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顧縝命令謝明宗起身。


    謝明宗這會兒頭暈眼花根本站不起來。


    見他遲遲不動,顧縝嫌棄地拎著他的肩膀,像拖死豬一樣將他拖到維爾斯的身邊。


    維爾斯跟謝明宗背靠著背,被捆在一起。


    黎熹拿桌子上的濕巾塞在維爾斯嘴裏,警告他:“你先給我老實蹲著!”


    黎熹走到謝明宗身前,她坐在餐椅上,將一把水果刀遞給顧縝:“顧教授,勞煩了。”


    謝明宗盯著那把鋒利的水果刀,不安地掙紮起來,“黎熹你要做什麽!”


    “顧教授。”黎熹催促顧縝。


    顧縝眼睛都不眨一下,利落一刀插入謝明宗雙腿之間。


    “啊!”


    謝明宗嚇得驚聲尖叫。


    但山海殿內熱鬧非凡,守在外麵的保鏢早就被謝明宗吩咐過,他不開門,他們就不能隨意闖進去。


    怕壞了謝先生的好事,保鏢們根本不敢隨意進來查看情況。


    意料之中的劇痛沒有傳來,謝明宗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垂眸,看見那把插在木地板上,與他褲襠僅有一厘之差的水果刀,他嚇得冷汗直流。


    好險!


    謝明宗驚魂未定地唿了口氣,怒罵黎熹:“黎熹!傷了我你也別想好過!”


    “怕什麽。”


    黎熹玩味一笑,告訴謝明宗:“這會兒,你誘害少女的證據應該已經被送到了警察局。”


    “很快你就會被收監入獄,就算我今晚把你那裏剁了,也隻會讓人拍手叫好。”


    謝明宗神色驚變,“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他是拍了些小視頻,主要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態愛好。


    等老了,那些視頻就是他年輕時候的戰績,是寶藏。


    可那些東西,被他藏在與小情人的愛巢裏,黎熹怎麽可能拿到它們?


    謝明宗斷定黎熹是在忽悠她.


    但黎熹卻輕輕地吐出一個女孩兒的名字:“秦語秋,記得嗎?”


    “那個被你傷害,傷心欲絕之下跳河自殺的17歲少女。”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謝明宗聽到秦語秋這名字,臉上肥肉不受控製地抖了抖。


    他這些年玩得越來越過火,但並不是每個姑娘都像如今這個小情人那麽知趣。


    秦語秋就是最不聽話,最不服管教的女孩子。


    知道她跳河自殺的消息,謝明宗是很震驚的,但好在他提前找到了秦語秋的遺書並藏了起來,這才沒有被查到。


    謝明宗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乍然從黎熹嘴裏聽到秦語秋的名字,他不免感到驚悚。


    黎熹是怎麽查到這些消息的?


    “你怎麽知道的?”


    黎熹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秦語秋遺體被打撈起來的當天,秦語秋最好的閨蜜就來謝家找謝明宗算賬。


    那天是周六,恰好黎熹放假在家。


    她先於謝家所有人看到了那個女孩子,也看到了對方手裏的刀。


    再聯想到謝明宗那兩天徹夜不歸的異常表現,黎熹意識到不妙,便悄悄去見了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叫朱可欣,年僅16歲。


    通過朱可欣的講述,黎熹才知道秦語秋的經曆。


    “你以資助者的身份資助秦語秋上學,像她那樣的孩子,你一共資助了8個。”


    “秦語秋將你當做大善人,可你卻利用她的善意,對她實施了殘忍地侵犯。”


    “謝明宗。”


    黎熹疊著腿,靠著椅背。


    她用球鞋的謝尖拍了拍謝明宗的臉,笑問他:“你就沒想過,你身邊的這個小情人,她為什麽這麽聽話嗎?”


    謝明宗想明白了什麽,驀地瞪圓了眼睛,“欣欣是你的人?”


    “她不是我的人,她隻是想要將你繩之以法的人。”


    這些年,黎熹用她畫漫畫的稿費,暗中資助朱可欣,讓她混入時尚圈,成為一名頗有名氣的嫩模。


    今年春天,朱可欣成功接近謝明宗,並獲得謝明宗的注意。


    她假扮乖巧溫順,哄得謝明宗連家都不歸,也成功騙謝明宗將他拍攝的那些小電影拿了出來。


    謝明宗將那些小電影當做調情的開胃菜,放心地將它們存在了欣欣住的房子裏。


    而此刻,本該去了三亞的朱可欣,正帶著那些罪證前往警局立案。


    這也是黎熹決定在今晚來赴約的原因。


    她要趕在謝明宗入獄前,查清那個貨車司機與黎長安之死的真相。


    得知欣欣一直都是裝的,是黎熹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謝明宗就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黎熹,你真是心機歹毒啊。”


    謝明宗惡狠狠地說:“我當初就不該領養你!就該看著你在孤兒院受盡苦難。”


    “像你這種長得漂亮,又沒有家人依靠的小姑娘,進了孤兒院,很快就會被那些變態領養走。”


    “你會成為他們的身下...”


