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縝領著黎熹來到洗胃的手術室。


    值班的醫生認出顧縝,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驚訝地問道:“顧教授,您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有點事要辦。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不小心誤喝了不幹淨的東西,麻煩李醫生幫她洗個胃。”


    李醫生一看黎熹的狀態,就猜到她喝的是哪類藥物了。


    “快裏麵請。”


    黎熹做手術的時候,顧縝就在外麵等著。


    手術很快就結束了。


    做完手術,黎熹臉色煞白,渾身無力,最後還是被顧縝從手術床抱下來的。


    黎熹不太習慣跟陌生男性接觸,剛想叫顧縝放她下來,顧縝就先一步將她溫柔地放在了椅子上。


    “你坐在這裏先休息,我去給你接杯水。”顧縝找李醫生要了個一次性水杯,倒了杯溫水遞給黎熹就走了,分寸感拿捏得極好。


    望著顧縝離開的背影,黎熹打心眼裏感激對方。


    剛重生就打了一場硬仗,這會兒一個人待著,黎熹才覺得精神疲憊。


    緩慢地喝完一杯溫水,胃裏舒服了不少。


    這時,謝行雲也找了過來。


    他這會兒徹底醒了酒,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見,甚至有些駭人。


    但他並不在意脖子上的傷口。


    注意到黎熹隻穿著單薄的裙子,胳膊凍得起了雞皮疙瘩,謝行雲趕緊脫了西裝外套,小心翼翼披在黎熹肩頭。


    “別凍傷了,你一挨凍就起蕁麻疹。”


    到底是相愛過三年的人,謝行雲了解黎熹,還記得她每次受凍就會起疹子的小毛病。


    換做分手前,被謝行雲這樣照顧,黎熹心裏一定甜蜜。


    但現在...


    一想到謝行雲卻差點強上了她,害她成為東洲市人盡皆知的賤貨。


    黎熹就嫌他髒!


    黎熹拿掉殘留著煙味兒的西裝外套,扶著牆站起身,將它丟進垃圾桶。


    謝行雲看到這一幕,眉心一跳,“熹熹...”


    黎熹還不解氣,又一腳踹在垃圾桶上。


    力氣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黎熹自嘲一笑,她說:“怪我以前眼瞎,偏偏在垃圾桶裏找了個男朋友。我幹幹淨淨一姑娘,可不能被垃圾給弄髒了。”


    垃圾的外套,就該待在垃圾桶。


    謝行雲心頭一滯,不敢相信麵前這個口吐芬芳的女人,是他那個溫柔的解語花初戀。


    氣氛越來越微妙。


    好在這時,周警官取拿著檢查報告找了過來。


    見到周警官,黎熹第一時間走上前,問他:“周警官,結果出來了?”


    謝行雲靠牆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地望著這一幕,他似乎對周警官手裏的檢查報告早有預料。


    周警官告訴黎熹:“黎熹,的血檢結果呈陽性。但謝先生的血液中,並無毒素。”


    換言之,謝行雲根本就沒有被下藥,隻是喝了幾杯酒而已。


    但謝行雲混商場的,應酬喝酒是常有的事,區區幾杯酒怎麽可能將他灌醉?


    再說,真正喝醉的人,哪裏還有氣力跟人上床?


    他隻是想要借著酒瘋睡了黎熹!


    一瞬間,黎熹俏臉冷若冰霜。


    她轉身走到謝行雲麵前,二話不說,掄起右臂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謝行雲臉上!


    “謝行雲,你卑鄙!”


    謝行雲被打偏了頭。


    他垂在腿邊的雙手微微收攏,哽聲說:“熹熹,對不起...”


    血檢結果出來了,謝行雲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他承認在自己的套房看到肌膚緋紅,明顯是被人下了藥的黎熹時,他心動了。就像是饑渴的難民,看到了美味可口的蛋糕,難以自控。


    那一刻,他瘋狂地想要占有黎熹。


    明明被下藥的是黎熹,可中毒的卻是他。


    黎熹譏笑,“別給我道歉,你是謝家的親生子,我一個養女,哪有資格讓你低聲下氣道歉啊。”


    聽見這話,謝行雲心如刀絞,他說:“熹熹,你打我都行,但別說這種話作踐自己。”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裝!


