開出來,駛上迴天水小區的路,沈既白一路上格外沉默。


    迴到家,把人扶進房看著她躺下,沈既白轉身就走。


    李彩蹭地坐起來,“你去哪!”


    “媽,你每年的身體檢查報告我都有看,很健康。拿自己身體嚇我這種事情,有一次就夠了。”


    沈既白腳步頓了頓,沒有迴頭,“你好好休息,我迴公司辦公。”


    走出家,關上家門,沈既白背靠牆壁站了很久。


    隻覺前所未有的疲憊。


    所以,這就是寧寧對他避而不見的原因麽。


    ……


    另一邊,喬家。


    吃過晚飯,洗過澡,跟喬父喬母閑聊幾句後,寧婉就迴了客房。


    一牆之隔,客廳裏電視聲音隱隱傳來,還有喬伯伯喬伯母的低聲嘮嗑……


    屋子裏處處是溫暖人氣。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


    一時睡不著,寧婉把白天在十方道觀買的那張黃符拿了出來端詳。


    很普通的黃符。


    作為媒介的黃紙有些陳舊,看著有些年頭了,但是邊角完好沒有起毛。


    正中央用朱砂畫著看不懂的符號,色澤鮮豔。


    符紙一端係了紅繩,能掛在脖子上貼身佩戴。


    寧婉當時想也沒想,把這張符買了下來,老道士既然能看出她撿了不該撿的東西,應該是有點真本事的。


    這張符,也應該有點用處吧?


    她笑笑,把黃符戴起。


    “寧寧,睡了嗎?給你換個軟枕。”房門被人敷衍敲了兩下,喬若棠抱著個新枕頭大咧咧推門而進,枕頭扔到床上。


    “棠棠,我好像認床,有點睡不著。”


    “……”喬若棠立刻警惕貼牆,“下一句。”


    “要不你陪我睡吧?我去你房間——”


    喬若棠奪路而逃,房門砰地關緊,“寧小婉,你敢進我房間你胖十斤!”


    寧婉笑倒在床上。


    兩人認識那麽多年,算是知根知底了。


    之前寧婉說自己有潔癖純屬扯淡。


    真正有潔癖的是喬若棠。


    把人嚇跑,估計今天晚上不會再來找她了,寧婉關了燈躺下。


    本以為沒那麽容易睡著,沒想到眼睛一閉,幾乎立刻就沉入夢鄉。


    這次夢裏沒有出現迷霧。


    寧婉還在上次被嚇醒時站的地方。


    霍家院子前。


    隻是這次沒有附身在小女孩身體裏,而是又變成了遊魂狀態。


    眼前場景,也接著上一次的場景。


    上門鬧事的人還擠在院子裏吵吵嚷嚷,兇神惡煞。


    稍有不同的是,這次裏頭多了個唯唯諾諾的跛腳男人,不停朝眾人彎腰賠笑。


    “對不住,真對不住,是我們家阿城不對,該道歉的。”


    許老二冷笑,“開口道個歉就完了?那一磚頭要是拍下去了,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父子兩條命都不夠賠!總之醫藥費你們是賠定了,但是想把這事情揭過去,老子要這野崽跪下來跟我兒子磕頭!”


    誌偉媽肥胖身子往前一步,滿臉橫相,“也得給我兒子磕頭!我家誌偉都被打得見血了!”


    旁邊一群人火上澆油附和,“跪下磕頭!趕緊的!”


    李誌偉、許豪幾個熊孩子更是怪笑不停,明明不大的年紀,卻已經有了讓人反感的嘴臉。


    寧婉飄進院子,看著眼前這一幕,五味雜陳。


    銅鼓巷裏其他人她不認得。


    但是誌偉媽,她前兩天剛見過。


    萬事有因,今天這件事情,應該也是日後慘劇的導火索之一。


    霍青城今天一旦跪了,從今以後,他在人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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