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想到,當下這個時候幾位還敢上門向我討債。”


    李越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幾人,緩緩開口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我們有什麽不敢的?


    這筆賬再不來收,過幾天你死了,我們朝誰去要?”


    幾個打手捏著拳頭,互相看了看,不屑冷笑道。


    “小子,你什麽意思?”


    鄭萬神色陰沉,擺手讓幾人站下,他感覺李越似乎話裏有話。


    “幾位應該知道我被人擊中後腦,差點被殺死。”


    “但估計還不知道,我腦袋因為受到重創失憶。


    縣衙正在全力調查緝捕兇手。”


    “現在看到幾位,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李越目光掃過幾人,緩緩道。


    “失憶?”


    鄭萬觀察李越神情不像說謊,再結合他之前的言行,似乎的確失憶了。


    他皺了皺眉,問道。


    “什麽事?”


    李越停頓了一下,語氣幽幽繼續道。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我這傷就是你們打的?”


    “你們上門暴力收債,我因為交不出錢,被你們差點打死。


    最後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你們翻箱倒櫃拿走了?”


    李越剛將話說完,鄭萬和其他幾人臉色劇變。


    這是誣陷!


    “小子,你誣陷我們?”


    “我警告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其中一個性子莽撞的,憤怒指著李越鼻子,道。


    “你這傷要真是我們打得,我們怎麽會再來收債?”


    “這可說不上,興許幾位沒想到會惹來官差,特意來警告我不要亂說話,將你們指認出?”


    說著,李越目光看向那人。


    “你?!”


    那人神色憤怒,舉起拳頭作勢欲打,其他幾人連忙將他攔下。


    這時候如果將李越打了,他們就更說不清了!


    “幾位,不要生氣。


    我也隻是猜測。


    如果不是你們,相信縣衙定會還幾位清白,絕不會冤枉好人。”


    李越語氣平靜,攤手道。


    不會冤枉好人,但他們是好人麽?


    鄭萬臉色難看。


    李越當然不是他們打的,但他們幾人身上都不幹淨,怎麽敢去縣衙接受調查。


    對他們來說,縣衙進去容易出來難。


    更讓鄭萬惱火的是李越把他們弄進縣衙,不需要任何代價。


    因為他失憶了,到時他們連告李越一個誣陷都告不了。


    “我們兄弟幾個,身上是不太幹淨,但到了縣衙怎麽也不至於殺頭。


    早晚我們有出來的時候,到時候……”


    鄭萬冷笑著開口,言語間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而且,我們放債收債做到今日,縣衙裏自然有人。


    你能不能把我們弄進牢裏去還兩說!”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最後,他意味深長道。


    “我自然懂這個道理。


    我所求沒有其他,隻希望幾位能再將這債寬限幾天。


    等有錢,我自然會還。”


    李越見好就收,把這幾人逼急了,對他沒有好處。


    “就依你說的,寬限你幾日。


    這段時日,你抓緊籌錢,下一次我們再來時,最好該有的錢一文都不少!”


    鄭萬冷冷看了李越一眼,扔下一句話,帶人轉身離開。


    走到院外。


    一人靠近鄭萬,語氣不甘,低聲問道。


    “大哥,我們難道就這麽走了?”


    “這小子身上暫時有縣衙關注。


    等這件事過了,我們再來!


    且讓他囂張幾日,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鄭萬眼底閃過一抹冷芒,宛若記仇的惡狼迴頭深深向屋內看了一眼。


    唿!


    李越見鄭萬幾人離開,他收迴目光深深吐出一口氣,抹去額頭汗水。


    不論前世亦或今生,他都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心中難免緊張。


    隻不過他將自己的緊張掩飾的很好,才沒有露了怯。


    “一百兩……”


    李越眼神微凝。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他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件事。


    “這幾人讓我暫時應付過去。


    但真正的危機還沒有解決。”


    憂慮再次浮上心頭。


    李越看向外麵。


    此時已是黃昏,太陽西落,晚霞漫天,黑暗逐漸籠罩大地。


    “月黑風高殺人夜!”


    夜色漸漸降臨,讓他有一種危險逐步逼近的感覺!


    李越神色警惕看向院外,拖動乏力的身體,走到院子裏關上院門。


    院牆低矮,一翻就過,起不到什麽作用。


    他又迴到屋內,挪動桌子頂住門,凡是家裏能放到桌上增重的東西,全部加上。


    “這樣應該能保證我不會睡夢中被人摸進屋殺掉。”


    李越喘著粗氣,低聲自語。


    他傷還沒好,稍微動一下就感到一陣乏力虛弱。


    李越在床上側躺而下。


    今日這一連番的事情,他早已身心俱疲。


    一貼枕頭,便再也不想坐起,困意如潮水來襲。


    此時雖情況危急,但他總不能一直不睡覺。


    他傷勢未好也需要休息。


    否則沒等人來,他身體卻先垮了。


    也隻有休息好,才有精神想事情。”


    忐忑和憂慮中,李越迷迷糊糊睡去。


    “捕快下午才來,事情徹底流傳開需要時間


    如果兇手不是這個村的人,我或許今夜還有一夜的喘息時間。”


    進入夢鄉前,他抱著僥幸想道。


    ……


    村東的一戶人家。


    夜色漆黑,屋中點著燭火,仍未安歇。


    這裏住著的人,是一個叫張誌遠的老頭,幾年前搬來李家村。


    為人孤僻,少言寡語,無兒無女,一個人住在村子東邊靠樹林的邊緣地帶,平時少與村裏的人來往。


    屋中,張誌遠滿麵皺紋,眉頭緊皺,神色陰沉背著手不停踱步,似乎遇上了什麽難事。


    “怎麽會沒死呢?


    我記得他明明斷了氣!”


    一陣陣疑惑的聲音,自他嘴中低聲傳出。


    半晌後,他停下腳步,眼底浮現厲色。


    “不管他因何還活著,再殺一次也就是了!“


    張誌遠殺氣騰騰從床底摸出一把磨得鋥光瓦亮的利斧。


    他端詳半晌,眼中流露出些許懷念,搖了搖頭,將利斧又放了迴去。


    殺那個小子是為滅口。


    他好不容易隱姓埋名安穩了下來。


    如果被人從屍體傷口上瞧出什麽,反倒不美。


    張誌遠掀開床褥,從褥子底下摸出一把匕首。


    唰!


    他猛地抽出匕首。


    刀刃上的寒光,和他眼中兇厲殺意交相輝映。


    張誌遠揣好匕首,吹熄了燈,滿身殺氣,趁著漆黑夜色,大步往村北邊走去!


    ……


    “這是哪裏?


    夢中麽?”


    李越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來到一片荒野之上。


    天上明月高懸,灑下清輝,照得地上幾如白晝。


    “誰在哪裏?”


    遠處站著一道影子。


    他眯眼仔細看去。


    一個膀大腰圓、兇神惡煞的黑臉大漢,十分眼熟。


    “是白天討債的人裏領頭那一個,好像叫鄭萬!”


    “這是追債追到夢裏來了?”


    李越神色怪異。


    他看向四周,一切都清晰可見,就如真實的現世般。


    “好真實的夢,真實得讓人覺得詭異!”


    不待他細想這一切是怎麽迴事。


    “殺!”


    下一刻,鄭萬不知為何大吼著,像見到仇人般發了瘋向他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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