    黎熹將謝行雲的檢查報告拍在他胸膛,譏諷道:“謝家上下,你謝行雲最會演戲。”


    轉身走到周警官麵前,黎熹鏗鏘有力地說:“周警官,我要立案,徹查到底!”


    她既然從地獄裏爬迴來了,就一定要將謝家,薑家攪翻天!


    周警官載著黎熹去警局。


    快要抵達警局時,黎熹看到拐彎處站著一對衣著不凡的中年夫婦。


    是她那對自私自利的養父母。


    望著謝明宗那張虛偽的嘴臉,黎熹覺得這片天的空氣都臭了。


    她扭頭問周警官:“周警官,有口香糖嗎?我想清新下空氣。”


    周警官在車裏找了找,還真被他在副駕駛找到了一顆糖。卻不是什麽口香糖,隻是最普通的薄荷硬糖。


    “這個可以嗎?”


    “湊合。”


    周警官將硬糖遞給後排的黎熹。


    黎熹剝了糖紙,塞到嘴裏,剛準備嚼碎直接吞,突然聽到周警官說:“沒想到顧教授還喜歡吃薄荷糖。”


    聞言,黎熹默默地鬆開了牙齒,用舌尖抵著薄荷糖在口腔鑽圈圈,讓那股清涼的甜味兒填滿味蕾。


    腦海裏,顧教授那張漂亮英俊的臉,越發清晰立體起來。


    “那是不是周警官?”謝母最先注意到周警官的車。


    謝明宗趕緊小跑過來,啤酒肚隨之一顫一顫,好似懷胎五月的孕婦,簡直沒眼看。


    周警官靠邊停車,人沒下車,隻放下車窗。


    謝明宗諂媚一笑,開口就是巴結的話術:“周警官您好,鄙人謝行雲,黎熹的父親。”


    “黎熹不懂事,給您添亂了。周警官工作繁忙,還要抽時間陪小女跑著一趟。”


    “您辛苦了,抽根煙,解解乏。”說完,謝明宗快速從懷裏掏出一條密封的香煙,遞到周警官的麵前。


    周警官接過那煙盒掂量了下,發現重量對不上。


    這裏麵應該不是煙,而是錢。


    按照這個**尺寸,如果將卷成團的錢塞進去,能塞好幾萬。


    周警官似笑非笑,讚了句:“煙是好煙,謝老板真大氣。”


    但下一秒,周警官便將煙盒塞迴謝明宗懷裏,一本正經地說:“但顧教授說我最近氣色不好,肝氣耗損嚴重,我已經戒煙了。”


    謝明宗哂笑,心想:哪兒來的野雞教授胡言亂語?


    謝明宗笑容不改,又說:“您不抽,跟著您辛苦跑外勤的同事們,累了也可以抽根解解乏不是?”


    周警官則說:“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工作,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也是我們時刻謹記在心的鐵律!”


    “謝先生這是想害我?”


    謝明宗見周警官油鹽不進,就知道這是一塊鐵板。


    “周警官,您說得都對,是我做事欠妥。”謝明宗哂笑一下,趕緊收迴香煙塞到張湘的愛馬仕包裏。


    沒法攻略周警官,謝明宗隻能轉移目標,準備跟黎熹打感情牌。“周警官,能讓我跟黎熹聊聊嗎?”


    周警官看向後排的黎熹。


    見黎熹點頭了,周警官這才將車門鎖打開。


    黎熹剛一下車,周警官就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根煙,直接坐在車裏吞雲吐霧起來。


    謝明宗眼角一抽。


    剛才還說已經戒了煙呢!


    謝明宗吸了口氣,壓下心裏那點怒意。


    他拉著黎熹走到人行道上,像訓狗人一樣朝黎熹發號施令:“黎熹,撤銷立案吧。你鬧也鬧夠了,該撒完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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