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謝家大門被踹得哐哐作響,驚得謝家的住家保姆張姐披著羽絨服就從保姆房裏跑了出來。


    “誰啊!”張姐朝大門外緊張地喊了聲。


    薑星河左手拎著一桶油,右手握著一隻打火機,仰頭朝三樓謝行雲的臥室怒吼:“謝行雲!開門,把薑晴空給我送出來!”


    “我數到三,如果沒人來開門,老子今晚就一把火燒了你們謝家!”


    “我就守在門口,誰他媽敢往外跑,我統統給他一腳踹迴去!”


    “一!”


    “二!”


    “三!”


    數到三,見謝家無人來開門,薑星河靈活地爬上跑車,打開汽油桶就朝謝家院牆內潑汽油。


    嘩啦!


    汽油落在謝家前院的花園跟涼亭的瓦片上。


    薑星河打燃打火機,沒有絲毫遲疑就將它拋向了涼亭。


    轟!


    謝家院子著火了!


    “哥!”


    看到樓下的火光,意識到薑星河這瘋子是真的要燒死他們,嚇得她跑出房間,直奔三樓去找謝行雲。


    謝行雲正陰沉著臉大踏步下樓。


    他蹲在薑晴空身邊,在她衣兜裏搜了搜,果然被他找到了藏在兜裏的手機。


    謝行雲用薑晴空的指紋給手機解鎖。


    手機屏幕亮起,正停留在通話界麵。


    而薑晴空上一個通話,恰好發生在十五分鍾前。


    她最後撥通的通訊名單是——


    慫包。


    慫包,這是薑晴空對薑星河的備注。


    “還真是小瞧了她!”


    薑晴空在演戲忽悠謝嬌月的同時,竟然還偷偷地給薑星河打了電話。


    關鍵是。


    看上去最恨薑晴空,最巴不得薑晴空不得好死的薑星河,竟然真的來救她了。


    他不僅來了,甚至還拎著汽油來了。


    還真的敢為了救薑晴空縱火燒他們家。


    說好的他們兄妹感情不好呢?


    謝行雲把薑晴空的手機遞給謝嬌月,“把她手機砸碎,將內存卡衝進下水道。”


    謝嬌月接過手機,遲疑地說:“你是擔心她錄音?”


    “...嗯。”


    謝行雲摸了摸薑晴空的鼻息,斷言道:“從這裏前往大醫院,最少也要二十分鍾的車程。薑晴空不一定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隻要薑晴空死了,那他們的秘密就保住了。


    為了避免薑晴空有悄悄錄音,所以謝行雲才謹慎地吩咐謝嬌月毀掉薑晴空的手機。


    謝嬌月有些害怕地看了眼她哥。


    但她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拿著手機去了樓頂的工具房,找到錘子將手機砸碎...


    *


    樓下,保姆張姐被庭院裏的大火嚇得驚聲尖叫。


    見謝行雲抱著少奶奶下樓,張姐慌忙地跑上去,控訴門外人的恐怖行徑:“大公子!”


    “門口來了個神經病,直接放火燒了咱們家...”


    注意到少奶奶雙腿都是血液,張姐又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啊!少奶奶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謝行雲沉著臉嗬斥張姐:“張姐,閉嘴!”


    “去拿滅火器!”


    “打消防電話。”


    “哦哦!好!”


    張姐趕緊去打電話。


    ...


    緊閉的鐵門緩緩朝兩邊打開。


    謝行雲一抬頭,就跟站在大門外,像是閻羅一樣臉色森冷的薑星河四目相對。


    青年依然是那身吊兒郎當的闊少爺打扮,頭發染成了奶奶灰,穿一件黑色衛衣,腳踩某運動品牌全球限量款的運動鞋。


    據說他腳上那雙鞋,被炒到了十萬塊一雙,全球僅有十雙。


    而此刻,青年那雙寶貝愛鞋的鞋尖已經開了膠。


    那是踹鐵門踹的。


    眼前的青年,依然是謝行雲熟悉的那個薑星河,但又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真要說的話,是眼神。


    今夜,薑星河的眼神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會在颶風夜晚吞沒海上所有生物。


    謝行雲突然意識到,他對薑星河的看法太淺薄了。


    他這個大舅子,並非傳聞中的那麽玩物喪誌。


    薑星河疾步衝進火海,將薑晴空從謝行雲懷裏搶了過去。


    “謝行雲。”


    “如果薑晴空死在今晚,你們謝家都得給她陪葬!”