    謝明宗的汙言穢語還沒盡數說完,就見顧縝伸出右手從他臉頰飛快地一劃,謝明宗的嘴角就被鋒利的硬物劃破一條傷口。


    “不會說話的嘴巴,切了才好。”麵無表情說這些話的顧縝,讓人不由心底生寒。


    謝明宗嘴角的傷口鮮血直飆,染紅了黎熹的粉色羽絨服。


    黎熹能清楚地看到謝明宗傷口中跳動的血肉。


    她難掩震驚地看向顧縝。


    才發現顧縝的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黑色古樸的戒指,那戒指有機關,打開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合上就是一條有黑色線條的普通戒指。


    黎熹突然一把取下顧縝中指上的戒指,二話不說將它戴到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


    她拿濕毛巾擦拭顧縝手背上的血液,頭也不抬地叮嚀:“如果警察問起,不許說他的臉是你切的。”


    “問就是我做的。”


    “這老變態以前偷窺我洗澡,今天又騙我來這裏給維爾斯做人情,我怎麽傷他都有退路。”


    “但你沒有。”


    顧縝垂眸望著仔細替他擦拭血液的女孩兒,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好。”


    替顧縝擦幹淨血液,黎熹這才重新看向謝明宗。


    謝明宗被切了一刀,這會兒疼得渾身都在打哆嗦,意誌力都有些渙散了。


    “謝明宗。”


    “謝嬌月身邊那個叫做張賀全的保鏢,他的左手大拇指原來有六根手指頭,後來做了切除手術。”


    “那個人,他就是當年撞死我父親的貨車兇手,對不對?”


    聽到張賀全這個名字,謝明宗混亂的意識出現了片刻的凝滯,痛苦的眼睛裏也飛快地閃過一抹慌亂。


    黎熹沒有錯過他的微表情。


    “張賀全因為醉駕撞死我的父親,他也差點撞死了你的兩個孩子。這樣的人,絕不該成為謝嬌月的保鏢!”


    “告訴我,你倆之間到底做了什麽勾當!”


    “我父親之死,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你跟張賀全合作的陰謀,是不是!”


    謝明宗死豬不怕開水燙,動了動那張血淋淋的嘴,艱難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保鏢是我隨便找的。”


    “我根本不知道他就是那個司機。”


    黎熹會信他的鬼話嗎?


    “保鏢這種職業,你能隨便找?”


    “我還不知道嗎?你們都以為謝嬌月能當顧家少奶奶,把她當眼珠子護著,會隨便將些不三不四的人送到她身邊?”


    “謝明宗,你到底瞞著我什麽!”


    謝明宗還是那個答案:“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


    黎熹氣笑了。


    “謝明宗,我知道你對我隱瞞了什麽。”


    謝明宗狐疑地盯著黎熹。


    他正疑心黎熹是在詐她,就聽見黎熹說:“其實12年前救了顧淮舟的人根本不是謝嬌月,是我。”


    “對吧?”


    顧縝猛地低頭看向黎熹,目光難掩震動。


    謝明宗也是一臉驚恐的反應。


    黎熹沒有注意到顧縝的反常,她視線鎖定在謝明宗那雙心虛不安的眼鏡,平鋪直敘地講述:“這件事,你們謝家四口都知道。”


    “薑晴空那晚之所以被推倒大出血,是因為她偷聽到了謝行雲兄妹的談話。”


    “真正救了顧淮舟的人是我。”


    “謝嬌月領取了我的功勞,成為了顧淮舟的救命恩人,你們謝家也是靠我才獲得顧家的感恩,才有了今天的造化!”


    “謝明宗,自我父親去世後,我的記憶就變得混亂不堪,至今都記不起那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黎熹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絕對不是那種脆弱到會因為父親去世就一蹶不振的小軟蛋。


    黎熹若有所思地說:“是你們對我的腦子動了手腳,讓我忘記了那兩年的事,對吧?”


    “你們領養我,根本不是因為風水先生的建議,而是要把最大的秘密藏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黎熹說得越多,謝明宗的反應就越驚恐。


    至此,黎熹心裏便有了答案。


    她順著薑晴空提供的線索,抽絲剝繭竟然猜中了真相!


    “好得很啊!”


