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鎮的圩日是逢二、五、八日,所以十五元宵節恰好是圩日。


    農閑了兩三個月的農民們紛紛趁著天氣晴朗來趕集,或是是為了逛逛,或者是買些農具、種子。


    所以今天的圩日非常的熱鬧,街上接踵摩肩,人來人往。


    平常的圩日在午時過後,大部分趕集人都開始迴家,人會慢慢少起來。


    可今天過了中午,反而越來越熱鬧。


    很多人看到街麵上開始張燈結彩,聽聞今晚有燈節,紛紛迴家唿朋引伴。


    要知道平時燈節隻在縣城才有,而且不是年年有,很多鄉下的人一輩子從沒逛過夜市燈節。


    再說古代娛樂項目貧乏,能有這樣難得一遇的盛會,不逛的話豈不是遺憾終身?


    隨著人流越來越多,螺螄粉店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往常過了飯點,雖然顧客陸續有來,但不多,而此時過了飯點,店裏依然人頭攢動。


    薑儀在前麵幫著忙,步儒和趙夫子等人則在後院。


    “果然啊,隻有你們秀才才有請帖,真是羨慕……”盤文海看著上午送來的兩張精美請帖,嘖嘖歎道。


    “那你迴去要認真攻讀,下次我們一起再去考個秀才迴來。”今天到鎮上的沈輕舟淡然笑道。


    他自然也是來湊熱鬧的,但對於有沒有請帖倒很看得開。


    盤文海道;“我也是說說而已,清石兄說的,有請帖可以入座,我們沒請帖的也可以過去玩嘛,沒差多少,哈哈哈。”


    步儒是知道盤文海的,他對功名也沒有非常的熱衷,隻是想考個童生可以迴村裏做個私塾先生。


    步水雲在旁邊調笑道;“這次是趙先生肯定能座上座,畢竟是這屆的案首嘛,到時可謂風光無限了……”


    他如今在這裏上工,感覺非常的愜意,車行和粉店的每天賬目大概有兩個時辰就可以算清楚,很是清閑,空餘的時間可以看書,也可以去四處遊玩。


    隻有在月底的時候稍微忙一點,因為要算月賬和給大家算工錢。


    不過這也是忙三五天,很容易應付。


    這樣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讓他非常愜意,所以今晚他也定要去湊熱鬧的。


    趙夫子嗬嗬笑了笑,沒說什麽。


    彭清石拍了拍步儒的肩膀,道;“一會文會上,我們鎮上的俊彥雲集,肯定很多人在旁邊,特別是那些待字閨中的女孩子們,到時步賢弟你穿上襴衫,非迷倒一大群少女不可。”


    以前彭清石喊步儒為小步,此時稱步賢弟,人的身份漲起來了,就算年齡小些,別人也要尊重。


    盤文海連忙攔住彭清石,看著門外故作害怕狀;“清石兄,慎言慎言,隔牆有耳,被聽去了儒哥兒今晚可能要跪搓衣板……”


    “哈哈哈……”後院的人一起大笑起來。


    彭清石道;“步賢弟,你我身材差不多,你若是怕,那襴衫步儒借我穿,我可不怕,嘿嘿……”


    步儒有些緊張的心情,也被他倆插科打諢逗得放鬆不少。


    趙夫子道;“好啦,別鬧了,文會申時三刻開始,儒哥兒你去準備一下吧,沐浴更衣,別一會趕不及了。”


    能和這麽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輕人一起,趙夫子也是挺高興的。


    當初家道中落,中年喪妻老年喪子,他曾一度覺得命運放棄了他。


    現在能遇見一起誌同道合的人每天開開心心的,仿佛年輕了幾歲一般。


    步儒應聲而去,趙夫子自己也去準備了。


    其餘人則在後院喝茶閑聊,等著他們二人一起出發。


    …………


    文會的選址在鎮的西北角。


    這裏是兩條大溪的匯合處,兩岸有竹垛柳樹,相映成趣,而且水清草綠,旁邊恰好有一塊大而平坦的草地。


    而且這裏一邊靠著鎮上的街道,一邊是連綿的青山,風物俱佳,非常適合舉辦這樣的文會。


    申時三刻的時候,草地上已經由一些雜役擺了三四十張桌椅,皆是獨立的低案小幾。


    除了上座的五張桌椅是平直的,其餘的桌椅分兩排圍成一個圈,中間升起一堆篝火。


    既然是燈節,四周自然要有燈,用竹子搭成的支架上掛著不少燈籠,造型各式各樣,顏色不一,等天黑時點上燈,一定非常好看。


    還沒到三刻,旁邊就圍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讀書人,也有不少街上的居民或鄉下來看熱鬧的,男女老少都有。


    等三刻一到,有請帖的才人士子談笑風生,紛紛對號入座。


    這些都是有林風鎮功名的人。


    平時這些讀書人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現在在眾目睽睽,無數羨慕的眼神中入座,更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般。


    待大家坐下,又有五人攜手而來,坐在上座。


    “居中的肥胖的老者是府裏的何教喻,這次活動由他發起的。他右邊的幹瘦的中年人是縣裏的陳教喻,最左邊的老者是我們鎮上林風學院的院長彭夫子,桃李滿天下。”


    旁邊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開始議論起來。


    旁邊一個讀書人聽了,便問;“那最右邊的幹瘦老者是誰?”


    “這是趙夫子啊,這屆科舉的案首。”


    “哦,原來是他,他年輕時就已經是我們鎮上有名的才子了。”


    另一個人加入議論,疑惑的問;“我以為他早就考上舉人了,怎麽如今又去考秀才了?”


    一開始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胖童生,見有人向自己請教,則得意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的秀才功名曾經被人頂替去了,如今重新考迴來,今年秋闈說不定就考上舉人了。”


    “那何教喻左邊的年輕人是誰?怎麽沒見過。”


    “是啊,他何德何能,居然坐在第二席位?”


    胖童生攤攤手,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一個穿著綢緞的讀書人道;“我知道,他是知府大人的侄子……”


    胖童生長長的哦了一聲,道;“知府大人的侄子也來了?難怪能坐第二席位,原來是有個好叔叔。”


    “是啊,比陳教喻的席位都高,這就很離譜了……”


    四周的人小聲的議論,而坐席上的人也互相交談著。


    不多會,開始有人用托盤端上早就準備好的吃食。


    托盤裏有一小壺酒,一小壺茶,一疊糕點,一疊瓜果,一疊白肉,一疊菜蔬,兩隻小杯,一雙筷子。


    每種東西的分量都不多,一個人大體可以吃飽。


    不過文會不是以吃吃喝喝為主的酒席,有這些酒菜也夠了。


    待上完菜之後,上座居中的何教喻站了起來,準備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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