    謝行雲剛想說點什麽,薑星河便打斷了他,“我清楚你是什麽惡毒貨色,少跟我說那些虛偽的辯解之詞。”


    “薑逐浪會被利益左右,但我不會。”


    “我光杆司令一個,我敢一把火燒了生我養我的薑家,我也能一把火燒了你們謝家。”


    說完,薑星河抱著薑晴空就上了跑車。


    夜幕下,天藍色的跑車像是離弦之箭,朝著最近的醫院飛馳而去。


    謝行雲站在謝家大門口,神色莫測。


    ...


    顧縝準備睡的時候,接到了薑星河的電話。


    顧縝跟薑星河關係並不算很熟。


    但他們到底做了兩年時間的鄰居,知道薑星河是個有分寸的年輕人。


    這個時間點給他打電話,想必是發生了什麽事。


    顧縝遲疑了下,接了電話。


    “縝哥!”


    電話那邊,薑星河語氣很緊繃。


    “別著急,有事慢慢講。”人越急躁,越容易說錯話,做錯事。


    聽到顧縝的聲音,薑星河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說:“你神通廣大,有認識的厲害的醫生嗎?”


    “醫生?”


    這麽晚了,是誰受了傷?“誰出了事?”


    “薑晴空。”怕顧縝不了解自己的家庭情況,薑星河趕緊補充一句:“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嫁到了謝家的那個女孩兒。”


    “她懷孕了,小產大出血了,性命攸關。”


    “縝哥,你人脈廣,你有錢,你一定認識最厲害的醫生...”


    顧縝打斷薑星河:“去聖安醫院,找應呈風。若他問起,就說是顧淮舟讓你去的。”


    說完,顧縝就掛了電話,徒留薑星河在電話這邊淩亂。


    顧淮舟!


    顧淮舟?


    收租哥竟然是顧淮舟?


    薑星河顧不得吃驚顧縝的真實身份,他趕緊朝著聖安醫院趕去。


    “顧縝,誰的電話?”


    身後的大床上,忽然響起女孩兒迷糊的聲音。


    顧縝將手機放在茶幾桌上,走到床邊,低頭問黎熹:“把你吵醒了?”


    黎熹剛睡,但可能是晚上喝了咖啡的原因,睡得不是很熟。


    迷迷糊糊聽到講話的聲音,黎熹就醒了。


    “你剛才在接電話嗎?”


    黎熹沒聽清顧縝說了些什麽,就記得她聽到了顧縝的電話鈴聲。


    “是薑星河。”顧縝也沒瞞著她,他說:“今晚城區那邊很熱鬧啊。”


    “嗯?”


    黎熹從床上爬了起來,將枕頭墊在背下,靠著床頭,八卦地注視著顧縝。


    她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美眸看顧縝時,很容易讓顧縝聯想到派大星。


    派大星對某件事好奇的時候,就會乖巧地蹲在他的腳跟前,好奇地看著他。


    如果他不理它,派大星就會矜持地叫一聲。


    如果他不理黎熹,黎熹會怎麽做呢?


    黎熹突然跪坐起來,把臉湊到顧縝的麵前,歪著頭問:“問你話呢?怎麽不說話?”


    顧縝突然就笑了。


    原來黎熹的反應是歪頭殺。


    顧縝伸手點了點黎熹的額頭,將她推迴去靠著床頭,這才語調平靜地說:“薑晴空懷孕了。”


    “又小產大出血了。”


    “這會兒,性命危在旦夕。薑星河剛才給我打電話,是想讓我介紹個靠譜的醫生救薑晴空的命。”


    就這一晚上的功夫,就出了這麽多事?


    “好端端的,薑晴空怎麽會小產?”


    “還是薑星河送她去醫院?”


    明明薑星河才是那個最不應該會送薑晴空去醫院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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