    黎熹又氣又恨。


    上一世,謝嬌月靠著救了顧淮舟的恩情,成為爆紅全亞洲的女明星。謝家的娛樂公司也發展成國內四大娛樂巨頭之一。


    而她呢?


    她被誣陷成東洲城臭名昭著的惡女。


    好吃懶做是她,水性楊花是她,不知羞恥也是她!


    明明她什麽都沒做錯,卻要無端承受那麽多的傷害!


    憑什麽!


    黎熹伸出左手,一把拔出地板上的水果刀,謝明宗恐懼的注視下,她左手手起手落,果決地一刀插入謝明宗的襠。


    “啊!”


    這一次,謝明宗是真的疼的慘叫。


    疼得眼睛翻白眼,幾乎要暈過去。


    黎熹拔出西裝褲裏的刀,眼見謝明宗西裝褲襠被鮮血打濕,她這才笑了。


    “謝明宗,你這樣的老混賬,隻有被閹了才會老實。”


    說罷,黎熹又提著刀繞到維爾斯的麵前。


    她握著沾了謝明宗褲襠血的水果刀,左右重重地拍打維爾斯的臉頰。


    維爾斯知道那水果刀上的血是什麽。


    他又嫌棄又害怕。


    “老混賬,想睡我,你也配?”


    黎熹用刀劍輕刮維爾斯的褲子布料,嚇得維爾斯渾身發抖。


    維爾斯淚流滿麵,嗚嗚嗚地鬧個不停。


    黎熹抽出維爾斯嘴裏的濕巾。


    維爾斯趕緊操著一口倫敦腔母語求饒,說的大致就是他喝多了才做了蠢事,他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黎熹麵無表情地聽著。


    她真的很想一刀切了維爾斯的特產。


    但維爾斯到底是外國友人,且身份尊貴,在境內傷了維爾斯她就徹底沒有退路。


    黎熹忽然抬頭看了眼顧縝。


    顧縝靜靜地站在她的斜前方,眼神平和包容又堅定。


    看到顧縝,黎熹心裏的殺意淡了一些。


    她閉上眼睛,壓下殺心,再睜眼,眸色已經恢複從容。


    “維爾斯公爵,如果你配合我指認謝明宗,我可以不將你跟他狼狽為奸的那些事告訴警方。”


    “然後,趁天亮之前給我滾出華夏!否則...”


    黎熹刀尖朝前用力一抵。


    維爾斯屁股往後縮,忙不迭地點頭:“我答應!我會配合你!”


    “識時務者為俊傑。”


    做完這一切,黎熹主動掏出電話報警,開口就說:“我是黎熹,我要報警。”


    *


    很快警察便抵達現場。


    帶隊的恰好是周警官。


    周警官看看黎熹,又看看黎熹手裏的刀,再看看疼得昏死過去的謝明宗。


    最後他把目光投向顧縝,“顧先生,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顧縝睜眼說瞎話:“謝明宗將我女友哄騙至此,想要將她獻給這位維爾斯先生。我女友不從,謝明宗就要動手傷她。我女友精神受到刺激,自保過程中誤傷了謝明宗的臉跟...特殊部位。”


    周警官越聽嘴巴張得越大。


    半晌,他才問顧縝:“那你就在旁邊看著?”


    顧縝一笑,他左手握著右手,驀地用力一按,就聽到手腕骨折的動靜。


    顧縝說:“我右手骨折,實在無能為力,沒法保護我的女友。”


    周警官:“...”


    黎熹也失神地看著顧縝的右手腕。


    “走,都跟我去警局!”


    這一夜,是混亂的一夜。


    黎熹跟顧縝離開警局時,天都快亮了。


    周警官將他們送到門口,對黎熹說:“也是巧了,幾個小時前,有一姑娘來立案稱謝明宗涉嫌多次強暴少女,還逼得受害者跳河自殺。”


    “那些錄像...”


    周警官歎息一聲,安慰黎熹:“黎小姐放心,謝明宗罪有應得必將得到法律的製裁。”


    “你今晚受驚了,迴去好好休息。”


    黎熹問周警官:“那我今晚自保過程中誤傷了他,需要負法律責任嗎?”


    周警官看了顧縝一眼,他說:“有金仇明律師替你出麵,問題不大。”


    黎熹莞爾,“那我就放心了,今晚辛苦周警官了。”


    “客氣。”


    等周警官離開,黎熹盯著顧縝腫了的手腕,心疼地問:“不疼嗎?我們趕緊去醫...”


    話沒說完,就見顧縝隨意地擰了擰手腕,骨折的手腕就接好了。


    黎熹:“...”


    還能這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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